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剎那之間，蘭斯萬念俱灰。
他眼睜睜地看著魔力池瞬間崩潰，甚至連一點搶救措施都辦不到。
他的精神力早已瀕臨枯竭！
他口乾舌燥地看著這一切，耳旁忽然響起來一個妖媚的女聲：
「看著自己的魔力池崩碎，是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蘭斯悚然一驚！
因為這個聲音，他竟然很耳熟！
早在血帆爭奪戰上，蘭斯就因為邪魔之心的影響，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戴著黑白面具，手持巨斧，彷彿原始人一般的野蠻男子；戴著銀器手鐲，渾身赤露，背部光潔無瑕，最終被巨斧劈成兩半的女子；還有那不斷燃燒的篝火。圍著篝火手舞足蹈的怪人。
但是令他印象最深刻的並不是這些詭異的畫面，而是這些畫面出現的時候，他耳旁聽到的那一陣凄婉哀絕的歌謠。
那是一首古老的歌謠，充滿著滄桑的氣息，好像在訴說著一個悲傷的故事。
而那首歌謠的吟唱者，是一個女子。
她的聲音……
就是現在這個女聲！
「你、你是誰？」
沒有來由的，蘭斯感到了一陣慌張。他的心底，升起了一股濃濃的寒意。
女子輕輕一笑，語氣中帶著不同常人的淡漠：「我嗎？」
「我一直在你的身體里，你竟然不知道？」
蘭斯渾身一顫。
他終於反應過來——
邪魔之心！
關鍵時刻，竟然是這東西跳出來作祟！
他緊緊咬著嘴唇，知道自己太過大意了。因為一直以來，除了偶爾幾次邪魔之心出現了一些詭異的場景之外，這顆心臟帶給自己的都是一些正面的好處。
所以他有些麻痹大意了，他甚至忽略了邪魔之心可能存在的負面影響！
畢竟這玩意兒，是連屍魔海文——異位面曾經的巫師王都懼怕的東西。
「你想要什麼？」
想清楚這一切之後，蘭斯反而變得冷靜了下來。
局面已經無法挽回了，他再痛苦、再憤怒也沒有用。
他必須搞清楚自己身體里這顆心臟到底是來歷？這東西究竟有什麼危害？
如果弄不清楚的話，他還不如再換一顆弱小一些的心臟，畢竟像晉陞中出岔子這種副作用，是誰也無法承受的。
包括蘭斯。
「我想要什麼？真是一個聰明的小傢伙。」女聲低低地說：「但是我覺得，我們可以換一種聊法。」
「什麼意思？」蘭斯皺了皺眉頭。
「我的意思是——你想要什麼？！」女聲輕輕地笑著：「因為我想要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以至於那個老屍魔都被我的貪婪嚇得縮回了棺材裡。有了前車之鑒，我不會一時對你要求太多。我想先聽聽你想要什麼。」
「力量。」蘭斯試探地回答了一個詞。
「很寬泛的說法，也很庸俗，但是很實際。」女子的聲音充滿了誘惑：「關於力量，你已經嘗到了這顆心臟的甜頭了，所以這一部分，其實我已經預支給你了。這是交易的一部分，接下來，該是你付出的時候了。」
「這是一筆交易？」蘭斯問。
「你可以這麼看待我們的關係。雖然我覺得更像是寄生，因為只要我一個念頭，你的意識就會被抹殺！」女聲陰陰地說。
蘭斯眉頭一皺，並沒有被對方的說辭嚇到，反而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你需要我付出什麼？」他不動聲色地問。
女子立刻回答說：「生命，血肉，還有靈魂！」
「當然，都是別人的。如果你選擇用凡人的血肉來滿足我，我只能勉強滿意；但是如果你願意將你那幾個巫師同伴的生命獻給我，我會賜予你更強大的力量。」她貪婪地說：「至於數目，當然是多多益善。從現在開始的二十四個小時內，我至少需要三十個凡人的血肉靈魂作為貢品。」
要殺三十個人么？
蘭斯面色陰晴不定：「我有什麼好處。」
「力量。」對方回答。
伴隨著這個聲音，蘭斯赫然發現，自己胸口的魔力池突然又完成了組裝，穩穩地停留在了那裡。
「你可以順利地成為二級巫師。這就是我給你的報酬。」女子說。
「令人心動的報酬。」蘭斯平靜地說。
下一秒，他突然冷笑道：「但是我選擇拒絕！」
女子的聲音變得陰狠了起來：「你難道你不想成為二級巫師么？」
