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雄風震九州 第六十八章 末日(3)

舉目都是無邊的煙塵,耳際充滿恐怖的吶喊,數十萬大軍的廝殺,喊殺聲震天,教皇奧布賴特嚇得幾乎要癱軟在地上。

遠方是西蚩主力騎軍正在向己方發起狂潮衝擊,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沖嘯喊殺的騎兵在向著自己這方衝來,人群在地面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波浪,一浪復一浪,看上去彷彿永無盡頭。

而在聖威爾方陣的兩側,前鋒騎兵正在向著己方本陣突進,很顯然有一舉斬首的打算。

看著這令人驚恐的一幕,奧布賴特顫抖著跪下,手劃十字:「主啊!為了你的榮耀,求你賜給我們最睿智的首領,使你能籍著他們讓我們得勝。求你賜予我們最勇敢的士兵,使你能籍著他們撒播你的光輝。求你賜予我們無上的神力與勇氣,在面對邪惡的異教徒時,使刀劍不能傷害我們,使敵人對我們畏懼……」

「仁慈的主啊,請賜福您最虔誠的子民吧。」聖威爾的一眾將領同時向上蒼祈禱。

斯波卡約不在此處,負責指揮這場戰爭的溫納爾伯爵,也算是一位老於沙場的老將,但是很顯然,在面對龐大的西蚩人軍隊的壓力下,他的表現有些過於死板和守舊了。

面對聖威爾最拿手攻防轉換被騎兵突破這樣的解決,他完全找不出好的辦法。五萬西蚩騎兵隊在聖威爾本陣中狂沖亂絞,已經使聖威爾的重步兵方陣出現亂象,龐大的西蚩鐵騎在這個時候強沖而至,完全符合兵法上批亢搗虛,致命一擊的策略。

在向上帝祈禱過後,奧布賴特教皇向溫納爾伯爵道:「伯爵閣下,上帝向我傳達了他的旨意,聖威爾註定要經受一場考驗,但最後的勝利必定屬於我們。現在我要立刻回到聖曼德宮,組織我們的民眾和擁戴我們的貴族,共同抵抗殘暴的西蚩大軍。就請你在這裡繼續領導大家戰鬥吧。」

「不!教皇陛下,現在這個時候您不能離開!」溫納爾伯爵大叫道:「你是主的代言人,只要您還在這裡,我們的戰士就會沐浴著神的光輝,奮勇作戰的。如果你離開了,這場戰爭我們必輸無疑。」

已經輸定了,奧布賴特在心中暗自腹誹:「溫納爾伯爵,這是主的意志,我必須遵從。我要離開戰場。」

溫納爾大驚,很顯然這位怕死的教皇陛下已經準備逃跑了。上帝遁這種無敵遁法毫無疑問可以保住教皇自己,但是聖威爾的戰士可就不好說了。不過對於教皇的貪生怕死,溫納爾伯爵並沒有任何辦法。奧布賴特要學梁丘旭,他卻學不了淺水清。如果是淺水清在這,肯定是二話不說,直接把刀抽出來架在教皇的脖子上,要走可以,留下腦袋。

但做為一名虔誠的曼德教徒,溫納爾別說不敢這樣做,甚至連想一想都覺得罪孽深重。他只能無奈道:「教皇陛下,我們還沒有全輸,我們還有聖堂武士隊。請你至少不要把聖堂武士隊帶走……」

他說這話時已經帶著哭音:「陛下,如果我們玩了,米特列也就完了,如果米特列完了……聖威爾也就完了。」

奧布賴特到底還沒昏庸到這種地步,他點點頭,對自己的近衛隊長道:「你留下來,聽溫納爾大人的指揮。」

「是,教皇陛下。」

「願主賜福於你。」

「主的光輝照耀世人。」

丟下這幾句場面話,教皇奧布賴特帶著自己的近衛和一批紅衣主教匆匆離開戰場,向著後方急撤。奧布賴特雖然貪生怕死,不過至少還知道自己的離開對士氣會有多大影響,因此很聰明地沒有命令整隊後撤,而是悄悄換上便服,只和少許人在一起向後退卻,象徵教皇地位的權仗固然要拿著,那輦車卻留了下來,以給大家一種錯覺,教皇依然在這裡,上帝還未拋棄他們。

……

「宗主,奧布賴特後退了。」詭八尺指著遠處叫道。

大戰中的士兵無暇顧及身後,遠處的師徒二人卻看得清楚。

秦儀嘿嘿冷笑:「膽小,卻還不算蠢到家。咱們走,他既脫離了戰場,也就省了本宗主的麻煩,不用再到戰場上去搶人了。如果教皇去見女王,正好兩個人一起帶走。」

「不去見貝里曼嗎?」詭八尺問。

「哼。」秦儀冷笑回答:「老夫要帶人走,何需層層通報如此麻煩,戰事已起,聖威爾敗局已定,他們撐不了多久了。真要讓貝里曼帶咱們去見女王,只怕那個時候草原人已經進城了。」

