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副作用?

很快,依舊比方地抱著酒罈與酒葫蘆不撒手的柳隨風,就從停在寬巷子不遠處的一輛計程車上走了下來,看著與眾多大門不同的十一號大門,他一臉的複雜。

任何人從街道東端進入寬巷子不久,均會被這家朝向西北歪斜得厲害的磚砌大門吸引。

深灰色的清代小火磚在立面上做出了長方的門額,橢圓的鏡框,圓形的銅錢花。頂部是圓弧形,往下砌作磚柱,大門被牆後一棵年青的銀杏襯托出蒼邁。

尤其歪斜著開的門給人留下神秘、留下不解。進門約兩米的地方又是一道磚門,再而屏門,門由左右進去,豎著一扇陳舊的木門。

將懷裡的酒罈將有左手抱著,柳隨風舉起還拎著青瓷葫蘆的右手輕輕地在那彷彿一推就會整個倒下來木門上敲了起來。

沒多會兒的功夫,就聽一個滄桑中透著股懶散,給人一種沒有絲毫活力的聲音響了起來:「咳咳……外面是誰啊……」

「老師,是我,小風子。」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柳隨風的眼中再次浮現出一抹悲涼,不過他的臉上很快就被能讓那些美眉失神的燦爛笑容所掩蓋。

可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門內之人卻是久久得沒有反應。但柳隨風卻是絲毫都不意外,只是安靜地等在門外,沒有半點不耐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一陣蹣跚的腳步聲才從門裡傳了出來,隨著一陣讓人牙酸的「嘎吱」聲,木門被人從裡面緩緩打開了。

「咳咳……原來是你這個小瘋子啊,前天不是剛來過嗎,怎麼今天又想起過來看我這個老廢物了?」門後傳來的聲音變得清晰了很多。

隨著這話完,被打開的木門後出現得卻並不是與剛剛這聲音相符的髦耋老者,而是一位長相雖然顯得滄桑老態,但實際年紀卻頂多也只是三十來歲的男子。

這樣的年紀說起來也就跟柳隨風差不多大,但剛剛那聲老師,他卻是喊得極為誠心,絲毫沒有因為年齡的緣故而有所勉強。

「老師,你看我帶什麼來了?」舉了舉手中的酒罈,一臉燦爛笑容的柳隨風說道。

原本還迷離的雙眼,在接觸到那古色古香用紅稠與黃泥封口的酒罈時,意料之中地爆發出了彷彿色狼看見美女、餓鬼碰上美食的懾人光彩。

看著驀然抓向自己手中酒罈的雙手,柳隨風很靈巧地錯開身,笑道:「老師,你眼裡就只有酒嗎?就不請我進去坐坐?」

「呵呵……真不知道我這個廢物住的破地方到底有什麼能吸引你的地方,既然還知道帶東西,那要來也隨你。」

眼瞅著偷襲失敗,一身雖然失了顏色但卻漿洗的很乾凈長袍的男子,彷彿被抽空了精氣神一般,重新回歸那滄桑老態,自顧自地往裡面走了去。

一處有著地樓板的廂房,紅漆早已駁落,穿逗夾泥牆的四壁下放著幾把陳色很舊黃橙橙的竹椅,惟牆上掛著大作家馮至書錄的杜詩最引人注目。

「漢復留長策,中原仗老臣」。還有就是不知何人所畫的幾幅山水和人物。簡陋的宅居中竟然都是大家筆墨大家畫像,很有種大隱於市的沉澱感。

跟所有滿城兵丁衚衕庭院一樣,寬巷子11號的搭建房屋幾乎淹沒了中間的三開間原始老宅。

已經不知道來過多少次的柳隨風,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這位師傅的家,只是佔了老宅右側次間和後面小半花園,再加一個後廂房。

房屋的望板還滴著漏浸的夜雨,幾處屋漏痕如寫意潑彩地掛在粉壁之上,只是地上頗有些雜亂的環境讓人多有酸楚之感。

一前一後的兩人並沒有在廂房裡停留,而是直接來到了後面的那個小花園中。

隨手取過兩隻陶碗在井邊沖洗了一下,一屁股坐在石桌邊的滄桑男子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示意某人坐下,然後又指了指那酒罈。

