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被擊中,鮮於通「啊」地哀嚎一聲,口中叫道:「中毒,中毒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噗通一聲,直接從椅子上滾下,癱軟在地。
眾人剛從葉鋒先前所說兩件大事帶來的震撼中恢複過來,瞧見這一幕,又皆臉露駭然,難以置信地看著葉鋒,均驚駭想道:「怎麼可能?!」
不過是一些清水,但到了他手中,轉眼之間,就已化為奪人性命的劇毒,他是如何做到的?江湖之中,可不曾聽聞有這等簡易卻又毒辣的制毒方法!
豈料,眾人正驚詫的當兒,鮮於通卻忽然重新站起來,拍了拍身體,運起內功,臉露喜色,劫後餘生般重重呼出一口氣,道:「沒事,沒有事……」
眾人齊齊翻了個白眼。
葉鋒也是一愣,隨即啞然失笑。
原來葉鋒適才斬殺少林武僧的手段,實在太過狠辣,鮮於通杯弓蛇影,那幾片薄冰入體,雖然無害,但他心底卻早已本能認定自己必死無疑,『生死符』尚未發作,自己便直接摔倒在地。
正在此時,空智雙手合十,長嘆一口氣,緩緩道:「葉施主,今日之事,咱們六大派暫且作罷。上天有好生之德,派了葉施主前來,明教天數未盡,咱們隨即便將退去,但葉施主你殺性太重,還盼……」
他話還未說,葉鋒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嗤笑道:「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呵,不僅要跑,還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加以規勸?大和尚,現在才說這話,太晚了些吧?」
「你!」
空智為之錯愕。
葉鋒冷笑道:「我這人囂張是囂張,狂妄也的確狂妄,但別人要是給我三分薄面,態度平和,我這囂張、狂妄也會雙倍收斂。同樣的,要是有人妄圖殺我,縱然沒殺成,不論那人什麼身份,我也會追殺到底,直至將其斬殺!」
「走?你走得了么?!」
空智倒吸一口涼氣。
這才意識到,今日之事,恐怕很難善了,自己這條老命算是交代在這光明頂了,心底不由輕嘆一聲:「一念之差,誰曾想,自己竟惹上了一個千年難得一遇的殺神!」
畢竟乃少林三大髦宿之一,空智神色變了變,緩緩道:「既然如此,那老衲便來會一會葉施主。只是老衲有一事相求,還盼葉施主應允?」
葉鋒一眼洞穿空智的想法,冷冷道:「少林那些和尚又沒惹我,我理他們作甚?!我這人雖然嗜殺、好殺,卻不濫殺!」
空智點了點頭,寬慰道:「如此,便多謝了。」
少林派中,登時有人失聲喊道:「師父!」「空智師叔,這奸人屠我師兄弟,咱們跟他拼了!!」
空智雙目一眯,厲聲道:「本門弟子聽令,不論老衲發生何事,你們都不得尋釁挑事,速速下山,回到嵩山!膽敢違抗此令者,立即逐出師門,絕不姑息!!」
呼。
眾人為之側目,唇亡齒寒,皆輕嘆一口氣,心下感慨空智為了保護門下弟子,捨身成仁,同時也萌生退意。
眼下,覆滅明教已成妄想,空智起了個頭兒,他乃六大派聯盟的統帥,連他都心生後退之意,頃刻之間,餘下五派土崩瓦解。
安排好後事,空智一雙寬大的袖袍橫向一擺,擺出羅漢拳的起手式,冷喝道:「葉施主,請了!」
葉鋒身形不動,掃了空智一眼,道:「以你的武功,連跟我動手的資格都沒有,所以還是不請了,你早就敗了……時間已經差不多,該發作了吧……」
空智心中巨怒,面上冷哼一聲,道:「那老衲就不客氣了!」
嗖的一下,勁風呼嘯中,揮拳直往葉鋒身上攻去。
豈料,他一拳方才擊出,胸部氣舍穴、俞府穴,腹部天突穴、巨闕穴,突然酸癢難耐,「哎呦」叫了一聲,情不自禁伸手去抓。
他反應甚是敏捷,一旦察覺異常,隨即迅捷如電地點了身上幾個穴道,卻哪能有用?!
