第二卷 道淵戮魔 第1047章 給你們逆轉的機會

俊美男子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反問道:「哦,是什麼讓你認為我就是尊天神皇呢?」

他的回答有些模稜兩可,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且同樣是詢問理由,他並不是用「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這種問話,因為這種方式的詢問就等於變相的承認,而如今的詢問卻只是單純的詢問原因,既可能是正確的證據,也可能是錯誤的線索。

但是,羅豐沒有給他隨便糊弄的機會,單刀直入的問:「難道閣下不是尊天神皇?抑或者,閣下不是篆顱皇?」

「真是直接啊。」

俊美男子笑了起來,他的笑容既不給人輕佻的印象,也不會讓人覺得自己受到了嘲笑,那雙清雅淡漠的雙瞳中,透著如水的冰涼,雖然在笑,但誰也不會真把他當成一個熱情陽光的人,恰恰相反,他從骨子裡透出一種冷漠無情,這種冷漠把他隔絕在塵世之外,聖潔得讓人半點都不敢心生嚮往,半點都不敢褻瀆,如同高高在上的天帝。

他的眼神里,沒有半點對生命的尊重,就好像眾生萬靈在他眼裡跟一塊路邊的石頭沒有差別。

他會笑,只是覺得有趣,就好像一個人見到擠眉弄眼的猴子,或者造型奇特的花草,而這與善意沒有半點關係。

但他還是做出了答覆:「篆顱皇是尊天神皇,尊天神皇卻不是篆顱皇,這樣的回答,滿意嗎?」

最後的疑問,非是真的詢問羅豐是否滿意,而是暗指自己既然做出了回答,那麼你也要予以同等的答覆,否則便是毀約。

羅豐會意道:「線索太多了,多到不知該從何說起。

首先,在此次人魔大戰發生錢,玉洲大陸上就出現許多異象,而這些異象大多將源頭指向了天庭;

其次,玉洲異變的時間點,恰恰是在天庭舉辦的萬仙大會尾聲,而出現此地的修士也只有參加了萬仙大會的人;

最後,此次大戰中,三教六宗里的其餘八派都出現了,就只剩天庭沒有出現,八方界域相互連通,卻唯獨沒有天庭的界域,因此天庭中出現內奸的可能性最大,而尋常人不可能實現如此大的異變卻不被人察覺,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天庭的掌權者,如此一來,嫌疑者的範圍就非常小了。

當初禪渡宗曾以七寶菩提樹鑒別魔族姦細的身份,結果查出萬獸宗長老被魔族滲透,而尊天神皇就在當場,結果七寶菩提樹對他沒有感應,以此洗清了天庭的嫌疑。

原本我還想不通其中的緣由,可今日見了閣下之後,終於想通關鍵,因為閣下本來就是人,七寶菩提樹能鑒別混在人中的魔,卻無法鑒別混在魔中的人,自然對你沒有感應。」

其實羅豐最初懷疑的源頭,乃是來自血淵老人的遺憾,但這一點就沒有說明的必要了。

血淵老人會認為尊天神皇是被魔族寄生奪舍,也是犯了跟當時的禪渡宗同樣的錯,覺得只有魔族才會做出出賣人族利益的事,而沒有想到,就算是人,也可能背叛自己的種族,於是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果然,就見尊天神皇承認道:「人總是會被所謂的表象所迷惑,陷入可笑的邏輯慣性之中,『在人族當姦細的只會是魔,在魔族當姦細的只會是人』,世上可從來沒有這樣的規定,也不存在這樣的邏輯,但人們總是自以為是地將這種不合理的邏輯奉為真理。

其實,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若我真被魔族奪舍,成為天庭的掌教,這麼長時間下來,居然沒有被旁人發現,這種事情未免太不可思議了,天庭的強者又不是個個眼瞎,若我的身份為假,遲早會露出馬腳,永遠不被發現是贗品的原因,只在於我本身就是真品。

萬獸宗的那名倒霉鬼是因為奪舍不久,所以才能隱瞞下來,就算如此,其實他的身份也已經引起了不少萬獸宗長老的懷疑,只是沒有直接證明的證據。

另外,此魔本身就是作為棄子才布置下來的,如果沒有禪渡宗、六道宗、歸墟教的聯合發難,我會在不久之後揭露他的身份,從而獲得諸位的信任,結果沒想到發生了意外,好在最後依舊達成了我的目的,洗刷了身上的嫌疑,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蘇白鷺高聲斥責道:「你身為人族,為什麼要背叛大義,去投靠魔族?他們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居然能讓你做出數典忘祖的惡行!」

