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下無諜 第17章 犯胡兵 禍患起忽微

心弦緊繃的一天過去了。

一夜難眠,到了天亮老董卻沉沉睡去了,常用的手機號碼已經關機,住的地方是西郊集訓地,這人情社會裡一有事,那些五花八門的朋友,總會拐彎抹角地找到他這樣多少有點權柄的人,可恰恰這事,他一點忙都幫不上。

對了,是要人保護的,他隱約地聽說又有人被敲詐,金額不少,而且敲詐的人敲到了他們的痛處,這些手握重金的豪商巨賈,最怕的就是被刨出黑幕。

他選擇了旁觀,這種始於內訌的故事,他清楚,捂不住就是軒然大波,無論誰身處事中都無法善了。

可他似乎又覺得自己太過冷漠了,殞命的周維民曾經是一個大院里的玩伴,叛逃的俞世誠一直把他當做兄長,在落魄的時候,這兩位都拉過他一把,而他們到了這步境地,自己卻選擇了壁上觀。

他是在一種憂鬱和糾結中睡去的,一上午足不出戶,直到中午的時候才被一陣敲門聲驚起,應聲進來的是費明,告訴他,陳處和總局秦副局來訪,已經快到隊門口了,他匆匆起身,洗了把臉,和費明下樓迎接的時候,費明把得到消息向他簡要彙報著。

案發26小時後,也就是昨晚零點,在距京城60公里的地方,發現了棄車,車裡未提取有價值的dna。

長安被監控的到的兩名嫌疑人,今晨乘坐高鐵抵京,差不多快到京城了。

上午和負責周維民一案的警官聯繫過,被劫的東西據周維民的女兒回憶,應該有不少玉器,偵破把案發動機暫定到了劫財上,正在全國性的比對罪案信息庫。

還有一條可有可無的信息是,仇笛離京,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偏偏最後一條簡單信息讓董淳潔皺眉了,他駐足問著:「是沒回來,還是回來了你不知道?」

「他行事就神出鬼沒的,您也知道,我耍心眼,他能耍得團團轉。」費明笑著道。

董淳潔一笑,無奈地道著:「也是,這傢伙的心眼比別人多了一竅,你信不,他應該比誰都知道的多。」

「可這回知道的多了,不是什麼好事啊?」費明擔心地問。

「呵呵,你認識他這麼久,他能幹過幾件好事?」董淳潔無所謂地道。

說著車已經駛來了,下車的秦魁勝副局,陪同的陳傲,還有六處張龍城,幾人握手寒喧,陪同上樓時,秦副局意外地喊著費明參會,費明有點不明所以,戰戰兢兢地跟上了。

會議室封閉,用了半個多小時,把數位參案人員的回憶仔細捋了一遍,而最大的疏漏冒出來了,在發現中野惠子的安全屋裡,有一處當時現場遺留的照片,是發現護照和現金的地方,就在客廳的沙發扶手櫃里,畫面最終定格在這裡。

秦副局抬抬手示意著張龍城道著:「龍城你來講吧,你的判斷還是有相當說服力的。」

畢竟是從事過境外情報工作的人員,張龍城指指畫面道著:「當時我沒有到場,重新回放的時候,我想起這個疏漏來了,一般情況下,一個間諜的藏匿方式,有兩種;一種是在所有人的視線之外。另一種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兩種情況都不容易被發覺……我曾經在境外從事類似工作的時候,為自己避開危險準備時,也會像這樣,重要的,需要隨手攜走的東西,要放在明處,觸手可及,可以隨時帶上離開……大家看,其實這套沙發整個就是個儲存櫃,底部嵌著槍支、子彈;扶手櫃里放著錢、護照;可以這樣想,需要的時候,她在這沙發上就可以帶走一切東西……而現在好像,少了點什麼……」

畫面被放大,小小的抽屜里,護照在,兩卷錢在,一個戒指和手鏈在,顯得右角確實有點空。

再放大,眾人的眼睛睜圓時,秦副局嚴肅地道:「看出來了吧……這個地方中野死後有兩個多月沒有人跡,再乾淨的地方也有落灰了……而這個模糊的印子,肯定不是勘察現場的人留下的。」

是櫃角一點蹭掉灰的印跡,張龍城解釋著:「……人坐在沙發,右手從背後伸出去,身子檔著……在抽屜里摸一把,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了……」

董淳潔羞愧地低下了頭,似乎想到了可能是誰干這事。費明愣愣看著,出聲問:「龍城,你是說,有人偷了東西?」

「這裡的錢,一卷是十張,一千美金,以中野惠子的身份,這點錢似乎有點少了,最起碼應該是航班能攜帶現金的限制金額,剩下兩千確實有點少了。」張龍城解釋道。

「可這問題,不是在錢上啊?」費明道。

「如果秘密嵌在隨身的東西上,那就有問題了,比如戒指里、在項鏈上、在唇膏里或者其他首飾里,都有可能。」張龍城道,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被人一把抓走,誰可能說得清究竟有什麼。

