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賤諜任務 第43章 守望願望絕望

一曲悠揚的小提琴聲音,回蕩在長安大學的校園裡,對於藝術能諳者已經漸少,它打擾不了操場上的揮汗如雨,也打擾不了樹蔭下的唧唧我我,不過卻拔動著一個人的心弦。

仇笛,他循著琴聲向單身宿室樓的方向來了,來的晚了,不知道怎麼找庄婉寧,這琴聲卻成了他最好的路標,記憶里,不止一次痴迷地看著她陶醉在演奏中。

這是她曾經喜歡的、摯愛的,這麼多年了,那怕不太懂音樂的仇笛,也一下子分辨出了是她,是那首她最喜歡的《黃河絕戀》。

慢慢地走近了宿舍樓,他看到了,四層一扇開著的窗,琴聲就從那裡傳出來,窗戶在夕陽的餘暉下,被染成了絢爛的顏色,彷彿是悠揚的琴聲最美的配畫。

那琴聲,凄美、從悠長到昂揚、從昂揚到瑰麗,一個長長的音節,像攝人心魄一樣,讓他循著它的旋律,一步,一步,往樓上而來。他站到了門前,沒有打擾,靜靜地聽著,靜靜地想著,沉浸在回憶中的滋味是很美妙的,就像時光重回青蔥歲月,那些錯失的遺憾,也成了一種……美!

篤……篤……音樂停頓的間隙,他敲門了。

聽到了放下琴架的聲音,聽到了輕盈的腳步,聽到了嗒聲門開,庄婉寧在第一時間見到他時,怔了,然後第一反應,重重拍上了門。

從暗生傾慕到吃閉門羹,這就是人生吶,仇笛笑了,她還像曾經那樣,愛憎分明。

仇笛沒有挪步,他想,門會開的,因為在記憶中,她純凈的像一張白紙,總是用最善良的心態,來對待這個邪惡的世界。她是在呵護中長大的,在她的生活里,充滿了陽光、幸福、美好等等諸多字眼,而不像仇笛這樣,活得很艱難,活得很累。

或者,她不用開門,我就這樣安靜地走開。仇笛如是想道。那樣的話,就不必覺得很愧疚了,很多事是盡人事聽天命,命運不把握在個人手裡。

不過想到此處,門卻嗒聲開了,庄婉寧露著臉,以一種責備的眼光看著他,冷冰冰地問:「你來幹什麼?」

「告別,我要走了。」仇笛道。

「不怕我報警啊?你把人家燕總打了,會有不少麻煩的。」庄婉寧道。

「你都不在乎,你覺得我在乎么?」仇笛不屑地道。

「好吧,我接受你的告別了……你可以走了。」庄婉寧微微一笑道,似乎不再想和這位昔日的同學走近。

「我可以隨時走,可我有點擔心,我甩手走了,會後悔一輩子,也許有些事是可以挽回的。」仇笛道,這話聽到庄婉寧皺皺眉頭,隨口問:「你指什麼?我們……挽回什麼?」

「形象啊,其實……我發現你好像沒怎麼變化,我也沒怎麼變,還和原來一樣,小部分時候我行我素,大部分時候,身不由己。」仇笛道。

「形象……」庄婉寧有點納悶,對於她,仇笛一直是個深沉、含蓄、內斂,不事張揚的個性,好像這才是她記憶中的樣子,她好奇的端詳著,仇笛今天給她的感覺怪怪的,她笑笑道著:「你想挽回的不止是形象吧?對於其他,我只能說聲對不起了……同學的時候,我確實喜歡過你,你送我的詞,我一直存著,那是我最美好的回憶……為什麼不讓它就成為最好的回憶呢?」

「你想多了,就即便重活一次,我的勇氣也不可能讓我克服我的自卑,不會有什麼改變,我早學會了不去怨天憂人。」仇笛道,坦然一笑。

那笑是如此地親切,庄婉寧登時覺得自己有點小家子氣了,她慢慢地開了門,輕輕對仇笛說了句:「進來吧。」

於是,仇笛進去了,一個小狹小的屋子,床、書架、書桌佔去了大部分空間,他看著一襲白裙的庄婉寧,她和這個斗室的風韻一樣,散發著濃濃的書香。

輕輕的一杯水,放到仇笛面前,他坐在書桌前,庄婉寧慢慢地坐到了一側,托著腮,用好奇的眼光審視著他,兩人良久無語,仇笛看著桌上的小提琴,找著話題道著:「我是聽著琴聲來的。」

「不要提我慚愧的事,你知道我想當音樂家的,不過天資僅限於當個教書匠,而且還是沾了父母點光,否則現在像我這樣的海歸,找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都難。」庄婉寧自嘲到,靠才華吃飯可比靠臉蛋難多了,這一點恐怕美女都深有體會。