「背叛?好處?為什麼你們總要給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找一個解釋呢?為什麼我一定得為了好處才做出背叛,而不是單純因為自己的興趣呢?有些人生下來就是惡棍,天性殘忍,而不是什麼因為童年的悲劇才導致人性的扭曲,總有一些堅信『性本善』的人要給罪犯尋找解脫的理由,彷彿這麼做了之後,就能讓兇惡的罪行變得情有可原,變得能讓人接受,簡直是自欺欺人啊。

也許我天生叛骨,就是喜歡出賣自己的朋友、同門、親人乃至整個種族;也許我見多了人世的罪惡,心生厭世之念,與同樣崇尚毀滅的魔族志同道合,想要毀滅這方世界,重塑秩序;也許我其實是天魔轉世,恰好生而為人,卻又覺醒了前世的記憶,於是認祖歸宗;也許我受自在天魔蠱惑,心甘情願的墮落,甘為魔族前驅;也許我修行受阻,看不見突破的希望,轉而向魔族尋求力量……

要找理由的話,太多太多,你覺得哪個更為合理,能夠接受,就用哪個吧,反正我並不介意,而且這種事也根本不重要,不是么?」

篆顱皇娓娓道來,半點也沒有不耐煩的表情,就好像自己不是身處戰場,而是在茶會上,同人聊天一般愜意。

蘇白鷺思考了一下,點頭道:「你說得不錯,到了這一步,原因已經不重要了,罪孽深重的你,早已無法回頭,我們不會原諒你,而你也不會祈求我們的原諒,只要知道你是敵人,是必除的對象,那就夠了!」

篆顱皇奇道:「哦,真是出人意料的通融,明明在其他人的印象中,你是一個死板頑固,恪守正義,不講情面的人,沒想到也有圓滑的一面,究竟是你有了改變,還是他人膚淺地止於表面?」

聞言,眾人心頭一驚,卻是想起了這位可是有窺破心靈的神通,自己心中所想,腦中所思,都瞞不過他,所以他能通過觀察別人的思考,收集到對蘇白鷺的情報。

這一瞬間,篆顱皇似乎窺見了眾人的驚慌,微笑道:「放心吧,我的能力並沒有那麼可怕,我能窺探到的只是雜念以及淺層的意識,如果你們集中精神在一件事上,就像同強者戰鬥的時候,注意力高度集中,我便無法窺探心靈,不可能預知到你們下一步要做什麼。剛剛,是你們自己慌張,於是衍生出了許多雜念,致使思維發散,這才讓我捕捉到了訊息。」

說到這裡,他伸手一指羅豐:「就像這位,不知身具何種神通,我一點也窺探不到他的想法,這種情況簡直匪夷所思,是我從來不曾遇到過的,要知道即便是虛空強者,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收束念頭,斷絕雜念。如果不是知道你是一名六道宗弟子,我都要懷疑你是否修鍊了《太上道德經》,證了忘情大道。」

聞言,連羅豐也不禁思考,莫非血淵老人被追殺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他所創的《萬血歸淵經》恰好能剋制尊天神皇的功法——當然,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血淵老人和尊天神皇可不怎麼熟,而《萬血歸淵經》本身並不完善,血淵老人自己是否依照經文凝練出化身都不一定。

九幽素女開口道:「既然你能探知雜念,就不難知曉我們想要拖延時間,明明知道這一點,你卻還這麼悠閑,真的沒有關係嗎?」

篆顱皇攤手道:「我是那種在將對手逼入絕境,掌握勝券之後,就會喋喋不休,說上很長一段話,甚至會解釋自己所有布局的過程,從而給對手創造逆轉機會的反派,現在的我心情不差,所以有問必答,錯過了這一回,下次就不會再有了,你們要好好把握機會,否則這場遊戲就沒意思了。」

看似可笑且荒唐的回答,卻帶給人無可想像的心理壓力,那是一種勝利者才會有的自負姿態,自信能掌握全局,自信能贏得一切,所以不在乎增加變數,或者說,他巴不得增加變數,就好像自己在跟自己下棋,因為太過無趣,所以忍不住要給自己增加難度,讓遊戲變得更有趣味。

即便明白這一點,在場中人卻沒一個反唇相譏,因為他們都知曉對方有這個資格。

天庭的掌教,光是這一身份就足以說明一切。

同為極道強者,但他的境界猶在龍魔之主之上,接近虛空強者,而且相比魔族固步自封的修行體系,尊天神皇同為人族,必然掌握了各種不世出的天級經文,甚至鎮教經文,這是他最令人忌憚的地方。

修士對上天魔,哪怕境界相同,修為相當,往往也能佔到上風,這是人族千萬年來不斷進步、推陳出新所積累起來的底氣,是人族對魔族的天然優勢,可對手換成尊天神皇,這種優勢就蕩然無存了,甚至因為身份地位的原因,尊天神皇的見識還要勝過絕大多數的天人修士。

以實力而言,尊天神皇相當於全盛期的九幽素女,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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