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雪夜

方天探出頭去,凝目觀察,才看到在一塊巨石之上坐著一個白衣少女,因為身著白衣,外罩白色披風,與大地之上的積雪相互輝映。在剛才匆忙之間,方天竟然沒有發現她的身影。但等到她發出聲音之後,方天立刻就發覺了她的位置,也立刻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方天身形微微顫抖,目射精光,雙手輕微抽動,心臟跳個不停。口唇蠕動,急切之間,卻發不出聲音來。那個女子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海明月。

片刻之後,方天才從激動之中平復下來,剛想縱身出去相見,但耳際卻傳來一陣衣袂飄風之聲。方天心中一動,立即隱匿身形不動,想要看看來者何人。

海明月武功卻不是及方天,並沒有發現有人到來,只是怔怔地望著天上的明月,喃喃自語。

來的人是一個高大英俊的青年,此人足下迅捷,飛馳之間,腳下不帶一絲風聲,顯然其武功極其了得。此人一到廣場之上,游目四望,立刻發現了海明月,面上頓現喜色。張口叫道:「明月妹妹,你果然在這裡。」

海明月一頓,收回望著明月的痴痴的目光,卻並不回頭,說道:「是傑哥哥嗎?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

那個青年走到海明月身邊坐了下來,海明月微蹙眉頭,輕輕地挪動了一下身體,離那人稍稍遠了一些。那人卻是不覺,興奮地道:「我到你房裡找你,卻不見你在房中。想到平時你最愛到這裡賞月,我便到這裡尋你,你果然就在這裡。」  方天看著那人與海明月說話親切,顯然關係很好,心中不由一痛。看到此人儀錶不俗,武功了得,心中已經肯定此人一定是玄心派新一代的青年才俊武林七公子之一的東方傑了。這個東方傑於玄心派本派武功修為精深,又得隱居在玄心派的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劍絕指點武功,身兼兩家之長,武功更是突飛猛進。近幾年在江湖之上名聲響亮,也博得了武林七公子之譽。隱隱然已經成為了玄心派新一代的領袖人物,在玄心派第二代弟子之中,只有飛鷹堂的海青雲穩壓他一頭。但海青雲今年已經三十九歲,成名江湖已經十多年,如今更是身居堂主高位,在玄心派年輕弟子的心目之中,已經不下於派中長老地位。而東方傑只有二十四歲,便已經有了如此名聲,不論他的才學武功還是年齡都更容易成為玄心派年輕弟子心目中的偶像。

想那劍絕肖星河本是武聖莫文鋒同時代的人物,是崑崙劍派碩果僅存的嗜宿之一,就是當今的崑崙劍派的掌門也還是他的師侄。劍絕肖星河在武林之中德高望重,不論武功和名望近幾十年來也僅僅次於武聖莫文鋒。他受武聖莫文鋒之託,隱居於玄心派,在講武堂任長老一職,參與訓練玄心派弟子,指點眾弟子的武功。因劍絕本人在武林中的威名和德望,使他隱然已經成為了玄心派威鎮武林的一張王牌。

劍絕肖星河對於東方傑也是青睞有加,甚至破例收東方傑為記名弟子,更是將一身武功傾囊相授。

方天眼見東方傑和海明月兩個身影坐在那裡,心情一陣激蕩。

東方傑道:「明月妹妹,這裡太涼了,還是回房裡去吧,你的傷勢剛好,要多注意一下身體。」

海明月道:「我不冷,你有事就回去吧,我還想坐一會兒。」

東方傑嘆了一口氣,道:「明月妹妹,你還想著那個人嗎?」

海明月幽幽地嘆息一聲,卻不說話。

東方傑面上厲容一閃即過,冷冷地道:「那個人到底有什麼好,讓你還忘不了他!」

海明月輕聲道:「你是不明白的,哦,對了,可曾收到有他的消息嗎?」

東方傑大為憤怒,努力平靜激蕩的心情道:「還沒有他的消息,憑派中的實力,這麼久也沒有他的消息,那肯定是——」

「不許你胡說,方大哥一定會沒事的,一定!」

東方傑大聲道:「你醒醒吧,四個多月了,我們動用全派之力一直找不到他,他肯定是死了,肯定死了!」

海明月大哭,道:「不會的,不會的,他一定沒事的,一定沒事……」但聲音越來越低,想是這麼長時間沒有確切的消息,雖然不願意承認,心中卻已經信了大半。

東方傑輕聲道:「忘了他吧,沒有了他,還有我,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的。」

海明月身體輕顫,道:「傑哥哥,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從小以來,我一直把你當作親哥哥的。而且我……我的心已經給了方大哥,已經容不下別的人了。」

