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第八章 音樂之都

當昆塔再次醒來,睜眼看到的是兩位下屬關切的臉,幸好他們這批叛逆的神力師間有特定的精神聯繫方式,要不然這兩位下屬可能也沒那麼快可以找到昆塔。

「我昏迷多久了?」昆塔劈頭就問,他的鬱悶非但沒有散去,而且還匯聚成一團催化劑,讓胸中那團熊熊烈火越燒越烈。

此時是白天,毒霧盡散,但它們的五顏六色彷彿全部來到了昆塔的臉上,讓他看起來煞是嚇人,兩位下屬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昆塔坐起,遞過水囊,再小心翼翼的回答:「昆塔閣下,估計,你已在此昏迷三天了。」也不敢多問昆塔為何會昏迷在此。

三天了?!正在喝水的昆塔被嗆到了,劇烈的咳嗽中,四周滿地都是寵物袋的碎片,好像匯聚成了敵人嘲笑的臉,最可惡的是,連那些爬蟲長什麼樣,尚未見過,真是生平的奇恥大辱!

他的下屬頓了頓,觀察著昆塔的面色,覺得有必要向這位腦筋尚未清醒過來的首領彙報一下:「昆塔閣下,你算無遺策,暴怒之魔去而復返,不過陷身於我們布置的重重大陣,加上我們不惜將命運之石留下充當陣眼,想必可以將這魔頭困在那絕地好一段時間了。」

聽見「算無遺策」這四字時,昆塔忍不住就自嘲的哼了一聲,但聽到他們這群叛逆者最大的寶貝命運之石也押上去時,那哼聲就放大了許多,化作了不滿。

那下屬趕緊解釋道:「昆塔閣下,按照你的指示,到了迫不得已時,必須使用命運之石,我們方可全身而退,而且,困住暴怒之魔這段時間,足以讓我們的勢力在命運裁決里穩固下來……」

以命運之石為核,以生命之軀體為載體,以七情六慾為導標,這就是命運之石發動大型術陣的計畫,只要暴怒之魔的肉體越強悍,這畜生越通靈,那命運的鎖鏈可以困住它的時間便越長……

昆塔思慮間,那下屬又補充:「短則一年半載,長則十年八年也不稀奇,閣下,這段時間可以讓我們辦很多事情了。」

終於,昆塔點了點頭,神色多少恢複了一些原本的從容,用他溫和的聲音贊道:「你們做得很好,我心甚慰!」

另一個下屬不失時機的建議:「昆塔閣下,我們離開命運裁決已經多日,只有零號一人在那裡坐鎮,恐怕威望不足,大人,我們是否……」

無須此人說下去,昆塔也明白,作為叛逆者,當你尚未將統治者的座位坐暖就離開,那隨時有可能被另一個叛逆者坐到那個寶座上去的。

更何況,毒霧現在只是用秘術暫時壓制,他必須用一段漫長的時間,才可以徹底將它們從自己身體里消滅掉。

他不甘的看了眼爬蟲們離去的方向,難道就由得幾條小爬蟲帶著寶貴的聖物離去嗎?忽然,他的餘光瞥了某樣東西,一片寵物袋的小碎片上,印有「輝煌工坊」的字樣,那似乎是烈陽都市一個著名的魔寵輔助工具的生產商啊……

很多生產商都喜歡將自己工坊的名字印在寵物袋內里不起眼的小處,同時,往往每一件貴价商品,都會有自己的獨立編號!

昆塔的目光迅速游移,馬上從其它碎片當中找出了兩個數字,哼,只要把這兩個該死的袋子拼湊還原,不難找出這袋子的原主人。

於是,他沉聲吩咐:「把四周所有的袋子碎片,都收集起來,不得遺漏!」

兩位可憐的下屬看著四周萬千碎片,面面相覷,他們尚未想到收集這些破碎片的意義,但昆塔的神色是不容置疑,終於,他們的心情和昆塔閣下看齊,一同狠狠詛咒著這些小爬蟲們,讓昆塔閣下為了銘記這段仇恨,有了不輕的戀物癖……

這個時候,畢維斯他們已經走出了靜默森林地帶,揮一揮手,告別那該死的彩霧,來到雪月夜領域——森林世界裡久負盛名的藝術殿堂。

退役的資深斥候尼克先生的情報終於正確了一次,在這片屬於藝術的森林地帶里,全部是怪人。

但對於身上乾糧已經吃得一乾二淨,清水已經耗得十之八九的旅人來說,看到一顆有人居住的高樹,可管不了這麼多,用力拉響了樹腳下的紅鈴鐺,這鈴鐺連接著高樹上面的值勤室。

不一會,一個大型吊籃從高樹上疾速滑下,一直滑落至他們三米高的頭頂,方才徐徐停下,吊籃上是一個白衣人,帶著紅色小魔怪面具,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們,張口便吟唱:「遠方而來的客人,歡迎來到雪月夜領域的邊境之城!在我們張開雙臂之前,請告訴我,你們是否尚帶著敵意。」

