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糾結

瑞雪的尖叫聲過後,現場出現了詭異的寧靜,令畢西就感到詫異的是,邊上站立的那些大漢絲毫沒有擒拿瑞雪的意思,一個個站在那裡巋然不動,只有瑞雪急促的喘息聲在空中飄蕩。

「哈哈……」猛然間,站在那裡低頭望著瑞雪的譚縱放聲大笑起來,若無其事地將插在自己心口的匕首拿了起來。

這時,瑞雪和畢西就才驚愕地發現,譚縱的心口處竟然安然無恙,而他手中的匕首隻剩下握柄,匕身已經不見了蹤影。

「想不到你與你老子一樣,不但是個風流情種,而且還都有這麼好的運氣,選了對自己忠貞不貳的女人。」在畢西就和瑞雪驚詫的目光下,譚縱伸手往匕首握柄上一拉,只見匕身就被他從握柄里拉了出來,原來這是一把伸縮匕首,而且頂端沒有開刃,一旦頭部受力就會縮回握柄中。

譚縱先前從邊上的那名大漢手裡拿過來在瑞雪面前比劃得是把真匕首,不過在遞到她手裡的時候換成了這把伸縮的匕首,目的就是為了試探她對畢西就的忠貞程度。

譚縱以前答應過梅姨,要給畢西就留一條活路,明天就是畢西就要被砍頭的日子,因此譚縱今天晚上讓人偷龍轉鳳,用一個死囚代替了畢西就,將他從蘇州府的大牢里偷偷地給換了出來。

猶豫畢西就對瑞雪一往情深,譚縱看在梅姨的面子上準備成全他,不過由於這件事情太過重大,譚縱必須要保證瑞雪在獲釋後不會泄露出去,這才設下了剛才的那個局,如果瑞雪經受不誘惑要殺畢西就,那麼譚縱既讓畢西就看清了瑞雪對他感情的本質,又可以以此為由殺了瑞雪。

緊要關頭,瑞雪選擇了畢西就,幸運地救了自己一命。

望著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的畢西就,譚縱揮了一下手,畢西就身上的繩子就被一旁的大漢解開了。

「你跟我來。」四周的那些大漢將驚魂未定的瑞雪帶去了小樹林,譚縱沖著目光殷切地看著瑞雪的畢西就說了一句,然後向運河邊走去。

畢西就不明就裡,忐忑不安地跟在譚縱的身後,雖然他不知道譚縱要做什麼,不過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這個蒙面人好像並不想殺他。

「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譚縱望著星光下靜靜流淌著的運河河水,沉聲問道。

「難道不是有人想殺我?」畢西就遲疑了一下,抬頭看向了譚縱,試探著問道。

「我給你講個故事,大約二十年前,一名才華橫溢、風度翩翩的書生與一名名滿江南的花魁相戀,那名花魁放棄了所有的一切與書生在一起,過著那隻羨鴛鴦不慕仙的快樂日子。不久後,花魁有了身孕,書生進京趕考,與花魁約定金榜題名後娶她過門,花魁為滿心歡喜,在幸福中等待著,可是一直過了放榜的時間書生還沒有回來,而花魁則已經生下了一個兒子,她不清楚書生出了什麼事情,心中暗自著急。」譚縱眼神冷漠地望著河水,淡淡地說道,「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書生終於回來了,使得提心弔膽的花魁欣喜若狂,她本以為自己將開始一段全新的幸福生活,豈料書生的一番話卻讓她與愛子分離了二十年,不能與近在咫尺的愛子相認,飽受著思子的痛苦。」

「那個書生反悔了,沒有娶那位花魁?」聽到這裡,畢西就忍不住插嘴了一句,他本就是一個多情公子,自然要為那名花魁的命運擔心。

「你說的沒錯,那名書生的確反悔了,他在京城的時候遇見了一名貴人,不僅成為了那名貴人的手下,而且還改了名字,更換了身份。」譚縱點了點頭,語氣依舊冰冷,「為了實現心中的『理想』,書生竟然讓花魁回到青樓去為他手記情報,並且協助他在江南發展秘密成員,建立一個地下勢力網路。」

「那個花魁答應了?」畢西就的臉上流露出驚訝的神色,他萬萬想不到書生竟然會親手將好不容易離開青樓的花魁再度推進火坑裡。

「花魁對書生的感情太深了,她經過一番痛苦的抉擇後,答應了書生的請求,將愛子交給書生後,黯然回到了先前的青樓,重新開始了賣笑的生涯。」譚縱沒有理會畢西就,自顧自地說道,「十年後,書生來到了花魁所在的城市為官,經過幾年的磨礪成為了那個衙門的首腦,出入前呼後擁,可謂風光無限,花魁也終於見到了自己日夜思念的愛子,可惜卻不能相認,只能遠遠地凝視著,無人時以淚洗面。」

