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詭諜疑蹤 第20章 真相本荒唐

「師傅,吃飯吧……又熱一回了。」

一位身穿制服的瞳明員工,端著隔熱墊子包好的飯盒,放到了工作台上。

正架著放大鏡,手工磨製一副琺琅眼鏡的肖雲飛嗯了聲,繼續著他手裡的活,他的身邊圍著幾個徒弟,都懷著一副景仰的眼神觀摩,像這種手工製品,定製一副需要數千到上萬元不等,而能做這種手工的匠人,基本已近絕跡了,也只有在這種老八級工的手下,才能製作出一副根據材料紋路、花色雕琢的眼鏡,而不是模具里出來的千篇一律的產品。

「手工要細,只要有細心和耐心,再笨的人也能做出一副完美的眼鏡,我師傅當年教我的時候就嫌我笨,不過他說了,不怕慢、就怕懶……只要不懶,再難的手藝也能學會的……」

「雕工需要的仍然是細心和耐心,你得跟著材料材質走,是砝琅的質地、還是沉香的材質,質是死的、人是活的,最早的眼鏡是用水晶手工磨製的,你們可以想像,那需要多大的耐心……」

「不要小看這種手藝,就再發展幾十年,也改變不了人心裡的懷舊情結,越是奇貨,越有高價,一技傍身,走遍天下啊……」

「……」

老頭放下手裡的活,臉上的皺紋舒展了,工作台下,成型的眼鏡玲瓏剔透,半透明的材質,在光線下彷彿有一種流韻,它是獨一無二的。

徒弟們嘖嘖稱奇中,有人送上了飯盒,肖雲飛笑吟吟地端著,一口一口抿著,時而解釋著徒弟們的疑問,工作間里,歡聲笑語不斷。

工作間外,趴在窗戶上偷看了不少時間的仇笛為難了,實在不忍騷擾這樣一位專註的老人,他看著時,耿寶磊在他耳邊道著:「……肖雲清、肖雲飛、肖曉輝,三人是叔伯兄弟,肖雲飛排第二,工人出身,在瞳明的持股比例為百分之十九,模具廠一直是他負責……」

「就這老頭……像個千萬富翁么?」包小三小聲問,實在離想像中差別太大,老頭一身藍布呢子工作服,滿臉皺紋,怎麼看也像一個熬了一輩子的被壓迫階級啊。

「是有點不像啊。」仇笛也有點接受不了,一瓶清水,一盒米飯,怎麼和那個逛奢侈品商店的兒子差異會如此之大呢,他思忖著小聲道著:「要是富翁都過這種生活,我就一點仇富情緒都不會有了啊。」

「不管怎麼說,第一代創業者,身上總有讓人敬佩的品質。」耿寶磊道,話鋒一轉說著:「不過下一代就不好說了啊。」

「嗯,驢子大馬配的騾子仔,肯定是一代不如一代。」仇笛道。

包小三猝聽此言,冷不丁哈哈大笑,一笑把廠里的人驚動了,有人朝外看,肖雲飛詫異地看了眼,今天是休息天,模具廠不像眼鏡廠三班倒,工人是正常休息的,他看窗上了幾個腦袋,有點熟悉,招著手,讓人叫進來。

「你們是……」肖雲飛看到面前站著兩高一矮的男子時,好奇地發問了。

「我們是肖總的保鏢……肖師傅,我們見過您,大前天開會時候。」仇笛道。

「哦,瞧我這記性。」老頭一恍然大悟,指指道,不過頭腦似乎不清,好奇地問著:「幹什麼來了?……哦我明白了,小雁又想讓我給她做副石頭鏡子?」

仇笛本待要謅瞎話的,一聽倒被噎住了,他的目光停留在老頭飯盒上,普通的米飯青菜,就廠里食堂的水平,老人一問,他不迭地點頭,胡亂地嗯著。

「哦,知道了……這丫頭,就喜歡招搖。」肖雲飛又拿著飯盒,一口一口抿著,三人尷尬地站著,接受著那些弟子們懷疑的目光,僵在當地了。

包小三拽拽仇笛、仇笛看看耿寶磊,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人家說什麼他們聽都聽不懂,想插話吧還沒機會。正尷尬著,有熟人來了,是從市裡去而復返的肖廣鵬,駕著車直停到院子里,下車急急奔向車間,一看這架勢,三人趕緊往一邊縮,縮著,那受了委曲的肖廣鵬喊著、爸、爸就奔進來了。

「怎麼了,你這麼毛毛躁躁的?」肖雲飛不悅地問。

「爸,我今天去市裡,有人跟蹤我。」肖廣鵬不悅地道。

「什麼?」肖雲飛愣了。

肖廣鵬一下看見三人了,伸手一指道:「就他們……嗨,怎麼又跑我爸這兒來了?監視還上癮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沒我爸,就沒有瞳明科技的今天,想股份想瘋了吧?你回去告訴肖總裁,想幹什麼就光明正大地來,背地裡搗鬼算什麼本事?」

