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賤諜任務 第36章 濃情驟冷起落

叮……鈴……鈴,鬧鐘的聲音響起,仇笛迷迷糊糊伸出胳膊,摁了床頭柜上的定時。

習慣是很奇怪的東西,像他,從小早起已經慣了,那怕再累再困,隔日肯定會在凌晨六時睜眼,然後早起晨練,不過今天他一點起床的意思也沒有,努力想再睡一會兒,可習慣卻不讓他這麼做,他越努力想睡著,而腦袋卻越來越變得清醒,朦朧的視線里,這個五星酒店的房間越來越變得清晰。

其實五星酒店也不過如此,無非幾十平的空間,擺放精緻了點,裝飾高檔了點,床軟乎了點,還有那個落地的大窗,看上去比較大氣點而已……仇笛起身刷聲拉開窗帘,清晨的白曦讓房間一下子亮起來,時間還早,他匆匆洗漱,沖了個澡,一直覺得胃裡不太舒服,估計是昨天喝酒的緣故,出來圍著浴巾,開了水,躺在床上,痴痴地盯著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想了一會兒,乾脆穿上衣服,坐到桌前,找著筆和紙,在勾勒著這樣一個關係,佰釀酒庄、松子料理、奇石齋,還有李從軍住過的高檔小區,這四個地方分屬不同的地區,在不同的方位,唯一的聯繫只能是這個主人公的興趣愛好,屬於他私生活的範疇,他實在想不通,探究這位主人公的私生活,有什麼意義?

他這樣代入地想,以他當過商業間諜的換位思維,李從軍這是個普通的身份,這個知道的人很多;而另一面,可能是一個進行間諜活動的境外人員,知道這個的人,幾乎沒有。除了一真一假兩個身份,還有第三個面孔,就應該是現在在找的這樣一種品位生活了:在高檔的酒店或者舒適的家裡,品品紅酒,讀讀書看看報;偶而出去逛逛街,挑的還是皇城巷那種文化氣息很濃的地方,再要不,偶而吃頓飯,也是松子料理這樣逼格和價位都高得離譜的地方……之所以要費勁周折找這些,應該是有人試圖通過他的私生活,來回溯他不為人知的那一面。

對,這是唯一的解釋,因為不管是李從軍這個假身份,還是他從事的職業身份,都有危險,如果要留一條後路,那肯定會在他這個品位生活接觸到的地方,方便在緊急的時候搖身一變,逃之夭夭?

對,答案就應該在這個上面。而且,現在操縱自己的這一方,恐怕也無從知道他詳細的私生活,畢竟李從軍是突然「消失」,根本來不及安排後事。

醇酒、美人、高檔寓所、陰森槍口……這些刺激的元素一日之內全部出現在仇笛的生活里,讓他在恐懼中覺得又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就像小時候,看老爸帶著村裡青壯漢圍獵山豬一樣,那兩三百斤,張嘴就能啃斷碗口粗樹榦的山豬,幾槍都撂不倒,他不止一次見到父親,從容地端著槍,就站在野豬被轟出來的路口,就眼看著猙獰的獠牙沖著他奔上來,走到很近很近,然後……砰,一槍正中腦門!

再大再凶的山豬,也會像截木樁一樣瞬間倒地。

要害,必須擊中要害。

那要找的東西,應該就是要害所在了。

想到此處他都有點興奮,他陷入了一種這樣的糾結,在尋找答案的時候,同樣在尋找著對方的破綻,破綻可能有很多,但真正的要害,能一擊致命的要害,可能只有一個,他還沒有機會找到。

「草泥馬的……讓我抓住你,你別想有翻身的機會。」

仇笛想著又開始惡狠狠地罵了,他努力在平復著自己失衡的心態,他知道,憤怒和負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有耐心、耐心、再耐心地等待最佳時機出現。

滋聲電話響起,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一個小時,整七時,電話準時來了。

他看看這個號碼,躺到了床上,響了幾聲才接,迷迷糊糊地說著:「喂。」

「醒了?」對方問。

「剛醒。」仇笛道。

「哦,趁你剛醒這點時間,我們交流一下如何?你不介意說說你那兩位同伴的事吧?」對方問。

仇笛眼皮跳了跳,眼珠子轉悠著,要是跟蹤著他,八成得知道包小三和耿寶磊那倆貨了,這個上面的託辭,是從貝爾蘭草原脫身之後,聯繫到兩人,一起到長安來的,但後面的還沒來得及交待呢,難道對方起疑了?或者是,逮著包小三和耿寶磊了?

