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賤諜任務 第16章 差之千里不妙

京城,前門,烤鴨店。

一處臨窗的座位,管千嬌卷著荷葉餅,狠狠啃了一口,很沒吃相地頻頻點頭,含糊不清地說好吃,她說了,對於這座城市流連的東西不算多,烤鴨絕對算一個。

反觀相對而坐的唐瑛就文雅多了,茶是淺斟慢飲、吃是細嚼慢咽、服務員上菜,總是會得到她很淑女地一聲謝謝,算是為管千嬌接風洗塵吧,這一趟青島之行,像以往一樣不負眾望,圓滿地拿到了一封客戶的簽單。

標的不高,五萬塊而已,是調查一類純凈水、桶裝水等飲品的市場開發,對於精通各類商業鑽營的管千嬌來講,這就像一次旅行一樣毫無壓力,兩人吃著就說到了共同的關心的事,管千嬌問了,對了,那幾個蠢貨到底於什麼去了,怎麼半路還向我諮詢測繪儀器?

這個……唐瑛微微蹙眉,眼神怔了。

「怎麼了?有隱情還是有姦情?」管千嬌一看不對勁,反應奇快。

「問題是我也不知道。」唐瑛道,管千嬌再問,她低著頭,悄聲地把經過告訴了管千嬌,這件鬱結在心裡的事,恐怕是無處尋找答案了。

「完了,要被當槍使了。」管千嬌一聽,瞠然而坐,有點替那幾位的魯莽擔心了。

「很嚴重嗎?」唐瑛輕聲問。

「能讓謝總連錢都不敢要的人,你覺得不嚴重?」管千嬌問。

唐瑛愕了下,似乎確實如此。

「他們仨半路出家,又一個比一個得瑟,連謝總的賬都不買,您說,要是好事,謝總能把他們仨扔出去?」管千嬌又問。

唐瑛愕住了,確實如此,她稍顯緊張地道著:「不會有什麼意外吧?那兩位像是官方的人。」

「正因為是官方的,才怕意外,再壞的奸商,頂多坑你一把;再壞的惡棍,頂多收拾你一頓……好歹他們不至於太過份,有法約束,那官方的可就不一樣了,於好了不一定能拿到錢,於砸了可肯定得負責。」管千嬌道,好歹在這行見多識廣,舉例,某某,接了一趟商務調查,結果後來才發現,是給經偵於活,去挖對方企業的偷稅漏稅證據,剛發現就出了車禍,賠了一條腿;還有某某更悲催,接了一趟商務調查活,結果是個官商的家族企業,差點把小命賠上,等完事了才發現是反貪辦案想的損招,尾款都沒敢要,只能自己找個廁所哭暈了。

越說唐瑛越害怕,她喃喃地道著:「你……你別危言聳聽的,嚇人呢。」

「還真不是嚇人,京城兩千萬人,每天被坑死的多呢……我問你,那兩人你知道什麼來路?」管千嬌道。

「不知道。」唐瑛苦著臉,搖搖頭。

「這不就是了,裡面要沒隱情,怎麼可能連來路都不讓你知道……我問謝總。」管千嬌想起這茬,直接拔著電話問謝紀鋒,她在哈曼算是個老員工,和謝紀鋒說話相當隨便,不料剛問了一句,臉上的表情就僵住,然後默然無聲的掛了電話,塞回手機,表情平靜得讓人覺得好詭異。

「怎麼了?」唐瑛問。

「忘了他們吧,恐怕他們回不到原來的生活中了。」管千嬌道。她手指蘸了點茶水,在桌面上寫了兩個字「國安」,唐瑛看著這兩個字,眼珠子一動不動,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他們怎麼可能僱傭民間機構的人?」唐瑛糾結了,從來沒有想過,這幾個貨能和國家事務扯上關係。

「就像城管用臨時工、公安用協警線人一樣,那一樣工作都需要這種炮灰……況且,他們都不算民間機構的人。京城的使館、酒店、老外駐地,刺探情報的海了去了,官方調查的渠道也是多樣的,要是有事問到咱們……呵呵。」管千嬌笑笑,搖搖頭,一切盡在呵呵中,這是你沒有機會做任何反抗的,除了配合,別無選擇。

唐瑛表情僵硬著,半晌無語,她幾次看管千嬌,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或者,什麼也不用說了,打拚的生活就像這個餐廳里的客人忙碌匆匆,有多少認識的、不認識的成了你生活中的過客,誰又數得清?

兩人且吃且談,飯畢,分道揚鑣,各自匆匆地忙碌著自己的生活,誰又能停得下來?