「又要闖王宮。」詭八尺一腳將路邊的石子踢飛。

隨即他眼前一亮,指著遠處大叫:「宗主你快看,聖堂武士出動了,哇塞,他們好高大,好威猛,他們的矛好長好長!」

巨大的重步兵方陣里,一條條寬闊的騎兵通道已經出現了聖威爾聖堂武士的蹤跡。

黑色的厚鐵甲幾乎包裹了他們的全身,除了眼,鼻,口及手腕外部分露出以外,整個騎兵幾乎全身都包裹在鐵甲之中。連戰馬身上都外掛著鐵片甲。

這些重騎兵身上的鐵甲重量重達百斤,使得一匹戰馬攜帶一名騎兵的負荷和攜帶兩個人的負荷差不多。因此聖堂武士所選用的戰馬,都是那種耐負荷,高負重的高頭大馬。這種戰馬並不適宜於長途奔跑,但由於其自體負重能力較大,因此最適合戰場陣地作戰中做短途衝刺,而他們所帶來的衝擊力,則要數倍於輕騎兵。

當前方西蚩輕騎呼嘯著沖向聖威爾步兵陣時,待命已久的聖堂武士終於贏來了他們發揮自己戰力的時刻。

總計七萬五千名聖堂武士隊,幾乎是曼德教最後的抵抗力量,他們從聖威爾重步兵大方陣中魚貫而出,森森的鐵甲發出冰冷的死亡寒潮。

一萬五千支長矛齊舉,戳出一片密集槍林,六萬把戰刀出鞘,凜冽出洶湧刀叢,扈從騎士都是步兵,責任是保護騎士,在作戰時主要以近身揮砍馬腿為主要作戰方式。這樣的作戰方式極為危險,一旦被馬蹄踐踏數次,非死也得重傷。沒有過人的勇氣,休想成為這樣的士兵。他們隨著聖堂武士的馬蹄前踏,一起向著對方的騎兵徐徐行去。

秦儀領著詭八尺一邊步下小坡一邊道:「那是他們的特製騎兵槍,中距離殺傷的利器,比一般的騎兵槍長出三分之二左右,可以在正面衝殺中,敵兵還未來到身邊時竟對手刺死。但也正因為過長,所以揮舞不便,只適合正面衝鋒,不適合饒後迂迴,更不適宜往返衝殺。」

「那是因為他們還有扈從保護。擁有扈從的重騎兵,在速度和耐力上受到極大限制,既然不能全力加速拋棄自己的扈從,就乾脆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極致。正面戰場上,我估計就算是十個草原騎兵,也不可能是一個帶扈從的聖堂武士的對手。」詭八尺毫不示弱的反對秦儀的藐視。

秦儀頗為欣賞地看了一眼這小子,微笑道:「考慮到扈從協同作戰的力量,一支聖堂武士隊的確可以在正面戰場上消滅數倍於自己的輕騎兵,這到是絲毫不假的事實。只是戰爭不是算術,很多事情不是做做算術題就可以解決的。」

遠方的戰場上,脫離於步兵方陣之外,一場恐怖的騎兵大決戰此刻正在上演。

衝鋒的草原騎兵就象海浪撲擊堤岸,暴烈狂躁,洶湧如潮,彷彿一群兇猛的血肉怪獸。

而徐步前進的聖堂武士隊則象一塊萬年難化的寒冰之原,連年的征戰把他們訓練成鐵石心腸的職業劊子手,戰場上一次次塵土和鮮血的洗浴,早將他們身上軟弱的人性滌盪乾凈,戰勝後肆意的奸淫擄掠,讓他們異化成殘忍無情的戰爭機器。而秉承上帝的旨意,使他們在面對殺戮時毫無愧疚,對於殺死異教徒,他們的心中有著發自內心的狂熱。

當普通的聖威爾士兵還在為戰鬥的激烈瑟瑟發抖時,這些職業劊子手冰冷的心卻燃燒起殺戮的火焰。

正如幸中源所介紹的那樣:這些狂熱的信徒,對於死亡的態度是期待。他們相信天堂中有七十七個處女在等待他們……

職業性的冷靜和漆黑如墨的盔甲,把每一個聖堂武士都變成了鐵甲機器人一般的模樣。當大批的西蚩鐵騎迎頭撞上這些聖堂武士時,劇烈的碰撞在平地間捲起一股血肉旋流。

西蚩騎兵的攻擊就象是一張網,疏密結合,於無序中透著有序,漫天遍野的鋪灑下來,所有對手均在這張網中無法逃脫。可聖堂武士們卻把自己變成一把彷彿開足馬力的鋸齒切割刀,到處多是飛轉的輪盤,旋舞正鋒利的槍刃。

西蚩騎兵的進攻是自由性的,各人可以有各人的發揮,如果仔細看,一百名騎兵甚至可以有一百種作戰方式與習慣。

聖堂武士的進攻則是組織嚴密的,十人一隊,長矛同舉同刺,戰馬兩側則是扈從騎士隨同護衛。

兩邊的騎兵剛一交鋒,兇猛的血肉怪獸碰上鐵甲機器人,輕騎兵的劣勢頓顯。

一名又一名勇敢的西蚩騎兵沖向聖堂武士,但是面對重騎兵的奇長刺矛和剛硬盔甲,他們就象是撞上了一堵牆,一座山,撞得自己頭破血流。

戰馬在旋風與狂沙中哀鳴著倒下,一個又一個西蚩騎兵撲倒在血水橫流的荒野。

未等他們起身,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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