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下無諜 第20章 潛龍吟 風雲有際會

「對錶,現在九時零八分。」

「檢查武器,注意一下啊,本次行動經市局授權,由戴處長指揮,再強調一遍,對方可能是訓練有素的特工人員,千萬別讓他們近身,兩兩一組,互為掩護。」

一輛疾馳的悶罐車裡,借著車內燈光,領隊強調著,他看看隊員有幾分小覷戴蘭君的意思,提醒道著:「下面戴處長安排幾句,打起精神來啊,戴處可是和境外間諜實戰過的,不比你們平時只有機會抓幾個坑蒙拐騙的。」

這句讓正嚓嚓檢查武器的眾隊員重視了幾分,各人看著一臉肅穆,英姿颯爽,怎麼看也不像這行里混的,免不了心裡在犯嘀咕了。

「你們可以輕視面前的我,不過千萬不要輕視你們即將面對的對手。」

戴蘭君打開一部平板,在眾隊員眼前放著,簡要介紹著七處摸到的線索,周維民被殺案,這種俗稱「端頸」的手法;鄒文斌被殺,五點五二毫米的子彈;再聯繫鄒文斌被殺之前,其女被綁架,再聯繫到兩年前綠城玫瑰81號地下錢莊案,疑似涉案卻沒有受到任何處罰的幾位商人齊齊遭到勒索,其目標,只能指向一位已經在紅色通緝令上榜上有名的人:俞世誠。

這是一例由主謀在境外操縱的案件,最終找到線索的地方在通訊方式上,被勒索的幾位商人提供的境外號碼,比對鄒文斌手機接到的電話,這個手機號碼一直在活動,七處的技術員分析了幾個移動通信蜂窩信號基站,追到了幾部扔掉的當地手機號碼,不過其中有一部,今晨剛剛聯繫過……於是這個直指目標的破綻點,被市刑偵局下屬的重案大隊直咬上來了。

「快到了……這是後柳林小區的建築結構,新建小區,入住率不到30%,五環外,方便隨時出行作案和逃逸,信號的出現地,在本區19幢三單元,地方民警剛剛查到的模排信息是,兩天前剛有一位租房戶交了押金入住,監控尚未提取,不過依據物業的登記看,應該就在該單元十五層1501……突擊方式,狙擊手佔位,在相領樓頂,注意你的境面反光,順光和逆光位置,兩頭夾擊……液壓破門器,必須保證在五秒內,拉開,門是朝外開的……上一層住戶正在聯繫,另一組突擊隊員,由窗口直下……站位應該這樣,立體陣形2342……」

戴蘭君比劃著手勢,攻方方向,使用的器械及武器,這樣細緻的安排,明顯比刑警的作業要高出一個層次,這時候都開始重視了,最起碼大家清楚,通過境外手機號關聯查找定位,再從浩如煙海的信號基站里找尋信息,普通刑警就不具體這樣的技術能力。

戰前動員直做到快到目的地,偽裝成普通保安車輛的運警車直接開到了物業樓下,已經熟悉位置各人趿趿踏踏直奔指定地點,很快,行動攝像回傳了房間里的信息,卧室窗戶拉著,客廳能看到的位置不多,不過從茶几的擺放上,能看到杯盞狼籍的一溜酒瓶子,還一件黑乎乎的殘影,像是一支槍,在確認信號依舊在工作時,戴蘭君下達的攻擊命令。

狙擊手的神經繃緊著,死死盯著不大視線範圍里的空間。

上一層的吊繩拉開了,悄悄把身體送出窗外的隊員準備猛撲而下,撞進房間。

樓層內,液壓破門的鋼索抽緊,一個手勢揮下。

門在受力變形,咣聲……拉開。

持槍的隊員直衝進房間,樓上的隊員精確計算了撞入位置,嘩聲從樓上懸空而下,整個人撞進了卧室……

狙擊手的瞄準鏡里,直盯著可能出現的位置,槍機已經壓下了一半……

……

……

同一時間,在市區的天橋上,當看到一對情侶說說笑笑經過時,正百無聊賴的仇笛突然想起了戴蘭君,突然想起來,兩人似乎從來沒有過這麼相依相偎,過上那怕一天普通人的生活。

她很忙,總是奔波在家和工作的路上,即便有點閑暇,也要分出很大一部分留給家庭。這一點似乎比仇笛做得還好,仇笛又是快一年沒著家了,頂多是在電話里問候一句,就像所有漂在外面的人一樣,時間越久,感情越顯得涼薄。

那她是為什麼呢?