知道有酒在場,說其它都沒用的柳隨風,很是配合一邊拍開酒罈的泥封,一邊說道:「老師,為了這兩種酒我可是下了血本,連您給我的門票都送出去了。」

「哦?是嗎?」雖然訝然於對方居然捨得用門票換酒,但滄桑男卻依舊面無表情地說道:「只要酒好,那門票你要多少都有。」

眼瞅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柳隨風這手上的動作頓時也就加快了許多。

隨著那封在壇口的紅綢被揭開,那股驀然間噴涌而出的醇厚,讓人有種鍾靈毓秀的沉澱感,頓時就讓滄桑男的雙眼為之一亮。

「怎麼樣,師父,我這回弄來這流泉酒,味道很不錯吧。」看著那意料之中的光芒出現,柳隨風邊倒著酒邊得意地笑道。

可惜目光早已經盯在酒罈與陶碗間的滄桑男卻絲毫沒有回應的意思。

等到第一碗酒傾滿之後,就被一隻大而穩定的手飛快地端到自己的面前,放在鼻下輕嗅起來。凝聚了山水靈秀的清幽酒香頓時讓這隻手的主人呆住了。

深知自己這位師父難言之隱的柳隨風也不去勸酒,而是端起自己的那碗流泉,自顧自地淺淺細酌了起來,一時之間小花園又重新沉靜了下來。

在從酒香的陶醉中回過神來之後,滄桑男卻一改之前的輕柔細膩,仰脖之間就將碗里的流泉給倒進了自己的嘴裡。

之後,兩人一個淺酌一個牛飲,截然不同的兩種姿態,讓這處小花園的氣氛,莫名之間就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飲至半途,一壇流泉被消滅過半時,柳隨風這才停下斟酒的動作,轉而拿起一旁的青瓷葫蘆說道:「師父,流泉雖好,但酒味有些淡。」

「這酒還有半壇,留著你沒事兒的時候慢慢喝就是。到是這冰焰酒另有妙處,想必能讓師傅你有一番與眾不同的體會。」

說完話的他,除了一個看透世事的悲涼與自棄的戲謔眼神,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原本還只想少倒一些的柳隨風,在想到自己這個師傅的悲哀之處,清流的酒泉頓時順著葫蘆嘴傾泄而出,帶有一絲寒意卻並不濃烈的酒香也隨之瀰漫開。

切身體會過這酒厲害之處的柳隨風,只給自己倒了淺淺的一點,看著那已經沉醉在那甘冽酒香中的身影,心下不由一嘆。

嗅完酒香的滄桑男一如之前狂飲流泉一般,直接就將酒香並不濃烈的冰焰一口給吞了下去。

可等那那甘冽中透著一絲寒意的酒水順著食道滑落時,那徒然間極端轉換之下噴涌而出的熾烈,頓時就讓他的眼睛瞪如銅鈴。

「呵呵……」看著自己師傅的糗樣,偷笑的柳隨風不停地在心裡為自己開脫道:「真心是不是我不說,而是我說了也沒用,不關我的事兒。」

熾烈的熱流在滄桑男的身體里翻滾,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碗的量太多的緣故,沒多會兒的功夫那青色長袍居然就被狂涌而出的汗漬給浸濕了。

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坐在對面的柳隨風不由一愣,畢竟他之前喝這冰焰酒的時候可沒這種表現,一時之間他甚至都想到今天這酒,該不是師父的對頭又設下的局吧。

好在,這個念頭還沒落下,就聽原本沉默寡言的滄桑男大聲地笑了起來:「哈哈……好酒!好酒!沒想到我史孟麟居然還能嘗到如此好酒。」

聽著這有些悲涼的笑聲,知道對方根本沒有味覺的柳隨風不由一陣黯然。

史孟麟這名字雖然尋常,但茴香這個外號,在五年前不管是歷史悠久的廚門還是現代的餐飲界,可是如雷貫耳,行內之人少有沒聽說過的。

可惜得是,這有著三十年來最傑出美食大家之稱的史孟麟,因為年少氣盛十年來風頭太勁終招人嫉,被人設計飲下了天幻絕味散從此失去了味覺。

接著十年打拚下來的一身家產也被某個勢力算計一空,最終一代美食大家只淪落到了在成都寬巷子的這處宅院里隱居的凄涼下場。

好在雖然沒有味覺,但史孟麟還有嗅覺,再加上一身極好的廚藝,所以到也不至於擔心會餓死,甚至就連廚門比賽的門票都會有人自動給送上門。

可是,即便擁有著嗅覺,但沒有味覺再香的東西吃在嘴裡也是味道嚼蠟,這對於一個廚師還是一個美食大家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所以,時間一久,史孟麟的脾氣也慢慢變得陰沉了起來,雖然身上還在掛了個職位,卻從來都只是光拿錢不幹活,不與外人溝通。

而柳隨風之所以能喊他為師父,這其中到也是有著另一段的奇妙緣份。

只是,還沒等柳隨風去回想著自己與眼前這人相遇相識最終想拜其為師卻不得其門而入的過往時,就看到史孟麟連碗都省了,抄起那青瓷葫蘆直接就開灌。

看著那順著嘴角溢出來的酒痕,柳隨風也顧不上心痛,生怕對方喝出毛病來的他趕緊撲上前,想把將那青瓷葫蘆給搶了回來。

只可惜,一番爭奪之後,最終回到他手上的那個酒葫蘆幾乎已經空了,看著那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猛烈衝擊中醉眼迷離渾身濕透的傢伙,臉色那叫一個苦。

就在史孟麟晃晃悠悠了兩三分鐘的樣子,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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