東方傑大聲道:「明月妹妹,你不要傻了,方天已經死了。可是還有我,我可以不管你和他的事,一切都讓它過去吧。啊,我們從頭開始。你是知道的,我是愛你的,真心地愛你的,為了你,我可以做出一切事!」

海明月面色愈發蒼白,顫聲道:「傑哥哥,你是非常優秀的好人,但是我的心已經容不下別的人了。我會一直將你當作親哥哥的,世上的好女孩很多,你一直會找到比我好百倍的女孩的。」

東方傑悲聲道:「月妹,即便那個人不在這個世上了,你也不能忘了他嗎?你也不能接受我嗎?……想起兒時,我們一直在一起玩,還記得我們玩過家家時,你一直扮我的新娘的,你還記得嗎?」

海明月站起來,仰望天上的明月,堅定地道:「傑哥哥,你忘了我吧。我生是方大哥的人,死是方大哥的鬼。如果方大哥真的不在人世了,我也不會獨活!」

東方傑幾乎要暴走了,厲聲道:「他有什麼好!他有我這麼愛你嗎,他值得你如此付出嗎?!」

海明月平靜地道:「傑哥哥,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你別說了,我心意已決,只要得到方大哥確切的消息,我就從這裡跳下去,去追隨我的方大哥。」

東方傑暴跳如雷,俊美的面容扭曲著,道:「你!……你!……」

海明月站在那裡,雖然顯得那麼消瘦,那麼的嬌弱,但站在那裡,卻屹立如松,堅忍不拔,渾身散發一種堅強、剛毅的光芒。

方天激動得淚流滿面,他從來不知道海明月對他的感情已經如此之深。這海一樣的深情洶湧澎湃地衝擊著他的心靈,他的心中一陣作痛。「月兒,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方天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認真說起來,方天和海明月相處的時間很是短暫,從海明月化名岳鳴與他接觸之後,只不過區區數日,之後意外不斷發生,更在松林遇襲一役之後分別數月之久。如果說他們之間有了什麼深厚的感情,那還是說不上的。

但因為方天的意外受傷,使得他們兩人之間有了合體之緣,方天之所以掛心海明月,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海明月的第一次給了方天,無論在道義上還是他的修養上,他只能盡心儘力地去愛海明月,以致於在和公孫燕山谷受困之時,一直不能敞開心扉,就是因為他的心中一直放不下海明月。當然要說方天對海明月沒有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特別是分開數月之久,在長久的思念之中,方天的心已經越來越放不下海明月了。

而海明月作為一個女孩子,對方天早就有了好感,更因為意外的機緣,使他們有了合體之緣。貞節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更是一個重中之重,她在毅然地將自己的貞操交給了方天的同時,也已經將他的心交給了他。所以雖然與方天相處雖然只是區區數日,但卻已情根深重,又經過了這幾個月的生離死別,已經更是不能自拔了。

東方傑卻哪裡知道她和方天之間的所有事情,自從海明月身受重傷,被胖瘦二護法送來之後,他便從海明月的神色之中察覺出了什麼。他和海明月年齡相仿,自小一起長大,因為海明月自小體弱,他一貫以來都很是照顧她,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之交。甚至在玄心派中的許多老人眼中,他們倆也是天生的一對兒,但因為海明月的九陰絕脈,誰也沒有絕對的把握治好,所以誰也不敢提及這件事情。因為九陰絕脈本是絕症,救治不力的話,海明月是絕對活不過二十歲的,正因為此,山中的都倍加疼愛海明月。

而在海明月來說,她的哥哥海青雲年紀和她相差太大,一直以來也找不到什麼哥哥的感覺,所以這種兄妹之情一直以來便移到了東方傑的身上。

等到她回到家裡,聽到東方傑的表白之後,海明月的深情已經全部傾注了方天的身上。

這麼長時間裡,東方傑心中一直有個刺,使他日夜不安。海明月一回來,山中之人立刻就已經知道她的九陰絕脈已經被破去。而能夠救治這等絕症的,只有一個方法!東方傑當然知道是什麼方法,從此,他的心中便一直存在著一個巨大的陰影,時不時地刺痛著他。玄心派中人也極端重視此事,所以海青雲才會發下飛龍令,密令全派注意查訪方天。

令東方傑還能按耐得住的是一直沒有方天的消息,在那個險惡的環境之中,沒有他的消息,那隻能意味著方天已經死去,這讓東方傑心情好受了不少。但他今天的心情卻很不好,因為派中收到了廬州分舵的情報,說是同樣在松林遇襲一役之後下落不明的公孫燕突然出現在廬州。這令東方傑心中不由一凜,在那一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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