「成名成家需要點運氣,而且興趣和愛好卻不需要,自然而然的喜歡就是最好的。」仇笛道。

「你這是鼓勵我?」庄婉寧笑著問。

「是啊,也在鼓勵我自己,自然而然,不去苛求什麼。」仇笛道。

這樣的對話輕鬆愉快,讓庄婉寧不覺得再有心理壓力了,兩人說著學校的軼事,說著別後各自的發展,總歸是證明一條顛撲不破的真理,反正社會上的生活,是挺難混的,那怕她就謀到了學校這個職位,也沒覺得很滿足,總嚮往著更高的層次。

「……不對,不對……你不應該有這方面的擔憂啊?要我這樣說正常,你說你也是這樣,誰信啊?」仇笛駁斥道。

「有什麼不對嗎?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這條定律適用於任何一個人,就我這樣一位勉強美女的,放紐約州大學,頂多算個不太丑的小鴨,知道為什麼有海歸嗎?那是因為外面的競爭環境更激烈,家世、際遇、個人能力得捆綁到一起才可能有機會改變自己的生活……很遺憾啊,我離優秀差得太遠,只能回來了。」庄婉寧做著鬼臉,也許真有此中原因,不過這麼豁達和自嘲,讓仇笛也覺得壓力頓輕。原來混得都不怎麼樣嗎?

「不是,你理解錯了……我是說啊,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學得好不如嫁得好唄,現在這男友,還有追得追得好辛苦的燕總,不都是改變境遇的機會么?」仇笛笑著道,庄婉寧一剜眼神,他趕緊解釋著:「你別生氣,朋友式談話,我說是心裡話……我都夢想著娶個富婆呢,年齡大點都沒關係。」

庄婉寧驀地被逗笑了,她笑著道著:「那有錢人不是傻瓜啊,錢那麼好哄?燕登科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都離四次婚了……擱誰,誰也怕變成他第五任前妻啊?」

「是不是?這麼拽?」仇笛笑道。

「長安多出名的人,第三任前妻就在長安大學……哎呀,你是不知道他多纏人,就在酒會上見過一回面,他就開始送花,邀請,把我搞得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這次多虧了你啊,我估計能消停一段時間了……你手也太狠了,把人家打得……哎,不會有事吧?那麼派出所都來找我做記錄了。」庄婉寧說到此處,多少有點歉意,畢竟是自己的原因。

「沒事,頂多個治安管理處罰……哎對了,你不有男朋友嗎?帶上你男友,刺激他兩回不就行了?」仇笛出了個餿主意。

「他呀……哎喲,他比個女的還窩囊,一勸就是燕總身家好幾億,別把人惹透了,省得以後不好辦事,咱公司接人家好大一單生意呢……嗯,氣死我了,要不是看他還本本分分的樣子,我非甩了他……燕登科明顯就知道我和馬博處對象,嗨,這老不修的,見了馬博都調侃要和他公平競爭,馬博都不敢吭聲……別提他了……鬧心。」庄婉寧說到心事,卻是忿意更甚。

「那天晚上……就那天,我說小樹林……沒給你找麻煩吧?」仇笛小心翼翼地問。

「沒事……他生意做的啊,都圓滑的沒脾氣了。」庄婉寧鬱悶地道。

「哦,我明白了……你是喜歡百依百順,偽娘傾向的男人?」仇笛笑著問。

「有點吧,我頤指氣使慣了……不過我還在猶豫中,真不知道我們合適不合適,每次想狠心甩了他吧,又覺得不忍心啊……現在你知道好男人有多難找嗎?特別是能容忍我這種大咧咧性格的……哎,說這些幹什麼?」庄婉寧百無聊賴地道著,他眨眼看著仇笛,像是回憶起了曾經的情愫,她突然來一問道著:「喂……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什麼?」仇笛怔了下,省過來了,他的目的不純,生怕被發現了。

「還記得,大三時候,我約你去電影嗎?」庄婉寧笑著道。

「記得啊。」仇笛道。

「那好像就不對了,我那時候是給你機會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把我早戀都耽誤了……我下了好大決心約你,你居然回絕了……氣死我了,那次我就暗暗下決心了,這輩子都不理你了。」庄婉寧氣咻咻地道,說開了,反而那些心事敢拋出來了,她想起來依然不解,好奇地問著:「現在總該告訴我原因了吧?你那時候,會不會有暗戀的女孩?」

「沒有,就暗戀你一個。」仇笛羞答答地道。

「那為什麼不去?」庄婉寧不信了。

「沒錢啊,一張電影票好幾十呢,再加點零食多貴啊,我總不能讓你請我啊。」仇笛羞赧了,這個原因驚得庄婉寧兩眼圓睜,被雷到了,仇笛拍著巴掌解釋著:「你不了解我的家庭,我爸的教育是,累死累活你得自己活,不能靠爹靠媽國家……我那時候帶了兩個家教,周六周日還當送水哥……一個月也就掙千把塊錢,勉強夠開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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