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賤諜任務 第40章 風聲鶴唳疑多

仲夏的清晨,微涼的晨露已經帶上臊熱的氣息,漸多的車流行人,像這個城市漸漸醒來,開始舒展的肢體,在蠢蠢欲動中,又開始著新的一天。

時間指向六時三十分,費明準時出現在華清公園的門外,他職業性地看向後視鏡,掃視著四周的,除了晨練的老頭老太太和匆匆趕路的行人,沒有可疑目標,他跳下車,讓車開得遠了點,停到不起眼的地方,自己卻是踱著步,進了公園。

可能羈於案牘勞形中的人久了,會對自然中的任何風景格外地感興趣,費明饒有興緻地看著假山周圍的廣場神舞、草地上的太極圈圈、還有人工湖周圍散步的行人,心境為之一松,陌生的城市和陌生的地方,大部分時候之於他,是一個精確的目標,似乎從未像今天這樣,有閑庭信步的雅緻。

掏著手機,看看家裡發來的定位,職業性的敏感讓他皺了皺眉,目標就在公園正中、假山周圍,那簡直是一個活靶子的地方,可他意外地卻看不到靶子,又快走幾步,他啞然失笑,靶子……正躺在長椅上,睡得正香。

他慢慢地朝目標踱去,一個黑黑的、精瘦的小夥子,比從照片上看的印像更添幾分好感,雖然穿得西裝革履的,可睡得這麼隨意,他能推測到這種人的生活狀態,就像他一樣,遠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光鮮。

走到很近很近,他以為對方能夠警覺,不過很近之後才發現,他睡得很沉,在這種響著躁音的環境里,居然能睡得這麼沉,也算是過人之處吧,他坐到長椅僅剩下的一小點空間,隨手拍拍那人的腿,好久這人才迷迷糊糊睜開眼,打著哈欠,坐了起來,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跑到假山池邊,掬了一捧水,草草的洗著臉,過了好一會兒,才清清爽爽坐回到了原位置。

「介紹一下……」

「不用介紹……」

「為什麼不用介紹……」

「反正又沒準備記住你,直入主題吧……」

「……」

費明開口就被頂回去了,對方隨意而任性的樣子,在他看來有點目空一切,沒把誰放在眼裡,如果之前費明會覺得他很狂妄,不過昨晚之後,他倒覺得這才應該是仇笛的性格,沒有幾分狠勁,怎麼可能有面對惡人的膽量。

費明不動聲色,也不客氣地道著:「你有你的原則,我也有我的,我還是要介紹一下,我叫費明,此次行動的外勤聯絡員……其實我可以向你吹噓幾句,我在全國很多城市都執行過任務,抓捕過很多涉嫌泄密、通諜、危害國家安全的嫌疑人。」

「呵呵……那為什麼不吹噓幾句呢?」仇笛無所謂地道,回看了費明一眼。

「因為吹噓會招致你反感的,所以就不吹了,只是提醒你一句,我們面對的,不是豬一樣的對手,和你結伴的,也不是豬一樣的隊友。」費明笑著道。

這一句成功贏得了仇笛的尊敬,他側頭,伸手,笑笑道著:「仇笛,謝謝。說這話,絕對不像豬。」

握著手,費明好奇地問著:「為什麼說謝謝?該謝的是我。」

「不,我以為會來個老徐那樣的貨色,給你講一通匹夫有責的道理,然後他們坐在辦公室,指揮我去當炮灰。」仇笛笑道。

「你很反感這個嗎?其實我們都是炮灰,為一個國家安全,總會有人心甘情願、前仆後繼地去當炮灰,這應該是我們的職責所在,我們之中不管誰,對於把你牽扯進來,都有點於心不忍……但現在的情況下,你這個炮灰太優秀了,優秀到無可替代的程度啊。」費明笑著道。

這樣解釋比任何說教都讓仇笛容易接受,他訕笑了笑隨意道著:「其實我真沒想幹什麼,一直和我那倆夥計商量著,吃點坑點拍屁股走人,吃喝玩樂了一個月啊,就最後一天……我這心裡有點不舒服,覺得老不好意思了,就想著好歹給人辦點事……嗨,誰可成想,就高尚了一秒鐘的想法,把我自己帶坑裡了,去佰釀正好撞上那兩貨,直接把我給綁走了……」

「說說……這個不介意吧?」費明摁著錄音,順理成章地進入了交流階段。

對於費明,仇笛多少有了點好感,他靠著椅背,開始詳細敘述著這數日匪夷所思的故事……

……

……

「就這樣?還有什麼漏的?」

段小堂有點怒不可遏地看著萎得像兩坨蔫茄的貨。

「就這些,進去就被電了,醒來就被捆上了。」楊勇苦著臉道。

「那小子太鬼,根本沒防著啊。」李安貴道。

「段哥,您看……把我這腳給燒的,路都走不成了。」楊勇亮著右腳,腳脖子到腳面,給燒了幾條曲曲彎彎的黑線,像爬了一堆蚯蚓看著人發怵。

「還有我這兒……」李安貴亮著胸前,也被燙了,燙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字母,一個s,一個b。