「你說,那個花魁是不是很可憐,書生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就使得他同時失去了親情和愛情?」說到這裡,譚縱停頓了一下,扭頭看向了身旁的畢西就,不動聲色地問道。

「想不到天下間還有如何痴情的女子。」畢西就點了點頭,不由得一聲嘆息,那個花魁為了書生竟然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犧牲。

「可惜,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當書生來到花魁的城市十年後,上面終於覺察出了書生所在組織的蠅營狗苟,於是暗中派人前來查探,陰差陽錯下,花魁和書生的身份暴露了,花魁知道書生為了京城的那個貴人已經拋棄了親情,為了救自己的愛子,她暗中與調查的人達成了協議,供出了組織成員的信息,給愛子爭取了一條活路。」譚縱看了一眼畢西就,繼續將目光投到了嘩嘩流動著的河水上,「終於,書生的事情東窗事發了,其黨羽在一天夜裡被一網打盡,花魁為了保護愛子,讓外人不知道那些組織成員的資料是如何泄露出去的,毅然自殺,可憐的是,她所做的這一切那個愛子卻絲毫不知。」

「那……那個書生是……是誰,花……花魁又……又是誰?」聽到這裡,畢西就的臉色不由得大變,想到不久前揚州城的那個腥風血雨的晚上,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結結巴巴地問譚縱。

「花魁當年的被人譽為『江南火鳳』!」譚縱轉身望著深情緊張的畢西就,聲音冰冷地問道,「畢二公子,你就不覺得奇怪,你爹要什麼要讓你形影不離地戴著那個上面刻有一個『鳳』字的小玉佛?」

「『江南火鳳』,飄……飄香院的梅姨!」畢西就的臉上頓時流露出驚訝的神色,他在倚紅樓里聽人提起過梅姨當年的這個雅號,隨後臉色刷一下變得蒼白,伸手按在了胸前,「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畢二公子,如果不是本欽使答應了梅老闆,你認為你現在還能安然無恙地站在本欽使的面前。」譚縱冷笑一聲,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面罩,冷冷地看著畢西就。

畢西就被抓緊蘇州府大牢後,雖然吃的差了點兒,但是並沒有受到任何刑罰,如果不是譚縱特意交代了,作為畢時節的二公子,畢西就一定會受到嚴刑逼供,生不如死。

「是……是你!」畢西就大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雙目充滿了震驚,他萬萬想不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蒙面人竟然是欽使大人。

「本欽使原本不願意管你們之間的閑事,不過作為兩次給予了你生命的人,本欽使覺得你應該了解實情。」譚縱目光炯炯地望著畢西就,沉聲說道。

「不……不可能,你說謊,我娘一直在府里吃齋念佛,梅姨怎麼可能是我娘!」畢西就聞言,忽然激動了起來,沖著譚縱揮舞著雙手,大聲咆哮著,好像不願意相信譚縱所說的話。

「你可想過畢夫人為何要吃齋念佛?」譚縱冷冷地望著情緒激動的畢西就,「她那是為畢時節所犯下的罪行而懺悔。」

畢西就喘著粗氣,雙目通紅地望著譚縱,心亂如麻,他一直都不清楚娘為什麼每天都待在佛堂里,與青燈古佛為伴,想起畢時節所做的實情,他的心中忽然明白了過來了,譚縱所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娘是在為爹贖罪。

現在想想,娘對自己比對大哥畢東城要關愛的多,小時候自己和畢東城犯錯,無論誰對誰錯,娘必定懲罰身為大哥的畢東城,畢西就一直以為是娘偏愛自己,現在看來娘這是在憐惜自己,這才對自己更加疼愛的吧。

「畢二公子,你可還記得本欽使當時曾經讓瑞雪拿了你脖子上的那個小玉佛的事?」譚縱面無表情地看著畢西就,「實話告訴你,本欽使之所以要你的小玉佛,正是為了試探梅姨,結果她太關心你了,露出了破綻,被本欽使一舉擊破。」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畢西就聞言,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後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抱著腦袋,深情萬分痛苦,他實在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本欽使已經安排好了,等一會兒有船會接你和瑞雪離開,你們將被送到南洋,梅老闆給你留了一筆錢財,足夠你和瑞雪在南洋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譚縱瞅了瞅畢西就,轉身望著河面的流水,淡淡地說道,「實話告訴你,畢時節已經被本欽使杖斃,而畢東城很可能會躲過本欽使派去抓捕的人,你如果想回來和畢東城一起向本欽使報仇的,本欽使隨時奉陪。路在你的腳下,何去何從要靠你自己。」

譚縱的話音落後,現場沉寂了下來,畢西就失魂落魄地跪在那裡,只有嘩嘩的流水聲縈繞在兩人的耳旁。

不久後,一艘小船從河中划了過來,在岸邊停下,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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