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佑字旗飄揚 第二十章 突圍

戰場上的戰陣變化,縱有萬千,其理卻只有一點。即:

通過各種變化,製造局部優勢,通過這種局部優勢蠶食敵人,最終瓦解和擊潰敵人。

四個月前,沐血曾經在草原上和碧空晴戰過一場,那時,他也是被陷入重圍之中。

與今天不同的是,碧空晴的指揮戰術,更趨向於厚重大器。他以層層卷卷的口袋陣和絕對的戰士實力來對抗沐血的尖鋒突擊。

他之所以可以這樣做,是因為飛雪衛是一支戰力與戰鬥意志絕不遜色於天風軍的部隊。

而今天,那個神秘的蒙面人擺下了這麼一個奇怪的戰術,其實也是因為馬匪自身散亂的特性。

他們不是軍人,他們欺負弱小時兇悍,可真到了戰場上,卻鮮少有敵人拚死一搏的勇氣。雖說馬匪有近四千之眾,人數更超過當初的飛雪衛,但是戰力其實還要比飛雪衛差上許多。

也正因此,蒙面人不得不使出這個旋輪騎戰法,以最大限度的發揮馬匪們超卓馬術的特質。說白了,這幫馬匪就是只能佔便宜不能吃虧的主。

然而,蘇雲的建議,使得馬匪們的車輪騎戰法出現了一道裂紋。要是正規軍人來使用這種車輪騎戰術,他們必定會不顧死傷也要強行沖開衝垮這支二百人把守的通道線。

馬匪們卻不行。

蒙面人曾經在訓練時要求他們無論如何,都要保持騎兵的高速運轉,以保持巨大的殺傷力。

這個命令,在馬匪們的執行中,出現了一些小小的偏差。

你不是要我跑起來嗎?行,我跑。我繞開這幫攔路的小子跑還不行嗎?

缺乏拚命的勇氣,自以為是的聰明和天性的陰奉陽違桀驁不遜的性格,使蒙面人的指揮出現了一個重大的問題。

原本嚴密的車輪騎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這條裂縫將左右兩支旋轉盤繞的騎隊分成了兩個方向。裡層旋轉的騎隊,開始更加的往裡側靠攏。而外層旋轉的騎隊,則越發向外散開。兩支原本緊密切合,可以從左右兩個方向同時殺向對手的騎隊,就這樣越離越遠了,留出了中間一道狹長的縫隙和二百戰士死守住的那條血色通道,構成一道狹長的十字空間線。

原本以割裂突圍騎兵為主要防禦手段的雙旋騎隊,在這刻,反而被敵人的二百步兵給生生分離了。

沐血或許不是戰場指揮的大家,但到底是經歷多次戰鬥的老兵。

那一刻,他立刻就看出眼前的車輪騎堵截戰術出現了重大的執行紕漏。心中大喜的同時,他高聲狂叫:「兄弟們!跟我衝上去!我們一起殺開一條血路!」

蒼茫草原上,一支在大戰中迅速成長的雄渾鐵騎,浩蕩出一片沸揚殺聲,高舉手中的刺矛馬刀,呼嘯著沖向那道正在逐漸擴大的裂口。

他們已等不及要用自己的雙手,親自撕開那條血路。遠方卻是一襲紅雲捲起的波浪衝鋒。

那是馬匪風娘子帶著的五百預備隊從正面以巨大的衝擊之勢來租截他們的突圍。

ЖЖЖ

一條巨大的車輪,因為這小小鍥子插入,導致被分成兩條盤旋飛舞的長龍,面對的,卻是沐血帶領的部隊的尖刀般的衝擊。

方圓數百平方的戰場,成了生命的絞肉機,馬刀齒輪般的瘋狂旋轉,迅速收割著對手的生命,也付出自身巨大的磨損代價。

雙方都在以自己的正面衝擊對方的側翼,狹路相逢,惟勇者可勝。

沐血和佑字營的戰士都瘋狂了,強勁的衝撞,劇烈的揮砍,一次次揮劈戰刀,刺遞長矛,鮮血飈揚中,肉體酸痛,靈魂麻木。

沐血不知道自己身上中了多少箭,多少刀。

這是他有生以來他打得最慘烈的一次戰役,大批大批的戰士從他的身邊倒了下去,戰馬嘶鳴出痛苦的悲嘯,眼前是觸手可及的十字通道。

車輪騎的旋轉在這刻最後的衝鋒中已經逐漸陷入了一個泥窩中,轉速停了下來,圍繞那小小一片血肉天地,各方殺個不休。

戰法在這刻正在失去效用,擅長個人搏擊的馬匪們最終無法用自己的生命來堅持陣式運作,他們糾結糾纏,互搏撕殺,血光衝天,沐血鬚髮蓬張,眥睚出一片血火怒潮。

來截的馬匪……膽寒了。

這幫人,是典型的拚命了。他們不顧己身受到的傷害,拚命地攻擊對手。沒有了武器,就用牙咬,拉著對方一起墜下戰馬,然後承受那數百鐵蹄的踐踏。對手的每一名戰士倒下,都勢必要帶走對方一人甚至數人的性命。