段小堂看得哭笑不得,氣不自勝地指著:「好歹你們倆混了多少年了啊,怎麼混成這樣了,一個雛都把你們收拾成這樣。」

「段哥,您別小看那傢伙,黑著呢,真敢把我們往死里整啊。」楊勇難堪地道。

「真的,段哥。」李安貴加著砝碼道著:「真黑,把我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搶走了,一條底褲都沒留下。」

兩人極盡言辭描繪著對方的恐怖,對於逼問一事卻是未及提及,只說逼著要錢,段小堂問了幾次,看沒有什麼新東西了,他踱步出了門,勾著手指,讓一位隨行的男子和他一起出來。

門當聲關上了,卻是修理廠封閉的噴漆車間,段小堂問著:「你去接他們倆,發現什麼異常了?」

「沒有,接到他們倆,我又回去晃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剛才去的時候,酒店已經開始收拾了,客人莫名其妙失蹤,只要沒人回去找事,他們就敢連報警都不報。」隨從道,這種情況,基本就是糊裡糊塗過了,真報了警,受損失的是酒店,所以只要不見血不見死人,酒店會裝聾作啞的。

「這倆是怎麼搞的,失手失得這麼挫,我都不知道該怎麼交待了。」段小堂有點惱火地道。

「這還真不是個普通人,我看了一眼,進門那地方全部打成銅絲網了,黑咕隆冬誰進去也防不住啊……還好,傢伙都帶回來了。」隨從慶幸地道,最擔心的是武器,人家好歹沒拿走。

「把他倆打發走……換個地方呆段時間再說,你親自送……這段時間不太平,什麼事都得小心再小心,馬上就走,今天就把這事辦嘍……」段小堂道,下了決心,安排了此間的事宜,駕著他的車駛離了這個修理廠。

隨從很是不解,從來沒有見過老大這麼緊張過,那怕滅口也沒有見過老大這麼慌張。

這些不是他考慮的事,疑竇一閃而過,他進屋叫上那倆,三人同車,駛上了與長安相向的方向……

……

……

「跑了?這撮有點慫了哈。」

王卓笑道,追蹤到了楊勇和李安貴所在的修理廠,攝下了段小堂的真面目,可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兩方就分道揚鑣了,那位接應的隨從明顯是要把楊勇和李安貴送往外地。

負責追蹤的李小眾已經在聯繫沿路同行了,按照此車上連霍高速的路線,他預先的選擇加油站為目的地了,只要沿途一個地方咬住,加油站做點手腳,這輛車和它的目的地,信息就掌握在行動組手裡了。

行動組裡各忙各的,各人的臉上都是一臉肅穆,隨著浮出來的線索漸多,甄別嫌疑人和線索的難度就逐漸提高,都是李從軍一個窩裡的扯出來的,誰涉案?涉案多深?突破口在哪兒?如何取證?等等,諸多問題馬上就要擺到桌面上了,按照常規判斷,「李從軍」住處這個餌引起來兩個打手、兩輛嫌疑車輛,包括佰釀、松子料理、服裝設計等等數個地方,再加上剛剛冒出來的「黑白兩道」人物段小堂,線索一下子紛亂起來。

而現在情況又有反覆了,剛剛追蹤到了楊勇、李安貴、段小堂,這一拔人莫名其妙的挪窩了,一方去向未明,另一方段小堂,似乎也在準備挪窩,監控上已經能看到有輛貨廂車泊到他門口,似乎也準備挪窩了。

「這說明他們非常小心,稍有差池,便轉移地點……咱們的外勤咬上他了。」徐沛紅興奮地道,王卓回頭看她時,她給了個示好的眼神。

奇怪了,王卓搖了搖頭道著:「別太樂觀了,間諜罪比流氓罪還難定罪,證據確鑿這個詞我已經很久沒用到了,抓捕到李從軍是個天大的意外。」

徐沛紅的興奮被打擊了一下下,實情如此,本來就神秘的行業,又行事如此詭異,想抓到他們的難度可想而知,最起碼徐沛紅的從業經歷里,還沒有見過一個貨真價實的間諜,大多數都是被收買的泄密人員。

「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董淳潔道,他看了眼張龍城,這位境外工作過的老外勤,此時正在踱步,皺著眉頭不知道想什麼,到現在為止,他的表現差強人意,董淳潔再看戴蘭君時,意外地發現戴蘭君也是一樣的表情。

他沒有催問費明會面的事,和徐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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