仇笛對於戴蘭君慢慢變得冷漠如斯有點不解,雖然他想過兩人可能是個無果而終的結局,可卻沒有想過會如此地雲淡風輕,對了,肯定也有自己的原因,忙著算計、忙著賺錢、忙著營造一個看起來似乎很好的未來,自己從來沒有關心過她的生活、工作,有的只是像一夜情一樣的相處,彼此從對方身上尋找一份孤寂的撫慰。

他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也在慢慢變得涼薄,那怕是一段最長感情的結束,也沒有讓他撕心裂肺的感覺,頂多是隱隱作痛,爾後會習慣性地選擇撇過一邊,就像城市生活里所有的不如意一樣撇過一邊,因為,在高速運轉的城市裡,已經沒有給個體留下更多的時間和空間去緬懷過去。

這份不解和憤懣,這份說不清、理還亂的思緒,全化成一句粗口,讓他狠狠呸了一口,對著天橋下川流不息的車龍。

嘀……嘀……手機在呼叫,他摁下了藍牙耳機,裡面響起了崔宵天聲音:「仇笛,你走神了。」

「我日……真是偷窺出身的啊,我走神你都看得見?」仇笛笑著道,在他的視線之內,小區的門口不遠泊著一輛車裡,還守著幾位。

「你不會是害怕了吧?」崔宵天問。

「怕什麼?」仇笛道。

「把人家特衛商務安保也給捅了,很快就會有人想明白,這是驅虎吞狼。」崔宵天笑著道,很簡單,仇笛的手機就扔在那輛光腚保安開的車上,被國安給抓了,回頭不可能不找特衛安保的麻煩,而這個時候,特衛安保老總又被仇笛撩得火冒三丈,一個頤指氣使、一個無法無天,碰到一塊是什麼結果可想而知了。

仇笛笑了笑道著:「虎狼個屁,頂多是狗咬狗,還沒準是誰家養的狗。你信不,律曼莎都是國安的外圍人員。」

「仇笛,不是我說喪氣話,我怎麼覺得你是作死的節奏?」崔宵天問。

「扯蛋,你以前乾的事,還不都是作死?」仇笛道。

「那不一樣,我那是生活所迫。」崔宵天笑道。

「那就相信我,這也是生活所迫……你一輩子要是連一件讓自己覺得自豪的事都沒幹過,那你的生活該多黯淡?」仇笛笑道。

「我還是黯淡點,精彩留給你……小心點啊,我們畢竟非專業。」崔宵天道。

「錯了,在這裡咱們有天時、地利、人和,再專業的也只能通過不斷使用炮灰來達到目的,我們對付那些炮灰,綽綽有餘。」仇笛道。

「那正主怎麼辦?」崔宵天問。

「逼急了,狐狸尾巴就自己露出來了。」仇笛道。

「那你可千萬別成了獵物。」崔宵天道。

「呵呵……獵物來了,這個城市是咱們的叢林。」仇笛笑著道,結束了談話。

他的視線里,出現了一輛標識為「潤陽物業」的麵包車,高檔小區,連垃圾清運都會是這種封閉很嚴,很乾凈的車輛,不過仇笛知道,這輛車肯定不是來清理垃圾的,時間根本不對,至於怎麼進入,仇笛估計在市井裡,有很多不為人知的方式。

瞧瞧,只在門房停了一下下,就進去了,仇笛看到一位保安和駕駛員說了句什麼,直接就進入了。

他拿著步話指揮著:「膘啊,注意一下,可能是目標來了。一輛封閉式的麵包車,標著潤陽物業。」

「收到。」

老膘穿著大褲衩,正坐在這個偌大的小區的涼亭里,像納涼的住戶,稍頃,他看到這輛車直駛律曼莎那輛紅色的寶馬時,摁著步話傳著音:「沒錯,就是他們。」

另一端,崔宵天在動了,調著頻,傳著話,然後整個小區的保安都聽到了這樣一句:

「快來,都快來,殺人啦……8號樓前,紅色寶馬,殺人搶劫……我操,來了好幾個……」

連喊兩遍,他掛了步話,直接關機。

外表沒有動靜,可是窩裡炸了,物業上駐守的、地下停車場看場的、門外看門的、小區巡邏的,糊裡糊塗都往8號樓跑,這還了得,要真出這麼個事,物業得把保安全特么炒嘍。

來車已經靠近紅色寶馬,距離幾米泊下,車裡下來三位男子,快步奔向紅色寶馬車,領頭的道著:「手腳麻利點,帶上那男的就走……這兒高檔小區,出了事誰也保不住咱。」

兩人應著,奔向紅車,嗒聲拉開門,傻眼了,一位叫著:「沒男的,只有一女的。」

「不可能啊。」領頭的拉開後門,空無一人,只有一位女的,在嗯嗯想說話,他上前順手扒了那女的嘴上封條,律曼莎急促地道著:「快走,上當了。」

「啊?」領頭的一懵,恰逢幾個保安已經到了視線之內,一瞅那陣勢,揚著棍子喊著:「嗨,幹什麼呢?」

偏偏是只揚棍子,不敢上來,而是對著步話喊支援,看那架勢嚇得就跑。這下三個人慌了,直奔來車,跳上車就跑。那車慌不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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