馬匪終究是馬匪,他們不是軍人,沒有誓死抵抗的意志。對風娘子來說,生存是最重要的。這一仗自己的部隊若是打光了,就算殺光了佑字營又能如何?今後大草原上再也沒有自己混跡的餘地。所以她是絕不會和敵人做生死拼搏的。

風娘子開始帶著自己的部隊有意識地迴避這過於劇烈地戰鬥了,她可不想做對手最後瘋狂前的標靶。

「混蛋!」遠觀的蒙面人憤怒的大叫。他萬萬沒有想到,風娘子竟然在這個時候打起了自保的主意。

車輪騎已經被沐血破壞,混戰的局面也已產生。騎兵天生不利阻截,風娘子的迎頭擊上要是不能不顧己身捨命攔阻,就絕不可能擋住沐血的突圍。

蒙面人當然想不明白,為什麼飈悍勇猛的風娘子這刻竟打得如此畏縮,但他卻毫無辦法,因為他手裡,已經再沒了預備隊,而那些馬匪也早開始不聽號令,各自為戰了。反到是身旁的柳彪,一臉的習以為常。

或許是換了他自己,也會這麼做吧。

只有同類人,才能真正相互理解。馬匪首領們不怕死,卻怕失權,那是比殺了他們更讓他們難過的事。

而他們,永遠不會相信所謂的盟軍。

沐血的騎兵,在突進,突進,再突進,瘋狂突進!!!

他們與敵人絞殺在一起,殺得難分難解,殺得血流成河。

二百名守衛通道的戰士,已經所剩無幾,卻還在苦苦支撐,只要闖過風娘子這一關,草原上就是海闊天空。

沐血狂吼,他徹底拚命了。

眼前,一騎紅影在眾匪中尤其閃亮奪目。

必須要先抓這個帶頭的女人,那是沐血腦中此刻唯一的想法。

他策馬急沖向風娘子。

砰!

劇烈的碰撞中,沐血的戰馬和風娘子的愛騎兇狠地撞在了一起。

戰馬哀鳴著倒下,沐血的身體前傾。他大吼一聲,猛然跳了起來,凌空對風娘子揮舞出兇猛的長矛刺舞。空中百千個血色槍尖綻放出殘花朵朵,追命奪魂刺向風娘子。

被沐血的拚命打法嚇了一跳的風娘子身體一個前傾,硬是躲過了這要命的一刺,下一刻,沐血已經落在風娘子的馬背上。

「拿命來!」沐血狂吼。

馬上的女人露出兇狠的冷笑:「未必。」

她一個兇狠的肘擊,正擊中身後的沐血,然後頭也不回,手中竟頗為詭異地出現了一把匕首,若毒蛇般刺向身後的沐血。

吃了這一記肘擊,沐血只覺得胸口一痛,一大口鮮血全噴了出來,竟噴了風娘子滿頸。面對那匕首的刺來,他眼看見,卻不閃不躲地大張雙臂向風娘子抱了過去。

拼!

天風軍的強悍與頑強作戰意志,不是普通馬匪可以想像的。

風娘子做夢也不會想到,沐血竟然會不躲避。匕首在對方的身體上划出一道細長紋路,竟硬是沒能刺下去。

那件穿在身上的金羚牛皮甲,在關鍵時刻竟擋住了風娘子的這一匕攻擊。

錯過機會的風娘子,再擋不住沐血的侵襲,他兇狠的一把抓下去,酥胸滿懷,手中那兩個柔軟纏綿的物體激蕩出一片如潮水波。

沐血微微一呆,這才想起對手是個女人。風娘子又羞又急,大喊:「放開我!」

「我放開你媽的逼!」沐血兇狠回叫。

生死關頭,我管是抓了你的奶還是扣了你的逼呢?

風娘子兇猛的頭錘擺動,再一次撞在沐血的鼻子上,這一下,鼻血長流。但是下一刻,沐血兩手一用力,手中兩團傲然之物立刻被他擰麻花一樣擰了起來,痛得風娘子的靈魂都在顫抖。

「啊」沐血狂喝著一口咬下,正咬中風娘子左側頸部。

這一咬,兇狠而致命,風娘子徹底失去了動彈的力量。

象瘋狗一樣拚命的結果,是沐血竟然在這百千重圍之中,成功地活捉了這個匪首女人。下一刻,他血發飄揚,狂吼道:「五流眾的馬匪都給老子看清楚了,你們的頭領已經被我活捉了!想要她活著,就他媽的給老子讓開一條路!」

佑字營的衝擊,迅猛如狂濤海浪,誰也沒想到在這種紛亂的情況下,對手竟然還能活捉自己的首領。

本來就已經退縮不前的馬匪,這刻終失鬥志。

佑字營的士兵,終於在這刻看到了突出重圍的希望。

那一聲犀利的長嘯中,突破茫茫人海,沐血終於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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