「當然想。不過我現在更多地在考慮如何把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從我的耳邊趕走。」
蘭斯冷笑著說：「畢竟我的時間有限，耽擱不起。如果拖得太久的話，剛剛構築完畢的魔力池會損害身體的器官。我得快點將它放入奧秘之地中。」
「你的魔力池？這簡直是個笑話！」女子惡狠狠地說：「我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下一秒，蘭斯胸口的魔力池再度崩碎！
蘭斯神色不變地說：「隨便你好了。雖然這個幻境很真實，但是幻境依然是幻境。」
「我就說，莫名其妙地，魔力池怎麼可能會崩碎。不過既然是幻境，自然是有可能了。」
「現在，請你立刻從我的腦域里滾出去！」
蘭斯的語氣，也變得十分兇狠。
女子的聲音變得有些驚慌失措：「你、你怎麼可能發現的……」
「滾！」
一聲怒吼，直接將她的話音打斷。
又過了一陣，女子的聲音低低響起：「你逃不了的……我會回來的。」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出現了輕微的扭曲。
蘭斯的心神從幻境中恢複過來，胸口一陣悶疼，只見那片青灰色的地段已經向四周擴大了。
他仔細一看，只見完整的黎明之池正好端端地懸浮在他的胸口。
「毒藥就是不能多吃啊。」
蘭斯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斯瑪特毒丸的另外一個副作用，就是容易產生幻覺。如果一個人的精神強大，意志力堅強，這些幻覺就不會出現。但是剛才，正是蘭斯心神最虛弱的時候，毒丸的副作用立刻發作起來，他被帶入了幻境之中，差點沉淪在裡面。
幸虧那女子的一句話，讓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如果她真的有隨時抹殺自己的力量的話，那麼為什麼早不出現呢？為什麼非得在自己的晉陞儀式上出現呢？
答案顯然只有一個，她在說謊。
很快的，蘭斯就反應過來，他一邊敷衍著對方，一邊試圖和狐狸聯繫。
主晶元再次出現了沒有反應的情況，這就更加堅定了他的看法。
幻境這種東西，其實就是一種認知上的畸形。一旦陷入幻境的人意識到了這一點，憑藉強大的意志，很容易就能將之破掉。
……
從幻境中蘇醒過來的蘭斯沒有繼續浪費時間。
他輕輕念誦咒文，打開奧秘之地，將組合好的魔力池放了進去。當奧秘之地的大門緩緩合上，魔力池中央的巫術漩渦發出淡藍色的光芒的時候，蘭斯知道，他成功了！
二級巫師！
他做到了！
不過眼前還不是慶祝的時候，他必須立刻開始深度冥想，來恢複自己近乎乾涸的精神力和魔力。
腦域之中，那枚代表著維綸冥想術的符文閃爍著淡淡的光輝。
在冥想術的作用之下，魔力池中央的巫術漩渦開始高速旋轉起來！
法術因子瘋狂地湧入他的身體。魔力池的外壁收縮在上方，而濾網狀的孔洞將紛涌而至的法術因子吸引了進去，在巫術漩渦的壓縮之下，紛紛轉變成全新的魔力。
蘭斯的意識漸漸進入了一種空白的階段。他盤腿坐在地上，微微低著頭，失去了知覺。
深度冥想狀態，是一名巫師最為脆弱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發生什麼危險，他們甚至連一點防禦能力都沒有。
幽靜而漆黑的冥想室里，時間飛速流逝。
一天、兩天……一眨眼，就是七天時間過去。
第八天的中午，星辰塔第七層的冥想室大門才霍然打開。
一個乾瘦的人影踉踉蹌蹌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蘭斯的頭髮亂糟糟的，眼裡雖然閃過濃濃的喜悅之色，但是他走出冥想室的第一個動作，卻是尋找食物！
原來在長時間的深度冥想中，他雖然快速恢複著精神力和魔力，但是他的身體，卻是不斷消耗營養。
短短一周時間。他整個人幾乎瘦了兩圈，完全變成了皮包骨頭的少年。
感受著腹中的飢餓，蘭斯甚至連冥想的結果都沒有仔細查看，就衝出冥想室來。
一頓倉促的進食之後，蘭斯心滿意足地躺在了沙發之上。
他眯著眼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