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屯兵鎮,在這個燥熱的夏夜來臨之時,卻又是一番景像。
一列二十餘輛的車隊轟轟響徹在寂靜的鄉間,大巴、房車、載重卡車,駛過西北市界,沿著路標直駛屯兵鎮。
鎮口,意外的匯聚了這個鎮上的名人,餐飲部馬開荒、掛名賓館經理的祁連寶、不常見的鵬程商貿公司的宗鵬程也在列,和他並肩而站的是大西北影視旅遊開發的CEO金彥國,金彥國不經意回頭時,見得宗鵬程的親戚,賓館二部經理姚富文正和他的女秘書眉來眼去,他不屑地心裡暗罵了句:臭婊子。
沒錯,就是個臭婊子,不過當地不得不用這號臭婊子,你辦不了的事,她出面,都不用動嘴,沒準摸摸大腿、揉揉胸就能把這地方上的土豹子迷得暈三倒四,大開綠燈。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談話時才知道,是來了一個200多人的大劇組,這種大劇組可不像草台班子,只能帶來吃住收入,萬一劇組拍攝需要,道具、場地、建築甚至群演都需要當地解決,那可意味著很大的一筆收入哦。
「老馬……」
「宗老大,您放心,熱水熱飯早就準備好了。」
「住的呢?」
「早騰空,打掃乾淨了。」
「好來塢……」
「哎,在呢,您放心,要多少人,先緊著給他們。」
「不是,讓金總跟你們講。」
宗鵬程又過了一遍,金彥國此時才開口道著:「這是個拍戰爭戲的劇組,他們需要一個村落、兩個雕堡、一段城牆,要在一周時間裡完成,不能耽誤拍攝進度,我可是拍著胸脯打包票,才把人家請來啊。」
郝來運和祁連寶稍有遲疑,宗鵬程回頭訓斥著:「找個廢村不就行了,拉幾車空心磚,修個雕堡,還需要我給你找施工隊?」
「不用不用,我明兒就去發動,可這錢……」郝來運應承下來了,生怕又是打白條的活。
「連寶,你監工,現金結清,不夠從老馬這兒支。」宗鵬程道。
幾人應聲,這事情就定了,金彥國有點艷羨地看著這幫草莽商賈一眼,這辦事效率,快得嚇人吶。
說話著,車隊來了,金彥國帶人和對方接洽,旋即領著車隊回了鎮上,卸車的、開席的、請著導演、副導一行上座了。
馬開荒忙開了,直奔後廚,四下看看,做席的、炒菜的、洗涮的都忙著,一轉眼瞅著剛交工的那幾位送盒飯的,一招手:「黑球、三兒……過來,去,幫劇組來人搬行李去。」
「有加班費不?馬老闆。」仇笛問。
「數你吃得多,還好意思要加班費。」馬開荒訓了句。
包小三也湊著問:「有漂亮妞不?」
「你特么真行啊,給導演準備的逼,你都敢想。」馬老闆罵了句,攆著三位好指揮的新人幹活去。
一半車駛進前院停著,另幾輛馬開荒指揮著泊到後院了,大箱子,成摞的,還有輛拖車,車裡載著兩輛裝甲車,還有成排的鋼炮、野炮,像來了支軍隊。
「我明白了,拍戰爭戲的來了。」耿寶磊驚訝地道,可沒見這麼龐大的陣勢。拖車直接把一條街遮滿了。
「要不咱們也玩去?這場面肯定牛逼。」包小三羨慕地道。
「不去,又讓裝屍體,你死上癮了是不是?」仇笛道。
三人嘴裡抬著杠,肩上扛著箱,那些演職員嘰嘰喳喳告訴他們搬到什麼地方,這沒電梯的鬼地方,一趟就喘,兩趟見汗,三趟就腿軟了,三個人幾趟都沒搬完,虧是馬老闆又嚷來幾位,七手八腳的用了一個多小時才把住處搞定。
「辛苦了啊,幹活的,後廚自己個去吃一頓啊。」
幹完活,馬老闆一腆肚子,一擺手就這麼收場了,煙都沒給撒一根。
苦逼久了,大多數人會習慣那種沒人權的待遇,那些雖然悍猛,可性子卻有點憨的漢子們,頂多再回後廚給家的婆娘帶上一份飯,包小三可不客氣了,鍋里煮的羊排,他撈了幾飯盒,缽大的饅頭串了兩筷子,三個人做賊似的,揣起就走。
「站住!」
剛出門,一聲厲喝,陰暗中跳出一條大漢,直接把三個嚇了一跳的堵住了。
一看是後廚里的丁大山,眾人心弦鬆了,不過馬上又緊了,這丁大山,就是那天晚上被灌了春酒,之後五天沒來上工的,來了又被馬開荒一頓臭罵,估計早懷疑上仇笛和包小三了。
「大個,怎麼啦?」仇笛客氣地問。
「那天晚上你幹啥了?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丁大山捋著袖子,這兒的人都這吊樣,一句不對,第二句就用拳頭說話了。
