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詭諜疑蹤 第02章 山遠無喧囂

清泉石上流,明月松間照。

這是對大山深處最直觀的寫照。晨起的行人在山間,能看到破曉時分的最後一輪月色,踱步在薄霧冥冥的山間,靜聽著腳底沙沙的聲音,耳聞著技頭嘰喳的鳥鳴,呼一口清新冷冽的空氣,似乎還能聞到空氣里松柏的木香,會讓身處其間的人,忘記一切喧囂,獨獨沉醉這世外桃源般的化外之地。

嗖……一聲弩響,直射向山間的田裡,新收的玉米茬間,一隻灰色的兔子剛蹦起來,瞬間仆倒。

「我操……厲害。」

包小三奔著,奔到了田間,提著一隻被射中頸部,還在掙扎的野兔,回頭向持弩的仇笛豎著大拇指。

「你太破壞風景了。」

耿寶磊看了得意的仇笛一眼,埋怨道,他剛剛想起一句什麼詩來著。

「那你中午別吃啊。」仇笛笑道。

「不能因為吃,就漠視小動物的生命嘛。」耿寶磊辨道。

嗖,又是一弩,卻是直直地射向耿寶磊身後的方向,仇笛顧不上說話,邊追邊拉弩繩,包小三見一隻兔子屁股上扎著弩還在跑,著急地喊著,卻見仇笛在奔跑著,端著弩嗖聲又是一弩,片刻,他高高地拎著兔子耳朵喊著:

「哈,你們有口福了,秋後的兔子,是最肥的時候。」

哎,耿寶磊搖搖頭,似乎恥與這兩位為伍,包小三眥眉瞪眼訓著他:「拿著。」

「我不拿,血淋淋。」耿寶磊有點抗拒,實在不忍看到小動物垂死的眼神。

「那算了,中午我們吃兔子,你吃紅薯啊。」仇笛刺激道。

「那怎麼可以?君子遠庖廚,不等於君子光吃素啊。」耿寶磊嚴肅地道。

「想吃你還說個屁。」仇笛直扔著,耿寶磊哎喲聲接住了,包小三趁勢也放他手裡,兩人興緻高昂,往外躥了幾里地,從坡上一直鑽到澗底,走到河邊的時候,又窩著打了只兔子,掏了一窩鳥蛋,仇笛口哨聲喚著,家裡那幾隻小土狗聞聲早攆過來了,圍著準備洗兔子的仇笛汪汪亂叫。

看來沒少干這事,耿寶磊遠遠地躺著,洗著手上的血跡,聞了聞,好腥的血味,仇笛卻是捋著袖子已經幹上了,剝著兔子皮,小刀子一划,內臟一扔,端得是麻利無比,四隻土狗哄搶著,不一會兒,一隻兔子就剩了血淋淋的一掛好肥的肉架。

「仇哥。」包小三湊上來了,拿著手裡的弩。

「一叫哥就沒好事,想學這個?」仇笛問。

「對呀,好拽啊。」包小三羨慕地道。

「拉倒吧,這玩意武器級別的,根本出不了山,帶這玩意進城。罰款加拘留。」仇笛道。

「不能吧,這麼嚴重。」包小三看著黑黝黝的,不起眼的弩架,又是好奇地問著仇笛道著:「仇哥,你爸是不是武林高手啊,大清早起來,我看他在練拳。」

「是退伍軍人吧?」耿寶磊道。

「又沒問你,好像是你爸似的。」包小三斥道。

「你個傻X,不都叫仇叔老兵嘛,是不是啊,仇笛。」耿寶磊道。

這好像是正確答案,仇笛點點頭,耿寶磊一得意,包小三就生氣,拉著弦作勢要射耿寶磊,卻不料奇了,疼得他直吮手指,愣是掛不上弦,仇笛回頭壞壞笑時,他才省得這玩意不簡單了。

「我爸做的,棗木柄、鋼絲弦、排竹彈桿,二十米內能射死一隻狼狗,你以為是玩具啊。」仇笛笑道。

「就玩具你也不會玩啊。」耿寶磊取笑道。

包小三可有點糗了,一轉眼,他將著耿寶磊道:「別得瑟,哥有一樣本事你學不會,想不想知道,這四條狗里,那條是母的?」

「哪條啊?」耿寶磊低頭瞧瞧,走近看看,還真分辨不出來,再抬頭時,包小三賤笑著解釋著:「就那隻,在你腳邊,聞到你味道想和你親近的。」

哎呀,這把耿寶磊氣得,不跟他搭腔了,揀了塊乾淨的石頭坐在河邊,看看專心致志洗兔子的仇笛,又看看早忘記來意的包小三,他尋著話題問著:「仇笛,考的怎麼樣?」

「筆試早完了,前天面試回來,還不知道結果。」仇笛道。

「筆試結果也沒出來?」耿寶磊問。

「出來了,94,排第二。」仇笛道。

喲,耿寶磊一下子好失望的表情,包小三明白了,心直口快地道著:「耶,完啦,還說帶上你出去打工呢,你要考上了,我們不白來了。」

「咦?你們不是說來休假了?」仇笛反問道。

包小三自知失言,趕緊捂著嘴,不迭道著:「是休假,這不順便拉上你更好……你知道不,唐主管說,咱們現在相當有名氣地,京城裡商務調查公司這一行當,都知道咱們接了華鑫國旅一個大單,好幾百萬呢。」

