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簡訊風波

林楓帶著一肚子的狐疑去了學校。

由於生怕衣櫃里的內衣被人當罪證抓到,他特意找了個黑色的大膠帶,裝了滿滿一袋子,小心謹慎走到一個四下無人處,施展開疾風步法,一口氣跑到了十多里外,心驚膽顫將「罪證」丟棄在郊區一處人跡罕至的廢機井內,這才又返回市區,匆匆忙忙進了校門。

儘管有牛逼的遊戲裝備在身,這一通來回奔波,也夠辛苦。早上起來就不怎麼有精神,等心裡那口氣鬆弛下來,感覺更疲憊不堪了。

在走廊里就聽到教室里今天亂鬨哄的,跟清晨的菜市場有的一比,一點也沒有畢業班的緊張氣氛。不過林楓一向就不怎麼上心班級里的事情,加上他此刻心事重重,也就沒怎麼在意這些。

怪異的是,當他推門而入的瞬間,班裡所有同學的目光「唰」的一下給他來了次火力全集中的點射,所有人一齊看向他,那一瞬間,教室里安靜到了極點,真的是一根針掉地上也能聽得見。

林楓以為走錯了教室,吐了吐舌頭,下意識縮回腦袋,在門口看了下教室門牌,是高三(五),沒錯呀!心說搞什麼呢?我還沒遲到啊!怎麼都這麼奇怪的看我?

伸手搔了搔頭進去,這次到是再沒人盯住他瞧,不過喧鬧聲卻明顯比他沒出現之前增高許多。

上課鈴響起,林楓仍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樣,感覺同學們都在背後議論什麼,可是他一回頭,別人就閉口不談,神情古怪地看他,幾個出了名的八婆女生,一邊掩嘴偷笑,一邊給他擠眉弄眼。

靠!搞嘛名堂,我臉上刻了內衣賊三個字嗎?林楓有點兒心虛……

不會被人發現的,那些內衣都被丟掉了,不會有人知道是自己偷的,不會有人懷疑自己的,別自己嚇唬自己。

黑板上不知道是誰無聊的寫了許多話,諸如「你是天上的雲,我是空中的風,我願生出無數的觸角,那怕化身成這世上最醜陋的八爪魚,也要盡心去撫慰你身體的每一根毛髮、每一寸肌膚,為你支撐起整片天空,讓你無憂無慮在天空飄浮」之類,都是些肉麻之極的情話。林楓匆忙掃了一眼,這些話好像在哪本書上看到過,像是某男生在向某女生的求愛告白,但是瞧大家的神色,這些無聊東西似乎都跟自己有關。

林楓有些揣測不明白了。

自己一向都屬於被遺忘角落裡的一份子,是公認的差等生,考大學沒希望,混吃過日子最沒前途的一類人,而且人又衰又沒錢,泡妞談戀愛這類搞風搞雨的事情,啥時候和自己竟然沾上邊了啊?

再說了,談情說愛這等事,自己這種沒錢沒勢,學習不好,長相老土,家境平庸,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人見人厭鬼見鬼愁,阿凡達見了也要狂撓頭的下腳料廢材學生,即便是真有那想法,也不見得會有女生理睬啊。

眼看老師要進教室了,最終還是大班長王小芸衝上講台,火急火燎將哪些肉麻的情話擦掉,不過她的舉動卻引來一片哄聲。

王小芸俏臉通紅,喊了聲「上課,大家別鬧了」,好容易才壓住眾人的喧嘩。

林楓在座位坐下,他是最晚一個進的教室,至今也沒搞明白髮生了什麼,看到大家鬧騰的歡聲,他也舉起手來,想隨大流湊個份子,呱唧兩下應個景。巴掌還沒拍響,目光剛好撞上從講台往座位走的王小芸。

王小芸杏眼圓睜,雙目噴火怒視林楓,嚇得林楓心中咯噔一聲響,兩隻手鬼子投降似的半舉著,這巴掌卻再也拍不下去了。

咦!這美女大班長犯啥毛病了啊?幹嘛對我吹鬍子瞪眼的,啥意思?難道懷疑哪些亂七八糟都是我寫的?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我發春呢我吃飽了撐得去寫哪些無聊玩意?我那天不是最晚一個進教室……

昨晚自己竟然夢到了這位美女大班長,不過在夢裡,她對自己的態度可沒有這麼冷冰冰呀,在夢裡和大班長的關係可不是一般的親密,當時自己摟住大班長的小蠻腰,兩人深情地雙目對視,自己的手沿著她的粉背一路向上攀援,要不是老媽多事,說不定在夢裡都已經和她發生超友誼的關係了。

