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噩耗」

「咦,你怎麼讓大夫走了?」杜氏從大廳里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黃大夫離開,於是愕然望向蘇瑾。

「大娘放心,施詩妹妹的病就包在蘇瑾身上了。」蘇瑾胸有成竹地沖著杜氏微微一笑,隨後在春蘭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春蘭的臉上流露出驚訝的神色,向蘇瑾福了一身,急匆匆地離開了。

交代完了春蘭,蘇瑾在杜氏詫異的目光下回到了內室,她讓屋裡的侍女都離開,隨後在床邊坐了下來,施詩的神情頓時顯得有些緊張。

「傻妹妹,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蘇瑾伸手撥了撥施詩額前有些散亂的長髮,幽幽地說道,「你大哥要是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心痛的。」

「夫人,我……」施詩聞言,神情變得異常尷尬,想要解釋什麼。

「都這個時候了,妹妹還喊姐姐夫人?」不等施詩將話說完,蘇瑾打斷了她,沖著她微微一笑。

「我……」施詩的臉頰頓時飛起了兩片紅暈,她聽明白了蘇瑾的意思,可是她怎麼好意思喊她「姐姐」,再不然也應該稱呼蘇瑾「嫂子」。

「妹妹,你可知道你大哥為什麼沒有挽留你留在譚府?」蘇瑾見狀,不動聲色地問道。

施詩聞言,雙目閃現出一絲黯然,低著頭,沉默不語,雖然是她主動提出來要離開譚府的,可是譚縱竟然連一句挽留的話也沒有說,著實傷了她的心。

而傷心的女人最容易胡思亂想,在施詩看來,譚縱之所以沒有挽留自己完全是因為即將到來的蘇瑾,蘇瑾是赫赫有名的金陵三絕之一,艷絕江南,自己根本就無法跟蘇瑾相比。

換句話來說,也就是譚縱根本就沒有將她放在心上,施詩的心中頓時無比的失落和沉鬱,神情恍惚,茶飯不思,於是導致大病了一場。

「妹妹,你大哥剷除了畢時節在揚州和蘇州的同黨,雖然立下了大功,但同時也得罪了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給自己樹立了一個仇敵。」蘇瑾知道自己說中了施詩的心事,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對方能在揚州和蘇州建立如此龐大的秘密體系,實力自然非同小可,你大哥既然招惹上了他們,隨時都會受到他們的算計,他不想你也被牽涉進來,這才讓你離開譚府。」

「大哥是在保護我?」施詩聞言,不由得抬起頭,驚訝地看著蘇瑾,她為情所傷,心中早已經一團亂麻,哪裡能想得這麼多。

「你和你大哥相處這麼長時間了,難道認為你大哥是那種薄情寡義之人?」蘇瑾微微一笑,反問施詩。

施詩先是一怔,隨後臉上流露出了懊惱的神色,她發現自己實在是太笨了,竟然沒有看出譚縱是在保護自己,白白地生了這麼些天的悶氣。

「妹妹,姐姐已經讓春蘭去通知你大哥,就說妹妹危險旦夕,妹妹只需要按姐姐的話去做,自然會知道你大哥心中是如何想的。」蘇瑾見狀,微微一笑,拉起了施詩的手。

施詩猶豫了一下,滿臉通紅地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如果不從譚縱那裡得知事情真相的話,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安心的。

揚州府大牢,一群頂盔摜甲的軍士守在門邊。

大牢里現在關押著畢時節在蘇州和揚州的黨羽,由城防軍看守,戒備森嚴。

一輛馬車疾駛而來,嘎一聲在牢門前停住,不等車停穩,春蘭就急匆匆地從車廂里跳了下來,快步向牢門走去。

「牢房重地,閑雜人等勿近。」不等春蘭靠近牢門,一名守在門前的什長一橫身,攔住了她。

「我是欽使大人的侍女春蘭,勞煩這位大哥進去通報一聲,我家施姑娘病重,危在旦夕。」春蘭見狀,從腰上取出一錠二兩重的銀子,塞進了那名什長的手裡,焦急地說道。

「姑娘莫急,我這就進去稟報。」那名什長聞言,連忙將手裡的銀子遞還給了春蘭,轉身大步向牢里走去,如果春蘭不是找欽使大人的話,那麼他還真想掙這二兩銀子。

什長不敢,也不能掙譚縱的銀子,原因很簡單,譚縱不僅是欽使大人,更重要的是他說到做到,實現在自己當晚在府衙的諾言,安置妥當了那些與忠義堂血拚中傷殘和死亡的士兵,可謂有情有義,在士兵們中間享有很高的聲望,他要是收了銀子的話就別想在軍營里混下去了。