「你想知道什麼?」仇笛不動聲色地道,馬上很確定,沒有逮著,否則耿寶磊和包小三根本經不起嚴刑拷打,早尼馬把他賣了。就經得起拷打,也經不起利誘啊。

「所有的……他們倆好像走了?」對方問。

「哦,那天吃了頓飯,我把他們打發走了。」仇笛道。

「哦,三個人一起吃了頓飯,打發走了?」對方不信地道。

「是啊,有好處不見者有份嗎?幹嘛我還再找兩人分。」仇笛不屑道。

「你確定你自己能找到?」對方疑問了。

「我不已經找到了嗎?那房那車,都是李從軍的,我就是李從軍,我就到那個小額信貸公司,誰不得給三五十萬?我那天實在是特么犯賤,去佰釀被你們逮著了……否則我現在早揣著錢瀟洒去了,哎這越說我現在越後悔啊……早知道吃飽了撐的,去那兒幹嗎呀?」仇笛喃喃地道著,這是包小三出的餿主意,他突然發現這個主意不錯,用這個無懈可擊的身份真去借誰點錢然後消失,那放高利貸的非得哭昏在廁所里。

「呵呵,這麼無恥的辦法你都想得出來,難為你了……幸虧你沒去,你早被人盯上了,有關李從軍那個住處,你最好忘得一乾二淨。」對方笑著道。

「嚇唬我吧?早盯上了?我怎麼沒發現?」仇笛不信地道。

「是嗎?那你發現我們什麼時候盯上你的嗎?」對方反問道。

這一句把仇笛問語結了,半晌無語。

「好了,準備一下,八點整出發,地點隨後發給你,務必小心。」對方道,像是接受仇笛的說法了,安排了句掛了。

仇笛拿著手機怔怔地想著,當牽線木偶被人控制的感覺並不好,如果知道李從軍的暴露,住處被監控,也許對方是僅僅忌憚危險才用他這麼一個替身炮灰滴,當炮灰的下場是什麼他最清楚,寧知秋、王海峰,還有那倆死得不明不白的偷獵的,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了。

「也不知道,徐沛紅髮現了沒有。」

他現在倒期待國安那些人了,不過實在為他們著急,而且,就他這無足輕重的身份,他很懷疑是不是能引起重視。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叮……咚響了一聲,悅耳的聲音和槍響一樣驚得仇笛跳下床了,他附身到門眼上,朝外時,卻是推著清潔車的服務員,剛把車停到房間門口。

「不對呀,這個時候……不到打掃衛生的時候啊。」

他心一喜,嗒聲開門,拉開門,和清潔工對視的一剎那,他像被電擊一樣僵硬了,穿著服務生衣服的,可不是戴蘭君是誰,她正像模像樣地臂上搭條毛巾,滿臉笑意地看著他。

吁……兩人動作幾乎一致,都在噓聲,示意別說話。

進門,掩上門,兩人又是動作幾乎一致,指指衛生間,進門時,戴蘭君隨手打開了換氣扇,仇笛隨手開了淋浴的噴頭,嘩嘩的水聲和風扇聲響著,戴蘭君指指他身上,仇笛搖搖頭,示意安全……不料理會錯了,戴蘭君輕聲道著:「脫衣服……快點,時間不多。」

「啊?太突然了吧,人家都沒準備好呢。」仇笛興奮了。

「快脫,廢什麼話……脫光。」戴蘭君輕聲叱喝著,眼裡有點戲謔,放下了提著清潔桶。脈脈凝視他時,那雙目含情、紅唇欲啟的樣子,讓仇笛使勁地咽著口水,胃都有點疼了。

啥也不說了,蹭蹭一解扣子,一拉腰帶,眨眼間,赤身裸體的站在衛生間,站在戴蘭君的面前了,戴蘭君微微怔了下,這戰術動作太利索啊,仇笛剛要有動作,戴蘭君伸手一推,把他頂到了衛生間的牆上了,興奮的仇笛身上某個部位迅速充血、昂頭、堅挺……

……

……

「……情況就是這樣,每到審訊力度加大,這個李從軍就試圖自殺,不管真想死,還是以死為脅,我們都不敢冒這個險,總部領導指示,越是這樣的情況,越應該引起高度重視,他這種寧死不開口的情況啊,說明背後肯定有事,而且不是小事……」

屏幕上,映著陳局辦公室的場景,通過保密專線,兩地的在直聯交流了。

徐沛紅安靜地聽著,涉及到的案情比他想像中要大,根據已經抓捕的數位嫌疑人交待,他們非法測繪已經存在數年之久,期間偶而被撞破被抓到,僅僅是冰山一角,這種前仆後繼一直使用炮灰作業的方式,聽著都讓人咋舌,而過程更讓她和董淳潔後背生寒,據藍驍戰交待,他們專盯軍警離退役人員收買,甚至一度以探親的方式到了某些駐地部隊的營區,這意味著什麼他們很清楚,很可能間諜的目標並不僅限於民用和工業類,軍事目標也在其列。

「兩位……有什麼意見建議。」陳局良久沒有聽到兩人回話,出聲問道。

兩人相視一眼,都默默搖頭,這還有什麼意見建議,只有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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