「又不是你掙了幾百萬,你高興個毛啊?」仇笛道。

一念至此,小三又有點氣憤了,懊喪地道著:「就是啊,本來覺得咱們一人拿了十萬不少了,誰知道特么還是個零頭。」

「不錯了,沒有哈曼這個平台你什麼都不是;沒有哈曼的操作,咱們就知道消息,你也和華鑫搭不上線啊。」耿寶磊道,商業模式里,個人是次要的,平台和個人之間是雙贏的關係。這一點,包小三就即便想不開也接受。

但讓耿寶磊有點奇怪的是,仇笛聽到這消息也是無所謂的表情,仔細地洗著三隻兔子,像聽到了一件不相干的事一般,他問了:「仇笛,你對從事這個事一點興趣也沒有?」

「對啊,仇笛,你應該有點吧,咱們在屯兵玩得轉,可全靠你了,知道宗鵬程怎麼樣了么?居然玩失蹤了,銀行告了幾家房地產商裡面就有他,資不抵債,最後還欠幾千萬,據說經偵正抓他呢。」包小三笑道,最後才把要說地講出來:「不是你,他都混不到這麼慘,華鑫未必能幹那麼順當,渡假村施工都快完了,我聽唐主管說,施工的司機、招聘的服務員、還有影城不少人,都是鵬程的原班人馬。」

仇笛有動作,抬頭,回頭看看兩人,笑了。他道著:「我們只是揀了個現成,其實就沒有我們,事情還會像這樣發展,咱們接觸屯兵的時候,那時候鵬程已經被套住了,後來的項目只要是假的,他就在劫難逃。有沒有我們都是這個結果,只不過時間差異長短而已。華鑫的錯誤只在於一味取利,只要他們藉此機會做個親民表態,很容易取而代之的,老百姓不一定認那個人,但肯定能認識實惠。」

「有,和沒有還是有差別,最起碼在祁連寶的事情上,你處理的就非常好。」耿寶磊道,真心實意地贊道,祁連寶投案自首,換來了華鑫對胡雷的負責,換來了華鑫對整個屯兵鎮留守人員的關照,此時看來,除了出局的宗鵬程,是最好的結果了。

「不是我處理的好,他本來就準備這麼做,他放不下那個心結。」仇笛道,頭也不回地說著:「就像我,也放不下心結……假如有份體面的工作,有個安穩的環境,誰又願意老在陌生的城市漂著,嘖。」

這心結看來都放不下,耿寶磊不勸了,來時有點恐懼,呆了一天都覺得有點留戀,這個好心靜的地方,讓在城市生活慣了的人,確實是耳目一新的感覺。

洗完兔子,三個人、四條狗、懶洋洋地回家,一輪旭日,已經慢慢地掛上了頭頂。

山裡是沒有啥時間觀念的,回了家,仇笛媽媽在推輾子,兩米圓的大石輾子,兒臂粗的桿,管千嬌好奇地幫忙,這裡之於她也是一種處處新鮮的感覺。耿寶磊和包小三兩人看著仇笛收拾玉米,暖洋洋的曬著太陽,居然迷迷糊糊就睡著了,等到管千嬌和仇笛媽媽輾完,汲水和著新輾的玉米面,把他兩人叫起來,已經是半上午時分了。

「阿姨,我來試試……三兒,你看火。」管千嬌指揮著,接過了仇笛媽媽的大面盆子。

近距離打量,仇笛媽媽和仇笛可不大一樣,最起碼沒么黑,而且人顯得很慈詳,說話輕聲細氣的,總是笑吟吟地看著別人,特別是看耿寶磊可親切了,總是嘮叨一句,瞧這孩子,可比我閨女還俊。

「阿姨,我叔呢?」包小三問。

「阿姨,咋不見您閨女呢?」耿寶磊問。

「阿姨,放兩缸水夠嗎?」管千嬌也在問了。

沒活乾的倒比有活乾的還忙碌,有人說話,仇笛媽媽顯得格外高興,一會兒說了,你叔上山看看,又一會兒講了,他姐早出嫁了,就等著給他成個家,我和他爸這輩子任務就算完成了。再一會兒又看管千嬌了,趕緊攔著,哎喲,閨女,面不是這樣和的,你手勁不夠,我來。

果真不行,管千嬌怎麼使勁面也是不規則形狀,到了仇笛媽媽手裡,幾下就成了一個光滑的圓形,她手拽著面,在手裡揉捏著,不一會兒,高梁桿做的蒸籠壁上,就有了一個又一個好看的微型山包。闊底尖頭,中空,黃澄澄的顏色。

「哇,這是傳說中的窩窩頭啊,快成絕響了。」耿寶磊笑著道。

「飯店裡有,一般幾十塊呢。」包小三道,雖然他是鄉下人,但對鄉下,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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