三人被訓得面紅耳赤,在父親面前,這個銼二代底氣可足得很,正不知如何對付的時候,肖雲飛啪地一摔飯盒,厭惡地罵了句:「滾!」

仇笛帶著包小三、耿寶磊掉頭就跑,肖廣鵬剛一樂,卻不料肖雲飛吼著:「你也滾,好的不學,就學了點歪門邪道,敗門風的東西。」

肖廣鵬似乎畏懼老爸,跟著仇笛一干人,後腳也張惶的跑了。

跑出模具廠好遠,到街上仇笛才省得,車還停在廠門口呢,三人相互埋怨著,又做賊似地溜回來,開上車二話不說就走,實在是不好意思面對那位正氣一身的倔老頭,站人家面前,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會讓他們覺得相形見穢的。

駛出北門路,車泊到了路邊,一人一聽飲料,稍歇的功夫,這口氣才緩過來,包小三啜著飲料問著:「還騷擾不?」

「我再想想。」仇笛道。

「要我說,騷擾就找個女的騷擾,你騷擾人家老頭有什麼意思,看看,碰一鼻子灰吧?」包小三埋怨道,耿寶磊接著茬說著:「仇笛,看這樣子,肖雲飛連兒子也不待見啊?」

「你要有這麼個兒子,你也恨不得掐死他的。」仇笛道。

這話莫名地讓耿寶磊覺得很不舒服,他嘟囊了一句什麼,包小三卻是搶著道著:「那個不重要,關鍵是有這麼個好爸就成……哎呀,咱要有這麼好爸該多好,尼馬凈知道掙錢給兒子留著。」

仇笛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不過越看也越明白點了,偌大的家業所託非人,擱誰也是一塊心病,仇笛尋思著問兩人道:「你們說,這個人會不會有問題,咱們往最陰暗處打算……會不會是他們這幾位叔伯兄弟互相拆台,搗的鬼?」

兩人一愣,不說話了,怎麼看怎麼也不像啊,肖廣鵬應該有可能,不過沒必要啊,花他爸的錢都舒服,至於偷出技術來自己去受累去?肖雲飛吧,好像更不可能,簡樸到那份上,至於對錢耿耿於懷,頓頓吃青菜大米?年紀這麼大了也不歇著?

「這僅僅是個懷疑,俗話說兄弟如手足,所以才有了手足相殘這一說,而且瞳明的事,看上去很像內部在搗鬼,要不瞳明技術樓的防範,就把fbi弄過來偷資料,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啊,一點痕迹沒有啊。」仇笛道。

「我怎麼聽著,你老巴著人家家裡出事啊?」耿寶磊不悅地道。

「那你說,fbi都偷不走,怎麼丟的?」包小三問仇笛。

「很明顯么,某個股東在技術部找一個合伙人,一個偷、一個賣,神不知鬼不覺就拿走了,回頭你怎麼查,就查到也是家醜沒法外揚。」仇笛道。

兩人愕然看著仇笛,被這個想法聽得大眼瞪小眼,耿寶磊半晌才慶幸地道著:「幸虧你不是股東啊,誰要跟你合夥做生意可慘了……有這樣拆自家台的么?」

「我這不是比喻么,萬一有這樣拆自家台的,可就不好說了,在瞳明的利潤,那是股東共同分紅的,偷出技術,不管是自己做還是賣了,那錢全落自己腰包里了。」仇笛道,包小三想想嚴肅道著:「這個辦法好,自己裝起來,總比合夥分划算嘛。」

「得得,你倆就別比賽誰更無恥了啊,都差不多,趕緊點,該騷擾誰騷擾去,騷擾完了回休息。」耿寶磊不耐煩地道。

仇笛和包小三倒沒發現,什麼時候耿寶磊這心情,變得如此之壞了。

……

……

騷擾並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原本的計畫是,猝來這種事,肯定會讓人措手不及的,肯定會露點蛛絲馬腳的,那怕是給誰打電話警示一句也成啊。

沒有,最起碼管千嬌就沒有發現,焦敬寬的手機倒是很忙,不過查到的幾個號,都在瞳明的供銷名錄里,這就是他業務的一部分,肖廣鵬更奇葩,只有一個電話,是打給家裡的,八成是給老的去告狀去了,兩個最有可能的人,一眨眼,不可能的成份無限加大了。

「也是啊,焦敬寬從經濟角度講,有可能成為泄密人,因為這樣可以獲取更大的利益,但從另一個角度講,他又不可能,因為一犯事,他勢必要失去現在所得的一切,那泄密的代價得有多少,才能讓他用現在年入百萬的薪酬冒險?」

謝紀鋒踱步著,沉吟道,又示意著唐瑛播放了一下對肖廣鵬的錄像,結果卻是讓更搖頭更甚地道:「這位也應該不可能,他躺在財富堆上,足夠他瀟洒一輩子了,要是志向在於把瞳明做得更大,或者做第二個瞳明,就不至於差成這個樣子了。」

什麼樣子呢?唐瑛看著那人提著一堆奢侈品袋子的樣子,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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