譚縱正在刑房裡提審一名來自蘇州城的中年人,這名中年人曾經去過嶺南執行任務,與嶺南那邊的組織里的人接觸過,他要獲取儘可能詳盡的獲取嶺南那邊畢時節所在組織的信息。

周敦然在坐在一旁陪審,他是專門從事「糙活兒」的,遇到那些骨頭硬不肯老實交待的死硬分子,他就為其「鬆鬆骨頭」,讓其回心轉意,老老實實地交待問題。

這名中年人此時已經遍體鱗傷,不成人形,他強撐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實在無法忍受周敦然的折磨,乖乖地交代了所知道的事情,供出了嶺南的幾個聯絡點。

「欽使大人,外面有一個叫春蘭的姑娘找您,說是施詩小姐病重,危在旦夕。」正當一名大漢有條不紊地給那名中年人錄口供的時候,牢頭童世青忽然推門走了進來,在譚縱的耳旁低聲說到。

「什麼?」譚縱聞言,臉色隨即一變,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問向童世青,「你剛才說什麼?」

譚縱這麼一起身,刑房裡的人頓時齊刷刷地望了過來,四周鴉雀無聲。

「欽使大人,春蘭姑娘說,施詩小姐病重,危在旦夕。」童世青已經投靠了譚縱,因此對譚府里的人和事情了解的非常清楚,知道施詩跟譚縱關係不一般,於是再度小聲說道。

「周大人,你先審,本欽使有家事要處理。」譚縱先是怔了一下,隨後抬步就向門外走,一邊走一邊向坐在一旁的周敦然拱了一下手。

「欽使大人放心,這裡就交給周某了。」周敦然這次聽見了童世青先前說的話,他在揚州城這麼久了,自然清楚譚縱和施詩的關係,於是站起身,沉聲向譚縱說道。

譚縱風風火火地出了大牢,看了一眼焦急地站在門口的春蘭,解開了一旁拴馬樁上的一匹馬,翻身上馬後雙腿一夾馬腹,那匹馬就向施詩所在的宅院賓士而去。

「快,保護欽使大人!」秦羽從大牢里追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譚縱騎著馬從門口跑過,於是沖著身後的護衛大喊了一聲,紛紛揭開拴馬樁上的馬屁,疾速追了上去。

望著絕塵而去的譚縱,春蘭的心中忽然一陣欣慰,她先前也以為譚縱的心中沒有施詩,現在看來施詩在譚縱的心中佔有很重的位置,否則的話譚縱也不會表現得如此緊張了。

譚縱知道施詩的住處,但是並沒有去過,一是他這幾天確實忙,二來他想逐漸疏遠施詩,因為自從在畢時節那裡試探出了幕後主使後,他就知道自己惹下了一個大麻煩,他不想施詩因為自己出事。

「官府辦事,閃開閃開。」秦羽等人的騎術精良,很快就趕上了譚縱,在譚縱身後沖著前方的人群大喊著。

街道上的行人們紛紛退讓到兩旁,有的人已經認出了譚縱,暗地裡議論紛紛,猜測著哪裡又出了什麼大事,竟然連欽使大人都驚動了。

一番疾馳後,譚縱終於來到了施宅,遠遠地,他就看見施宅里的幾個家丁正在往門前的匾額上掛白綾,臉色剎那間就變得蒼白。

「施詩!」待馬匹來到府門前,譚縱徑直從馬背上跳了下去,快步跑了進去,口中高聲喊著,秦羽等人連忙跟在他的身後。

院子里的侍女和家丁也在往屋檐上掛白綾,聽到聲音後一起看向了譚縱。

望著眼前的一幕,譚縱的雙拳不由得緊緊攥了起來,他顧不上多想,抓過一名家丁問清了施詩的房間,徑直向後院跑去。

那名家丁站在那裡,齜牙咧嘴地捂著被譚縱抓住的手腕,手腕處一片淤青,看來譚縱不知不覺間就用上了力道。

跑了沒多久,遠遠的,譚縱聽見一陣哭聲從前方的一個院落中傳來,而那個院落正是施詩住的地方,這使得神情冷峻的譚縱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進入了那個傳來哭聲的院落後,譚縱看見大廳里聚集了不少侍女和家丁,一個個跪在地上低頭哭泣著,他的心中猛然一涼,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於是放慢了腳步,步履沉重地走進了大廳。

見到譚縱來了,跪在大廳里的侍女和家丁們立刻讓開了一條路,譚縱在內室前停下了腳步,深深吁出一口氣,然後伸手掀開了門帘。

「我這苦命的女兒呀,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可憐我老婆子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你讓我如何面對你那死去的姐姐呀。」內室里只有夏菊和杜氏,杜氏坐在床邊,拉著緊閉雙目躺在床上的施詩的手,放聲痛哭,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顯得萬分悲痛,夏菊陪在一旁默默地落著眼淚。

「公子!」夏菊一抬頭,看見了呆立在門口的譚縱,走上前,梨花帶雨地喊了一聲。

「她得了什麼病?」譚縱凝視著床上神情憔悴的施詩,臉上流露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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