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青雲直上 第九百七十三章 英雄的寒酸葬禮

說到最後,張立武的情緒已經有些激動起來。

趙長槍的心也有些沉重,他使勁拍了拍張立武的肩膀說道:「張立武,我不管以前怎麼樣,但是這一次我向你保證,只要我們把犯罪分子抓住了,他們就再也別想出來行兇作惡了。」

「趙縣長,我相信你!」張立武用力的點了點頭。

「很多時候,我們無法左右法律的判決,但是我們可以左右那些混蛋的生命!張立武,如果那次的事情換成我,我會做出和你一樣的選擇。兄弟血,必須要用敵人的命來償還!」趙長槍狠狠地說道。他能理解張立武的痛苦。

張立武被趙長槍這句話雷到了,他可沒想到趙縣長能說出這樣熱血的話。

同道中人啊!張立武心中感慨。

趙長槍說完後,邁步向自己的普桑走去,就在他要鑽進車子里的時候,身後忽然又傳來張立武的聲音:「趙縣長。」

「嗯。」趙長槍停下上車的動作,扭頭看向張立武。

「明天趙天成的追悼會,你會去嗎?」張立武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問道。

趙天成是被壞人暗殺的,張立武知道,那是因為趙天成曾經親手抓捕過萬家梁的兄弟,所以,趙天成也算是因公犧牲。但是趙天成畢竟只是一個小刑警,並且萬家梁已經在道上放出話來,誰要是敢參加趙天成的葬禮,就滅掉他的全家!

趙長槍是堂堂縣長,國家正處級幹部,他完全沒有必要以身犯險,親自去參加趙天成的葬禮,能託人送個花圈去,就算仁至義盡了。

然而,張立武的內心還是希望趙長槍能親自參加趙天成的葬禮,如果那樣的話,他會為他的兄弟感到自豪和驕傲。

張立武問完後,就靜靜的看著趙長槍,等待著他的回答。

「去!當然要去!我就算再忙也會去送烈士一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麼牛逼,竟然敢阻撓我們去送烈士最後一程!」

趙長槍說完後鑽進了車子,普桑緩緩的啟動,離開了縣公安局。

直到看著普桑消失在了視線之中,張立武才抬頭看了看天,此時已近中午,蔚藍的天空上,一輪艷陽高照。

「今天是個好天氣!」張立武嘟囔一聲,回身走進縣局,趙長槍給他的時間可不多,他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當張立武和趙長槍在大門口說話的時候,公安局長單世濤也正在和縣委書記宗偉陽打電話。

單世濤將趙長槍忽然趕到縣局,成立專案組並且自任組長的事情全部添枝加葉告訴了宗偉陽。

「宗書記,您看趙縣長不是沒事找事嘛!那兩個夜店女郎完全就是自殺嘛,他和張立武非得說是謀殺,結果在他的壓力下,我們縣局黨委也不得不接受了他的結論。他還要在兩周之內破案,如果到時候破不了案,不光我們縣局要承受巨大的壓力,就連縣委也要承受巨大的壓力啊!」單世濤說道。

宗偉陽沒有說話,腦子卻在急速的轉動著,他在考慮趙長槍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閑的沒事,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宗偉陽沉吟片刻,然後說道:「我知道了,單世濤同志,你們縣局一定要配合趙縣長的決定,好好的完成這個任務。」

宗偉陽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單世濤有些蒙圈,本來他以為宗偉陽會反對趙長槍的決定的,沒想到宗偉陽卻讓自己配合趙長槍的決定!看來宗偉陽好像非常支持趙長槍的決定啊!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宗偉陽已經和趙長槍站到同一條戰線上了?或者宗書記的話是反語?單世濤有些拎不清了。

縣委書記辦公室。

宗偉陽放下電話,臉上卻現出一抹冷笑:「趙長槍啊趙長槍,看來你還是太年輕啊!你根本不知道平川縣,乃至榆林市的情況,就胡亂表態,到時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別怪我這個縣委書記拆你的台!未來兩周內不出現一起命案,或許能很容易做到,但是兩周內破案?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做到!」

趙長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馬上撥通了榆林市公安局長於大彪的電話。

「於局,我準備對平川縣的那幫王八蛋動手了。我這可是為你做事啊,你得支援我。」趙長槍嘿嘿笑著說道。

於大彪暗吃一驚,他知道趙長槍到了平川縣後,肯定會向平川縣的黑惡勢力做鬥爭,但是沒想到這傢伙動作這麼快,竟然到任沒有幾天就展開行動了!

