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坐牛車唱情歌 第三百一十六章 你是我心裡永遠的傷痕

兩個人對視著,白飛飛目光閃爍了一下,彷彿不著痕迹地低下頭,就勢躺在安鐵的懷裡,頭枕在安鐵的胸口,彷彿很累似的,長長地出了口氣。

安鐵沉默了一會,伸手攬著白飛飛的肩膀,充滿感激地輕輕說:「飛飛,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白飛飛坐起身來,用手拂了一下額前的頭髮,剛想說話,突然房門輕輕敲響了幾下,然後,瞳瞳推門閃身走了進來。

一看瞳瞳進來,安鐵也坐了起來,用手指了指外面,小聲問:「睡了?」

瞳瞳點了點頭,然後說:「叔叔,白姐姐要不我先去睡了。」

白飛飛朝瞳瞳招了招手,等瞳瞳走過來,趴在瞳瞳的耳邊,輕聲說:「瞳瞳,你明天還要堅持一天,我明天和你叔叔出去玩一天,你要一天都要在家呆著,還要愁眉苦臉的,行不行?」

瞳瞳吐了一下舌頭,笑了笑說:「行!」

白飛飛說:「那好,趕緊去睡吧,明天受天苦,今晚我就和你叔叔在一個屋子裡睡,不過你叔叔得睡那張竹床。」

瞳瞳歉意地笑了一下,說:「那我先去睡了,叔叔,白姐姐晚安。」

瞳瞳走後,安鐵和白飛飛互相看了一眼,白飛飛笑著說:「有意思,興奮啊,我現在還睡不著了,你看,外面月亮還挺大的。」

白飛飛出神地看著窗外的月亮,半天沒說話。

安鐵在一旁也陪白飛飛沉默著,安鐵的確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安鐵笑了笑說:「有沒有興趣去外面轉轉,山村月色,不是經常可以看到的。」

白飛飛猶豫了一下,說:「好。」

兩個人出了院門,來到村子前面的那小片空地上。此時,月朗星稀,夜風清涼,蟲聲陣陣,村前的那條流水在空地邊緣形成的細條瀑布,那潺潺的水聲撞擊著山村寧靜的夜晚,白飛飛不由自主地感嘆著:「太美了!」

安鐵道:「我沒騙你吧,你以前沒到黔西南州來過嗎?」

白飛飛說:「沒有,我走的不是這條線路。」

安鐵道:「這裡還有很多漂亮的地方,明天我陪你去看看。」

白飛飛道:「嗯,能看到這麼美的景色,跑這麼遠也不冤。」

沐浴在月光中的村莊有些朦朧,安鐵看著白飛飛站在細小的瀑布旁邊,白衣輕衫,靈動飄逸的身姿,也越來越朦朧起來。

看著白飛飛站在月光中顯得有些孤獨的身影,安鐵感覺心裡隱隱地作痛,那種歉疚,那種疑惑,那種理不清的情愫自從認識白飛飛不久就一直在安鐵心裡揮之不去。

這麼多年,安鐵一直躲避著不去想,試圖用玩笑和自嘲的方式來處理和白飛飛之間的關係。可是,有一些東西是無法避免的。6年前安鐵認識白飛飛的時候,她才26歲,現在她已經32歲了,女人過了三十包括心態在內的許多東西都變了。可白飛飛還是安鐵認識的那個6年前的白飛飛,時光似乎在白飛飛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迹,那個性情清逸、美麗聰明、充滿幻想的單純而熱烈的女子,此時,站在遙遠的貴州山區一個山村的月光下,還是靈動清逸,她的美動人心魄,讓人不敢靠近。如同你一直埋藏在心裡的一個美夢,讓這麼美夢一直在你眼前的時候,已經被世俗改變的安鐵,已經不敢相信和不敢觸碰了。在某種意義上,這個夢也是你曾經理想中的自我,也是後來迷失了的自我,你需要她卻害怕她,你一直在尋找她,但就是找到了卻不敢握住她。

這麼美好的女子,這個寂寞而動人的女子,這個對自己比安鐵自己對自己好得多的女子,一直也是安鐵最不願意麵對的女子。

與秦楓不同,在秦楓面前,安鐵感覺到的是世俗的壓迫和憤懣,這種感覺使安鐵在世俗的糾纏中一直走到了現在。秦楓在事業上是個強者,這的確給了安鐵一種壓力,但秦楓也有許多缺點和毛病,秦楓的毛病是許多女人的毛病,她虛榮、愛使小性子、爭風吃醋、喜歡金錢、權力和名聲,她樣樣都想要,把這些作為生活的目標並一直努力追求著,做為她的男人,你會因為她為這些世俗的追求花費了大量的時間而不滿,但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你很難說秦楓做得不對。一個男人在這個社會上把事情做好已是十分不易,女人就更不容易,女人的機會說起來要比男人少,一個女人的成功通常要比男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像秦楓這樣的女人,有時候的確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而和白飛飛在一起的時候,安鐵卻感覺到的是精神上的壓迫,這個女子,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完美無瑕的,這種完美無瑕同樣會給人帶來很大的壓力。正因為如此,安鐵對白飛飛有種把握不住,拿捏不定的感覺,她對你所做的一切你除了心存感激,居然找不到一個借口為她做點什麼,因為她沒有要求,你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麼。她的存在像一個怡然自在的女菩薩,拿著楊柳枝,看著你,在關鍵的時候拉你一把,你感應到的卻只是一股力量,無形的力量,其他的你什麼都看不到。