歌聲嘹亮,配搭上有點怪異的調子,卻是說不出的悅耳,但對於幾個又累又餓的旅人而言,這樹下下來的值勤人員甲,一見面也啰啰嗦嗦的吟唱一段,多少有點不倫不類了。

畢維斯和佐伊神色古怪的對望一眼,看到了對方的笑意,但都沒敢笑出來,畢竟現在人在樹下,有求於人,而且尼克早有交代,在雪月夜領域的各個城市中,各種古怪風俗數之不盡。

還是尼克這個老江湖上前一步,行傭兵禮,也吟唱道:「尊敬的邊境之城戰士,我們是遠方而來的傭兵,與同伴失去了聯繫,帶著一身疲憊和飢餓,希望貴都市可以容許我們到此歇息一陣。」

佐伊差點就爆笑,尼克這廝竟然直接用烈陽學院的校歌,硬生生套上自己想說的對白,再配搭上他五音不全的嗓子,難聽得一塌糊塗。

果然,這白衣人將面具拉下了一半,可以讓畢維斯他們看到面具後的眉心正皺成一團,他吟唱道:「外來者啊,請原諒我的直率,你們不應該侮辱純凈的音樂,在剛才,我感覺音符在你口中發出難受的呻吟。」

尼克大為尷尬,摸著禿頂,一時間也不知是否該用難聽的嗓音繼續吟唱應對。

白衣人改變了吟唱的調子,多少帶點矜持的敵意,唱道:「音樂的殿堂不容許世俗的進入,如果我無法聽到音符在歡快的跳動,請原諒我不得不將你們拒於門外。」

餓得連命運果實都想吃的畢維斯急了,馬上道:「請別急著離去,先生,我用方言原創的歌曲,假如可以打動你,是不是就可以進入音樂殿堂?」

尚未把面具拉回去的白衣人,眉頭再次皺成一塊,這個粗俗的外來人,竟然不帶任何音符說話,難聽得恨不得馬上把耳朵塞上,他竟然還說自己原創過音樂,實在荒謬!

但出於規則,白衣人還是吟唱回應:「我已經洗滌耳朵,側耳聆聽客人的音樂。音樂無分語言,我可以判別空氣里音符們的情緒。」

不得不說,飢餓和疲勞的程度,是和人們臉皮的厚度成正比的,畢維斯張口就唱出在他前生最熟悉的一首《童年》,尤其口渴讓他的聲音變得有點沙啞,多少還有點羅大佑的風采:

「池塘邊的榕樹上,

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操場邊的鞦韆上,

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師地粉筆,

還在拚命唧唧喳喳寫個不停。

等待著下課,

等待著放學,

等待遊戲的童年。

……」

剛開始,白衣人還是滿臉的不屑,但漸漸轉變成驚訝,不過還是有點不以為然,當畢維斯唱到副歌時,他已變為專註,甚至情不自禁來到吊籃邊,努力躬下身去側耳聆聽。

不得不說,畢維斯演唱過程里,忘詞情況十分嚴重,經常含含糊糊的哼過去,但既然是森林語言體系以外的方言,白衣人選擇了體諒,尤其是這麼一首他從未聽過的動人樂韻面前。

當歌聲結束後,白衣人呆了一陣,才回過神來,吟唱喝彩道:「尊貴的客人啊,這是難得一見的佳作,我近年來聽過最好的一首歌曲,真的是你原創的嗎,那麼,你實在是一位天才!儘管我聽不懂你的方言,但這個樂韻,讓我想起了遙遠多年前的童年,那時用蔓藤編織成的玩具,那時候的記憶伴隨著音符,一個個從我腦海里跳出……」

「當然是我原創的!」畢維斯這個厚顏無恥的天才原創人又重新使用了正常語言,他沒興趣聽到一個異界音樂人對羅大佑的點評,催促道:「如果好聽,就趕快下來接我們上去吧!」

那白衣人樂呵呵一笑,完全沒有了先前的矜持驕傲,人家是天才,自然有傲物的資本,畢竟是外來人,平時說話不帶音符也是可以的。

佐伊不由得在畢維斯激贊道:「沒想到你這鄉下矮樹上的小子也懂音樂!真看不出來!」

對於美女由衷的讚歎,畢維斯面無愧色,淡然道:「我這人就是這樣,要深入接觸才能發現我種種優點。」

「……你就不能表現得謙虛一點嗎?」

「我一向很虛懷若谷。」

看著吊籃徐徐而下,尼克小聲道:「畢維斯,記得紅鱗桐那裡的話也不是你唱的那種怪腔調啊?」

畢維斯想起這廝還是烈陽在紅鱗桐上的招生官,不滿的回答:「那是我成為孤兒之前的方言!」

尼克被嗆住了,想了想又小聲提醒道:「畢維斯,這個鳥地方,平時也是要唱著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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