於是於大彪有些擔心的說道:「趙老弟,你準備好了?那些人可不是普通人啊!不但有背景,而且實力強悍,在抓捕過程中一旦出現大的傷亡,你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呵呵,他們已經向我出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要於局能支持我,我怕他個球!」趙長槍豪情萬丈的說道。

「好!我這邊會全力支持你,但是有一點你必須要做好準備,我手中的警力也是有限的,如果我派出過多的警力支援你,可能榆林的這幫人也會有異動,到時候,我還是會將人調回來的。那時候,恐怕你那邊的局勢就危險了。還有一點我必須要提醒你,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動用你手中的力量,那會給你的人帶來災難的。」於大彪還是有些擔心的說道。

於大彪知道毒龍會的事情,他怕趙長槍會將那波人也用到平川縣,如果那樣的話,很可能不但會給趙長槍帶來災難,還會給毒龍會的兄弟帶來災難!現在的平川縣可不是當初的夾河市。

在夾河市的時候,於大彪是公安局長,俞茵沁是市長,他們根本就沒打算往深里追究毒龍會的事情,而書記孫健又不管事,所以毒龍會才會一直平安無事。

可是現在趙長槍現在才剛到平川縣,各方面的關係還沒理順,如果有人發現趙長槍和毒龍會這麼一股社會力量有瓜葛,而緊緊咬住不放,很可能會將趙長槍控訴成犯罪團伙的大頭子。

「於局,放心吧,我的那些兄弟現在可都是正經生意人,怎麼會參與這種事情。別忘了,我們身後可是站著十幾個億的老百姓!我們會怕那些犯罪分子嗎?」趙長槍鄭重的說道。

其實趙長槍早已經做好了讓龍輝集團兄弟出手的準備,但是什麼時候出手,以什麼身份出手,就要看事態的具體發展了。

於大彪聽了趙長槍的話,不禁一陣苦笑,他們的身後站了十幾億的老百姓是不假,但是他們總不會站出來和犯罪分子真刀真槍的開火吧?一旦和犯罪分子宣戰,靠的還是警察,但是現在他們手中的警力明顯不夠!

於大彪雖然有些擔心趙長槍,但是也知道趙長槍的本事,所以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又和趙長槍聊了幾句話後,便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上午九點左右,趙長槍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驅車趕往趙天成的家。

趙天成的家位於平川縣郊區,一座老式的四合院,土胚的低矮院牆,牆頭上已經長了零星的狗尾巴草,在輕風中不斷搖曳,好像在訴說這個家庭的不幸。

四合院內正北面是五間瓦房,雖然也算寬敞,但是和周圍一些兩層甚至三層的小洋樓比起來,還是顯得寒酸了很多。

小院外面的大門口擺放了兩個花圈,落款是平川縣公安局刑警大隊,花圈上花花綠綠的紙花被風吹得嘩嘩作響,好像在吟唱著一首凄涼而又寂寥的英雄之歌。

老式木質的大門框上用白紙寫著一副對聯,上聯:千里青山埋忠骨,下聯:萬丈碧海葬英魂,橫批:烈士遠行。筆體龍飛鳳舞,蒼勁有力,看來是請村裡的土書法家撰寫的。

大門外的小空場上已經挺了幾輛車,趙長槍能猜到肯定是縣刑警隊的車。

趙長槍下車後,看著門外的凄涼,心中不禁有些發酸。趙天成當了半輩子警察,沒想到家裡竟然這樣清貧,就連葬禮都這麼寒酸,還不如普通老百姓的葬禮。普通老百姓逝去,兒女至少要請一個鑼鼓哀樂隊吹打一番,可是趙天成的家中卻聽不到哀樂的聲音,只有隱隱傳出的哭聲,而且是蒼老的哭聲,聽聲音就知道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趙長槍輕嘆了一口氣,從後備箱中取出一架花圈撐開,將準備好的輓聯用別針別好,默默的擺放在大門口,然後邁步走進了四合院。

趙天成的屍體平方在堂屋的一個木床上,頭朝門口的方向,臉上蓋著蒙面的黃紙,床頭上點燃著長明燈。

堂屋門口外放著一張供桌,供桌正中央是趙天成的一張放大的黑白遺像,裹著黑紗,照片上的趙天成身穿警服,英姿颯颯,面含微笑。遺像的前方是幾樣貢品。

趙天成頭髮已經全白的老父親站在供桌旁,一臉悲戚,每當有弔唁者前來的時候,他都要回禮。

趙天成的老娘則坐在供桌前的地上,不斷的往一個瓷盆里添冥紙。

這個活本來應該是趙天成的子女的,並且往瓷盆里添冥紙的時候也要跪著,但是趙天成還沒結婚,所以只能由他的老娘來給兒子送冥幣。

兩天來,兩個老人已經哭幹了眼中的淚水,只剩下了哀嚎聲。老年喪子,這種悲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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