還好,今天碰上文明人了,仇笛趕緊地勸著:「有話好話……到底幹啥了?你知道啥。」
「你給老子喝的什麼?」大個子一把揪住仇笛了。
「酒啊,小賣部買的,咱們素不相識的,我能害您?您看我這麼膽小怕事的,像壞人么?」仇笛軟軟地道,這樣子讓大個子覺得就給他一拳都沒有成就感了,手僵住了,變拳為指,指著仇笛鼻子惡狠狠道:「那酒有問題。」
「什麼問題?」仇笛好奇地問。
「有那個……」大個子一猶豫,不說了,強調著:「就是有問題。」
這就進入到扯蛋環節了,大個子不好意思說,仇笛好奇地問,那倆在幫腔,說得越像丁大山無理取鬧了,他急火了,有點結巴地道著:「真有問題,老子喝了,回去幹了一晚上了。」
幹啥了,干婆娘了,三個人強忍著笑,給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俱是豎著大拇指道:「強悍。」
「勇猛。」
「您這是真爺們啊。這不是有問題,這是您有能耐。」
「嫂子一定很滿意。」
三個人連著介誇著,丁大山倒沒怒意了,忿然反問著:「滿意倒是滿意了,那她以後再想滿意,我怎麼辦呢?」
「哦,我明白了,您是想找那晚上特別能戰鬥的原因,而不是來收拾我們來了,對不?」包小三把他往溝里引了。
好像是,丁大山點點頭,那種感覺,好像真不錯。
「可我們真不知道啊。」耿寶磊道。
這話不中聽了,丁大山瞪著眼,又要揪耿寶磊了。
「別別,我知道原因在哪兒。」仇笛拉著他,放低了聲音道:「其實你一想就知道,原因在川味火鍋店,胡艷紅身上。」
呀!?這贓載得,別說包小三了,就丁大山也覺得不可能,他一納悶,仇笛問了:「那晚上,您喝的大部分酒,可都是她店裡,對不?」
「對!」
「那您說,平時是不是喝完回來,和嫂子干那事,特別來勁?」
「好像是……」
「肯定就是,開飯店的火鍋里兌點料,酒里摻點葯,是他們的老本行啊,不讓你們嘗點甜頭,誰去呢?」
「不能吧,以前怎麼沒發現?」
「以前是量少嘛,這次是量不對了……對,還有一件事充分證明他們店有問題。」
「啥事?」
「肉墩那事啊,據我所知,肉墩就是糊裡糊塗喝了她妹妹配的葯,然後光著屁股在大街上就瘋起來了……這事你知道不?」
「知道啊。」
「這不就得了,問題肯定在他們那兒。」
「他媽滴,原來是她!」
「對,就是她!」
仇笛煽風點火幾句,成功地把仇恨轉移了,丁大山猶猶豫豫朝川味火鍋店的方向去了。
仇笛回看人時,包小三和耿寶磊早愣住了,然後呵呵笑了,仇恨轉移到胡艷紅身上正好,估計丁大山未必敢惹祁連寶的相好,這啞吧虧只能悶聲吃了。
「仇笛啊,厲害,要不是咱們乾的,我都相信你的話了。」耿寶磊笑著道,給仇笛豎了個大拇指,包小三卻是追問著:「喂喂,你怎麼知道他一喝酒回去就干那事,說得還蠻像的。」
「一對傻X,這地方的娛樂項目,除了打老婆,就是和老婆XXOO,他不幹那事,還有事可幹麼?」仇笛道。
三人勾肩搭背,笑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下一刻,三份羊排,兩串饅頭,都擺到了管千嬌的桌子上,她好感激地看了三人一眼,這些天,全靠手腳不幹凈的包小三順回來好吃的,今天升級了,三人一起往回撈了。
「謝就不說了啊,反正你們也沒花錢。」
管千嬌坦然吃著,笑著和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後關切地看看耿寶磊問著:「還吃得消嗎?」
「還行吧,差點就不行了。」耿寶磊訕笑了笑,三人數他最弱,一直拖後腿呢。
說到此處,包小三可是有話講了,他插嘴道著:「我都有點喜歡上這地方了啊,有錢賺,有肉吃,不像在首都那鬼地方,光能幹活還不成,挑你長相呢。」
估計經歷過長相改變命運的事太多了,讓包小三覺得這裡很不錯,最起碼他這雷人長相在這裡一點都鶴立雞群,心理滿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