白飛飛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安鐵那夢想擁有的現在已迷失的靠近了卻又害怕的自我。

這時,白飛飛回過頭來,看看安鐵,說:「喂,你想什麼呢?」

安鐵道:「沒想什麼,我在看你在月光下面像個女神,嘿嘿。」

白飛飛啐道:「什麼女神啊,別在那給我灌迷湯,你小子嘴巴甜我還不知道,騙騙妹妹還行,我呀,可是你姐姐了。」

安鐵深吸一口氣,道:「姐姐怎麼了?你不知道現在的男人對姐姐更有幻想啊,白大姐,你還不能讓我想想?」

白飛飛捏了一把安鐵的胳膊,說:「臭小子,別貧了,我們回去吧!」

安鐵說:「這麼美的景色這麼急著回去幹嘛啊,再在這呆會啊。」

白飛飛看了看安鐵,看起來隨意地說:「太美的景緻看多了,會讓人短命的,還是回去睡覺吧。」

安鐵連忙說:「屋子裡悶啊,那我把屋子裡那張竹床拿到院子里,我們在院子呆一會好不好?」

白飛飛說:「好,不過你輕點啊,別把瞳瞳和她後媽吵醒。」

安鐵把竹床放進院子里,白飛飛欣喜地躺在上面,望著寂靜而深邃的夜空,臉上閃著瑩瑩的光澤,安鐵坐在一旁,看著躺在竹床上微笑著仰望星空的白飛飛,竟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呆了一會,白飛飛看看安鐵,說:「太迷人了,我都被這裡感動了。」

安鐵輕聲笑道:「操!你說話怎麼不搭邊啊,什麼迷人?什麼感動啊?」

白飛飛又看了一眼天空,緩緩地說:「被這裡的一切迷惑和感動唄,虧你還詩人呢,這點還得問我。」

安鐵說:「我算髮現了,你比詩人還詩意,嘿嘿。」

白飛飛說:「我也發現了,詩人只在寫詩歌的時候詩意。」

安鐵笑著看看白飛飛,也躺了下來,靜靜地挨著白飛飛,沒說話。

這時,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安鐵甚至聽到白飛飛淺淺的呼吸了,過了一會,安鐵感覺白飛飛的胳膊和一隻腿搭在了自己身上,安鐵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白飛飛,白飛飛調皮地對安鐵眨了一下眼睛說:「看什麼看,你這個老公總得盡點義務吧。」

安鐵伸出胳膊把白飛飛往懷中一攬,白飛飛的腰身盈盈一握地嵌在安鐵的臂彎里,安鐵感覺白飛飛的身體輕輕顫動了一下,然後與安鐵的距離又近了一點。

兩個人躺在院子里的竹床上,聽著蟬聲,聽著蛙鳴,聽著那些沒有源頭的響動,安鐵感覺自己的內心非常矛盾,安鐵的心裡現在有兩股力量在對峙著,一種類似於秋水的平靜,一種是秋水下面的驚濤駭浪,這兩種力量使安鐵的身子僵硬起來,像個被操控的木偶似的。

過了好一會,白飛飛仰起臉說:「咱們進屋吧,別在這裡睡著了。」

安鐵點點頭,這時,安鐵感覺白飛飛的重量猛地從自己的臂彎中消失了,安鐵的心裡也變得空落落的,白飛飛站在一旁,伸了一個懶腰,說:「嗯,明天有得忙了。」

安鐵一邊搬竹床一邊說:「是啊,把這裡的美景都拍下來,在影展上准轟動。」

安鐵和白飛飛進屋以後,白飛飛睡在那張木床上,背對著安鐵,安鐵則睡在旁邊的竹床,臉對著白飛飛的方向,安鐵躺在那半天,也沒見白飛飛把臉轉過來,便把燈關掉。

屋子裡陷入黑暗的時候,安鐵感覺那種孤獨感又涌了出來,安鐵在想,白飛飛此時是不是也感覺孤獨呢,想在這裡,安鐵的心抽痛了一下,緩緩地合上了夜晚的眼睛。

第二天吃完早飯,安鐵和白飛飛便對周翠蘭說兩個人想出去轉悠轉悠,周翠蘭眼睛轉了幾下,道:「叔叔,妹子,你們不帶瞳瞳去嗎?」

白飛飛皺著眉頭,說:「還是讓瞳瞳留在家裡跟你聯絡一下感情吧,我們走了你們母女倆還要相依為命啊。嫂子,估計你也想跟瞳瞳多聊聊吧?」

周翠蘭乾笑著說:「是啊,晚上我們也聊,可總覺得聊不夠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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