酸癢一旦開始,便如泄了洪的大壩,一發而不可收拾,越來越癢。
空智駭然看著葉鋒,凄厲嘶吼道:「你……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嗷嗷嗷——」
他臉頰通紅,最初還能憑藉過人的毅力,硬撐著不叫喊,但那酸癢越來越狠,渾身上下,彷彿有千萬隻螞蟻鑽進骨頭,鑽進血肉,鑽進奇經八脈,不停撕咬。
最後,終於再也忍受不了,奮力嘶吼起來。
「癢,癢死我了,你這惡魔究竟對我做了什麼?啊啊啊……殺了我,你們快殺了我,嗷嗷嗷——」
嘶吼聲越來越大,到最後,空智在地上滾來滾去,已雙手張牙舞爪,在身上抓來抓去,僧袍早已被抓得粉碎,一道道粗目驚心的血痕隨之出現。
嘩然。
眾人張口結舌,難以置信地望著葉鋒,不寒而慄。
正在此時,鮮於通「哎呦」一聲,同時凄厲嘶吼起來,也如空智那般,在地上滾來滾去,苦不堪言。
有人失聲驚呼道:「水!他就是用那清水下的毒!!」
直到這時,張無忌駭然失聲道:「『生死符』,你適才所用正是煉製『生死符』手法!」
葉鋒打了個響指,笑道:「回答正確,但很可惜,不能給你加分。」
張無忌卻又搖了搖頭,不可置信道:「怎麼可能,這……這『生死符』明明已經失傳幾百年,經書之上,也只當傳說軼聞,世間怎麼可能真有人會煉製?!」
葉鋒輕笑一聲,也不解釋。
空智、鮮於通口中同時凄厲嘶吼道:「殺了我!快殺了我啊啊啊——」
所有人嘩然變色,頭髮發麻,幾乎是一瞬間,絕大多數人情不自禁後退兩步,好讓自己盡量遠離葉鋒,眼見空智、鮮於通如此慘狀,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也中了這『生死符』。
宋遠橋眉頭一皺,沖張無忌拱了拱手,道:「這位少俠,請問一下,那『生死符』究竟是何物?可有破解之道?」
他知道葉鋒既然下毒,縱然自己求他也是無用,那麼唯有將希望寄托在張無忌身上,心想:「既然他能分辨出這『生死符』,如何治療,多少也應該知道一些。」
張無忌方才從驚駭、震撼中恢複過來,重重呼吸幾下,好讓自己平復下來,緩緩將『生死符』的來歷,一一說明,最後搖了搖頭,絕望道:「故老相傳,一旦中了『生死符』,除了施用者本人,旁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解!」
「更重要的是,一旦中了『生死符』,也正如那金蠶蠱毒,內功全失,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真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張無忌目光極為複雜地看著葉鋒,輕嘆一口氣,最後又補充一句。
膽寒。
現場,眾人的臉色登時變得極為慘白,後背乍起一層白毛汗,驚駭看著葉鋒,眼神之中,滿滿全是驚恐之意。
張無忌適才所說,這『生死符』早已失傳幾百年,葉鋒從何處得到的,那是誰也不知,誰也不曉。但到了此刻,再來追究這個,已經不切實際。
威脅,這『生死符』產生的駭人聽聞的威脅才最緊要!
驚悚,實在是太過毛骨悚然!!
滅絕師太驀地瞪大眼睛,驚詫駭然地望向葉鋒,心悸莫名。
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從師祖那裡聽到的種種傳聞,全都是真的,這人……這人竟當真活了幾百年!!
……
……
葉鋒輕笑一聲,緩緩來到鮮於通身旁,道:「我問你,你究竟有沒有拋棄一位名叫『胡青羊』的苗族姑娘?你師兄白垣究竟是被你所殺,還是命喪明教之手?」
此刻,鮮於通早已神智慌亂,眼下自己所受之苦,更令他不由聯想起白垣身中金蠶蠱毒,臨死知之時的慘狀。
隱隱之中,倒真似瞧見了白垣的鬼魂,只嚇得臉色慘白無比,沖著葉鋒不住磕頭,慘叫道:「白……白師哥……求求你,饒了我,你死得很慘,可是誰叫你當時那麼狠狠逼我……你要說出胡家小姐的事,師父決不能饒我,我……我只好殺了你滅口啊……」
他酸疼難耐,額頭早已磕得鮮血直流,也不論葉鋒問的是什麼,自己已將拋棄胡青羊、以金蠶蠱毒毒殺白垣隨後又嫁禍給明教等事,一一道來。
此刻,日光普照,但眾人聽罷鮮於通的話,只覺陰風慘慘,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
華山派上下更是嘩然一片,無不又驚又怒。
他們原本都以為白垣是被明教所殺,但誰曾想,其中故事竟是這般曲折,而白垣竟是被鮮於通所殺!
嗤的一下,白光一閃,葉鋒手起劍落,直接斬下鮮於通的腦袋。
家醜不可外揚。
鮮於通更是華山派閑人掌門,身份尊貴,縱然犯下天大的過錯,那也與旁人無關,也需關起門來處理,葉鋒這般做,無異於狠狠打了華山派一個巴掌。
葉鋒一劍斬殺鮮於通,華山派中,原本還有人躍躍欲試,卻是被人從身後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