午後,南苑汽修城。

四層樓,從車架、輪胎到飾品座套,在這裡的四百多家店鋪里都可以找全,一位西裝革履,像洽談分銷業務的男子,輕輕地踱步進了一家叫鑫鑫車飾的地方。

「先生,要點什麼?」服務員有氣無力的應了聲,有點瞌睡,午後的時間少有來客。

那位男子朝他笑笑,貌似很帥氣的一位,三十年許,服務員朦朧的眼睛隨即被驚大了,她瞠然看著那男子亮出來的證件,驚得一抹嘴巴,犯怔了。

「市局的,了解點情況。」那人亮著警證,要遞給她看,她那敢看,緊張地等著發問,那人裝起了證件,拿出來了幾張照片問她:「認識他們嗎?」

「認識啊……」

「他叫什麼?」

「仇笛啊……這個,他叫包小三。」

「什麼時候見過?」

「有些日子沒見著了。」

「原來這裡於什麼?」

「拉貨批發啊,從我們這兒拉走,送到周邊小汽配商店,掙差價唄。」

「哦……他們,有什麼特別要好的人?」

「沒有吧,就他們倆特別要好……」

「……好的……謝謝……」

那位男子收起了照片,很客氣地朝服務員笑笑,告辭走了。

服務員愣了半天才泛嘀咕了:咦?揍沒見警察這麼禮貌過啊?

很快,這個小小的疑問,被進門詢價的顧客打斷了,被扔到腦後了。

很快,這位神秘的男子出現在亞奧酒店,他像客人一樣詢問起了大堂,不過卻是另一種託詞,他一位失聯的朋友似乎在這裡就職,看看照片,大堂一眼就認出來了,是這裡唱歌的耿寶磊,大家都親切地叫他小耿,同樣是有些日子沒見了。

就像每天匆匆的過客一樣,這位彬彬有禮的客人並沒有引起別人的特別注意,幾句話功夫他便告辭了。

過了不久,在車流如川、人行如織的街頭,這位男子像在思忖著什麼,邊走邊拿著手機發著一條簡訊,內容是:已查實,無誤。

片刻,簡訊回覆到了,簡單的兩個字:簡單的一行字母,不是漢字,不過他認識,是「收到」的意思。

裝起了手機,他走到一處計程車停車點,伸手攔車,不一會兒上車,消失在車流擁擠的街頭。

信息的另一端在千里之外,蘭新高速,這位接信息的人車正泊在應急停車道上,用精緻的手機在輕敲著前額,似乎在思忖什麼讓他很為難的事。

三個人,兩個做汽配零件生意的,一位唱歌的,同時又是商務調查公司的,同時又出現在追蹤非法測繪的路上,種種不合情理的事讓他絞盡腦汁,卻想不出一個很好的解釋,假如這些人的身份都是偽造的,那一切就可以解釋得通,可偏偏都是真的,比真金還真。

他打開了自己的智能手機,手指拔動著,三張照片,能找到就學記錄、能找到就業軌跡,根本不像有特別身份,刻意掩藏的那種,如果是那種人,他們會有一個正式的、不被懷疑的職業,有住址、有信用卡以及其他記錄,可這幾個,於得都是邊緣類的職業,快遞、販賣、賣唱……假如有特殊身份,一定不會到這種令人生疑的行業里。

假設是假的,無法解釋。如果反過來,假設他們是真實的,這一切好像可以勉強解釋,就像收賣、威脅、利誘那些心志不堅著辦事一樣,這是行走在灰暗裡的人,都會用上的手段。

「會不會是個陷阱?」

他的思路又回到了原點,沒有隨從、沒有武器、沒有後援,這樣近乎於荒唐的事,他是頭回聽說,他根本不信,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查找,卻證實了這個荒唐,居然是事實。

「陷阱,如果是陷阱,那他們應該已經追蹤到了……遲遲沒有反應,難道是所圖更大?還是一無所知?」

他又用這種排除法分析著,測繪的隊伍已經回到聯絡地了,不管什麼樣的陷阱都是徒勞的,如果沒有出事,那陷阱就說不通了,只能證明追在後面的人其蠢無比,根本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

「對,應該是這樣……是個想貪功的蠢貨在自作聰明。」

他做出了這樣一個判斷,然後發動著車,風驟電掣,駛向前路。

五個小時,這輛載著特殊旅客的車駛近了德令哈市,此時跨過兩省,已經是黃昏將至,在通往市區的國道上,和一輛泥跡斑斑的宏光車碰頭了。

這是一處開闊路面,沒有交通監控,前後俱無來車,來人沒有下車,只是接收了宏光車上下來的人遞給的東西,附耳安排了幾句,給了對方一包東西。車掉頭匆匆就離開了。

要於的事,換了一手。

到了這輛宏光車上,交差的是位戴著眼鏡的男子,連日的行程讓他顯得有點形容枯槁,本來準備進市區好好洗個澡,好好玩上幾天的,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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