那麼接下來,就在人身上了,陳傲回放著其時幾人站位,據現場兩位國安特勤回憶,進門後,那三位就坐在沙發上打電話,他們兩人確認這個地方沒有危險之後馬上通知了支援,也就是說,同樣進入這間房屋的仇笛、包小三、耿寶磊,都有可能拿走扶手櫃里的東西。

費明不敢說話了,心抽緊了,誰可能想到時隔兩年之後,還能把這種事刨出來,秦副局看著董淳潔問著:「董局,您看呢?」

「按程序辦吧……不過,這個地方是他們最先發現的,如果沒有這幾位的幫忙,我們可能連這個安全屋都要錯失。」董淳潔道。

「功是功,過是過,不能混為一談……如果真有人從這兒偷了東西,還是非常有價值的情報,那可能導致的後果是什麼?你想過沒有?再說,他們的功勞,局裡已經給予表彰獎勵了……」秦副局嚴肅地道。

「是,獎勵一萬塊錢。」董淳潔道,這話不知道蘊含了什麼黑色幽默,把兩位領導噎住了,其實光辦案經費就報了四百萬,繳獲的要數倍於此,因此升遷的有十幾位,給予外人的獎勵不過是象徵性的而已,都愣時,老董又補充了一句:「我那一萬塊錢都沒給他們。」

噗哧,費明不合時宜地笑了,趕緊斂起,陳傲看領導臉上不悅,他斥著董淳潔道:「你怎麼又扯到岔路上了?」

「這怎麼叫岔路?兩年前的事了,這事各位覺得,有人會承認么?再說就承認,能找回來么?這三個可連監視居住都沒法辦,壓根就連像樣的住處都沒有……還有,最愛偷東西那包小三,跟人打架,胳膊都斷了一條,要湊巧的話,就有指紋沒準都釘不住人家啊?」老董道,把困難無限擴大,然後秦副局臉色瞬間陰下來了,他敲上桌面道著:

「我怎麼聽著你這話,像是迴避和開脫呢?能不能查出來那是水平問題,可查不查就是態度問題了!」

「查,誰說不查了,我只是把情況講清楚。」董淳潔道。

「你還沒講清楚的,是你們私人關係不錯吧?僱傭一部分社會人員辦案,這個可以理解,但你要把自己等同於社會人員,那就無法理解了。」秦副局道。

「對,我們有些方面,確實不如社會人員。」董淳潔順口道。

一說完,好像他覺得錯了,愣了,秦副局氣得離座而起,直接撂了句:「張龍城,接手他們三個人監視任務,陳傲,車站的布控、追蹤,你負責全面工作……董淳潔,介於你和本案人員之間私人關係,我建議你申請迴避,馬上!」

撂了句人就走了,這沒商量了,陳傲看了眼,張龍城也尷尬地看了眼,兩人跟著秦副局,匆匆而走了。

可沒想到轉變的這麼快,人走了,費明小心翼翼地看著董淳潔問著:「董局,我需要迴避么?」

「那你想迴避么?」董淳潔面無表情地問。

「好像不是我們想不想的問題。」費明無奈道。

老董一靠椅背,仰頭,揉著太陽穴,好半天才像難受地說了句:「說對了,你終於聰明了一回,看來上面也清楚,要出問題,就在他們仨身上。」

「那麻煩了,要張龍城接手,用不了一天兩天,肯定要刨出消息來。」費明有點心虛地道,張龍城資歷和他相當,不過所不同的是,這位曾經從事過境外情報工作的,手段可能要比他更高明。

「有本事他就刨吧,還沒準這回要把誰刨出來。」

董淳潔語意未競地如是道,費明看向他時,卻見董局仍然在揉著太陽穴,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似乎他並不擔心把誰刨出來,但卻擔心,被刨的那三個人……

ЖЖЖ

……

時間不咸不淡的走向午後,自大西門一處小區,下來了一位行色匆匆的男子,抱著幾樣東西,鑽進了車裡。

似乎遇到了什麼讓他驚惶的事,進了車裡,他拔著電話,一接通,他急促地說著:「東西我帶上了,你們……別動我家人。」

「我只對你提供的東西有興趣,對其他沒有。」對方道。

「你究竟是誰?」這位男子驚恐地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

「鄒警官,您不該這麼健忘啊,你曾經矢志要搬倒的一個人,而我遭了池魚之殃,您居然沒印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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