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威你老老實實睡覺,別亂摸,就不會摸錯地方了。」秦玲立刻拆穿了我的謊言,把我的手移開放到了她的腰上,並且用她的手臂夾住了我的手。
暈了,我前面那麼多鋪墊工作都白做了。
不行啊,長夜漫漫,心癢難耐。
今天是秦玲回來的第一天,我似乎不該這麼猴急。
但我就是很想啊……
我要怎麼才能說服秦玲,讓她同意和我合體?
放棄這想法吧,不管什麼原因,今晚秦玲根本沒這心情,閉著眼睛像是很累的樣子。
睡吧睡吧。
昨晚沒睡好,今天又到處亂跑,我其實也挺累的。
突然驚醒了過來,好像做了什麼夢,但具體夢到了什麼,我卻又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懷中空空,本能地向旁邊伸手摸了摸……
什麼都沒摸到。
一剎那間,頭腦完全清醒了過來,忍不住後背開始發涼。
秦玲呢?
首先我確信了自己確實是清醒的,沒有做夢,然後我打開燈,慢慢坐起身來,適應了一下燈光之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床上根本沒有秦玲的影子!
甚至旁邊的椅子上都沒有她的衣服!
外面又起風了,吹得窗子發出嗚嗚的怪響。
「秦玲?」我拉了件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打開房間門,向廳里大喊了一聲。
廳里沒燈,別的房間全都一片黑暗。
秦玲呢?
「班長?」我再次大喊了一聲。
隨後我來到房間的鐵門邊,看了一下,鐵門是反鎖著的,也就是說,不可能有人從這裡離開。
我回到自己房裡,把衣服全穿上了,然後重新走出去,打開了每個房間里的燈,仔細搜索了一下,都沒有秦玲的影子。
陽台上也沒有。
我低頭向陽台下面看去,路燈很亮,沒有人摔下去趴在那裡……
那就只有一個地方有可能了。
我回到自己房間,打開了靠牆的那個柜子,掀開隔板,這是我白天挖牆挖出來的密道,可以通往老爸老媽的主卧。
低著身子鑽了過去,房間里沒燈,我摸索著打開了房間里的燈,然後環視了一周,沒有見到秦玲的人。
我走出主卧,來到廳里,開始每個房間一邊喊一邊進行搜索,包括衛生間和陽台。
到處都空無一人……
重新回到老爸老媽主卧中時,看著牆上那幅結婚照,我有種從頭寒到腳的感覺。
客廳里突然有些響聲,和以前那幾次一樣,我連忙沖了出去。
什麼都沒發現,就在我抬腳準備回到主卧然後鑽回那邊去的時候,客廳里再次發出了一聲脆響。
這下我聽清楚了。
是木地板在響,可能因為冬天氣溫太低,過於乾燥的緣故,老舊的地板開始炸裂。
我回到房間之後,怔怔地看著房間里的一切,努力回憶著白天發生的一幕一幕。
秦玲確實是回來了,她和我一起睡的,但是,現在她的人呢?
這邊沒有,那邊沒有,鐵門還是反鎖的,這大半夜的,她到底跑哪兒去了?
一個大活人,不可能就這麼消失了吧?
我心中有了種很不好的想法,這想法甚至開始讓我感覺有些窒息。
我遇到鬼了?
還是我受到老爸老媽遺傳,有了輕度的精神分裂?
然後……產生了幻覺?
不可能!不可能!秦玲確實回來了,我在單元樓門口開門的時候,她和我一起上來的。
她不可能是我的幻覺,回來之後,我還給她倒過茶的。
後來……小晴她們過來的時候,我拿了吃的東西從陽台那裡遞過去給她……
她不可能是我的幻覺!不可能!
「秦玲!?」
「班長!!!」
寂靜的夜裡,我大聲嚎叫著,瘋狂地從一個房間沖向另一個房間。
我再次從木櫃鑽到了對面,找了一大圈,又鑽了回來。
秦玲,你在哪兒?你躲哪兒去了?不要嚇我啊……
好累,心裡好冷。
我筋疲力盡地來到秦玲的房間,獃獃地坐在她的床上,茫然看著四周。
我感覺自己全身都在發抖,不僅是因為冷。
我突然聽到了什麼響動……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我整個人已經沖了過去。
秦玲的衣櫃,裡面傳來的響動!