還在胡思亂想時,班主任李向東已經進了教室。

李向東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帶數學課,思想極端頑固老化,年紀不算大,為人卻最是古板。只是私底下卻總有流言蜚語,說他生活作風有問題,是個岳不群式的偽君子。他臉色鐵青,也不知是誰招惹了他,剛走進教室就劈頭蓋臉一通咆哮,吃了嗆葯似的,吼得下面學生個個心驚膽顫。

「大馬路上都聽到你們在喊叫!長能耐了,啊?都複習好了,啊?有心思嬉鬧了,啊?眼看就要高考了,你們整天嘻嘻哈哈的成何體統?啊?親愛的同學們呢,時間不等人,莫等閑,白了少年頭啊……」

關鍵時刻,誰的手機卻不知死活的叫了起來:您有新的消息,請注意查收!您有新的消息……

「誰的手機在叫?!」李向東把講台拍得鎮山響,就差了潑婦一樣跳腳大罵了。

「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師,啊?三令五申說過了,不準帶手機進課堂,更不準在課堂上玩手機,誰還敢這麼放肆,啊?!當我說話是放屁嗎,啊?」李向東說話喜歡打官腔,每句話都喜歡用啊結尾,似乎不帶啊,他就沒法正常說話。

話音未落,滴滴滴的簡訊提示音又在教室另一個角落響起。

啪!啪啪啪!講台發出吱嘎的慘叫,真擔心它會隨時散架,在李向東的鐵掌下化成一堆朽木。

「這又是誰的,啊?」

滴滴滴,好傢夥,前兩個簡訊還沒見有人招認,邪門的簡訊提示音在第三個地方又一次響起。

「好啊……你你你……你們誠心搗亂是不,啊?我還管不了你們了是不,啊?剛才都誰的手機在響,啊?自動給我站起來!啊!」

一聲啊伴隨一招無敵鐵掌,啪啪啪!可憐無辜的講台,若它能說話反抗,肯定也已經暴跳如雷了吧!

李向東話音剛落,滴滴滴,簡訊提示音第四次響起。不過這一次的聲音,卻是出現在他自己的衣兜里。

「可惡!」暴怒中的李向東神色一陣尷尬,急忙隔著衣兜按了一下手機,關閉那個該死的聲音。

安靜到極點的教室里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悶笑聲,顯然,大家都被這扎堆兒瞎鬧的簡訊提示音逗樂了。

可也真是邪門了,平常李向東上課,一班人鴉雀無聲死氣沉沉,今天誰那麼心情好,敢摸老虎屁股耍。

「吼個屁啊,一上講台就人模狗樣,少傻逼哈哈的,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小爺來上課又不是當孫子讓你吼!」林楓趴在桌子上,煩悶不已地詛咒正在講台上發飆的班主任。不知怎麼回事,今天一聽到這個假仁假義的禽獸說話就一肚子怒火,真想立刻起身而去。

李向東生活作風不怎麼好,學校里一直謠傳他在搞師生戀,偏是他又自大之極,對這些謠傳不屑一顧,而且也一向標榜為人師表,凡事都要以身作則。

今天上課前,大老遠就聽到自己班級里鬧哄哄亂七八糟的,他一貫以教學嚴格著稱,哪裡容得下自己的學生這樣放肆,剛才本想借著手機簡訊鈴聲趁機整頓一下教學秩序,給這幫學生緊緊弦,把他們鬆弛下來的神經再緊一緊,千不該萬不該,自己的這倒霉手機,怎麼也湊熱鬧趕場子似的響個不停。

「咳……大家先複習!」說話李向東閃身出了教室。

他的這個手機號雖然片刻都不離身,可其實是十天半個月都難得響一次,更別說有人給發簡訊了。怕有什麼急事耽擱了,李向東匆忙跑到教室外看簡訊去了。

同一時間,教室裡面收到簡訊的三個學生,也著急忙活掏手機看簡訊。

「喂,快看看,這次什麼內容!」

「喂喂喂,署名是不是『愛你的風』?」

「不會吧,剛才沒見那小子掏手機出來啊……」

「噓!老李頭回來了……」

李向東神情古怪重新回到講台,閉口不提剛才手機簡訊一事,開始一板一眼的講課,不過看的出來,他有些心神不寧,眼神時常飄忽的飛向底下的學生……尤其幾個品學兼優的女生的身上。

課間的時候,高三(五)班更加熱鬧起來,趕集似的,那三個收到簡訊的女生更是成了集市的中心點,眾人圍住三人問東問西。

林楓因為心事擔憂,愁容滿面趴桌子上挺屍,昏昏沉沉的,也不去理會別人的喧囂。可是不知怎麼搞的,總有同學借口找東西,跑他座位附近亂瞅,幾個平時還算能說得上話的小子,更是誇張的找機會在他身上東摸西蹭,不知道他們想找什麼。

「有好東西要大家分享啊!楓子……」同桌孫大盛更是不止一次在他耳邊嘀咕,有些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鬧騰,不停地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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