猛地拉開了衣櫃櫃門,裡面立刻傳來了一聲尖叫,我耳膜都快被震破了,腦子在瞬間也有些發懵。
片刻之後我看清了裡面的情景。
秦玲只穿著長內衣內褲,懷裡抱著自己的衣服,縮著身子坐在衣櫃里!
可能因為我打開了櫃門,她瞪大了一雙眼睛驚恐地看著外面。
「班長,你坐這裡幹嘛?」我慢慢蹲下身,試圖伸出手去拉她。
「啊~!」秦玲再次尖叫了一聲,然後兩隻拳頭雨點般地向我臉上砸了過來。
我猝不及防,被她一頓拳腳打過來,眼睛和鼻子都被打中了,鼻子上那一下挨得最重,我已經感覺到鼻血流到口邊了。
片刻之後,秦玲一腳踹了過來,把我踹得後退了兩步坐倒在了地上,這一腳倒是讓我避開了她的暴打。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看著她。
秦玲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滿了警惕和驚恐,她開始往我身後看,似乎想要再次逃跑了。
「班長,我是小威啊,你回家了,這裡是家裡啊,你已經安全了……」我用手捏著自己流血不止的鼻子,輕聲安慰著驚恐不安的秦玲。
弄不好她現在處於某種傳說中的夢遊狀態,我還是不要驚嚇到她了。
「班長,我是小威。」我試圖再次向秦玲靠近過去。
看到她變得更加驚恐和警惕的眼神,我立刻放棄了這種嘗試。
可能她現在眼中看到的人,根本不是我。
「我不會傷害你,你一個人呆在這兒吧……」我只好嘗試另外一種方案了,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向房間門口退去。
秦玲又看了我一會兒之後,猛地伸手拉上了衣櫃的櫃門,把她自己重新關了進去。
我要暈死了……
好歹我知道她還在家裡,總好過剛才我到處找都找不到她。
我來到衛生間,用冷水清洗了自己被打破的鼻子,冷水的冰冷也讓鼻血止住了。
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秦玲這一年多,都是在恐懼中度過的嗎?
不然她何以會有這樣的表現?
我該怎樣做,才能幫她擺脫這場夢魘?
除非她主動開口告訴我,不然我不可能知道那些囚禁和傷害她的,究竟是些什麼人。
我該怎麼做?
她這樣,太讓我心疼了。
「班長,我是小威。」我重新回到了秦玲的房裡,在她衣櫃外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能聽到我說的話……」
「去年暑假的時候,我回家,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我一直以為我爸爸口中的後媽小玲是你……」
「我還記得那個暑假,我們剛見面時的情景,你當時好緊張啊,給我拿茶杯的時候,茶杯一直在抖……」
「其實我當時也挺緊張的,你緊張之後,我就一點兒都不緊張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邊回憶一邊說著,我自己差點都睡著了。
我輕輕地嘗試著打開了秦玲衣櫃的櫃門,這次裡面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看了看,原來秦玲坐在裡面睡著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出來,她好像睡得很熟,軟軟地倒在我懷裡,一動也不動。
我慢慢把她抱回了我的房間,重新放回了床上,把她的襖子和外褲放回了旁邊的椅子上,然後自己也鑽回了被窩裡。
秦玲一直沒醒,不過當我進到被窩,再次抱住她的時候,她本能地依進了我的懷裡,小腦袋也擠進了我的脖子里。
我的腦子重新變得無比清醒起來,看著懷中熟睡的她,輕嗅著她的發香,我知道,我不能再失去她……
我無法承受再次失去她的心痛,那會讓我徹底崩潰。
我該怎麼做?
秦玲身邊的危險,已經就此解除了嗎?
我要不要找個地方和她一起躲起來?
不行。
萬一她再次夢遊,發現那地方她根本不熟悉,大半夜跑出家門就更麻煩了。
在這裡,她好歹只是躲進她自己的衣櫃里。
我要找個醫生幫她診斷一下才好。
她現在最需要的,可能是心理醫生。
但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還活著。
我到底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