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田開林的價值

「三十條大船,以及漕幫所有碼頭的使用權!」譚縱倒了一杯酒後,抬起頭沖著趙仁微微一笑,宏聲說道。

「三十條大船?」趙仁聞言吃了一驚,這可是九千兩銀子,這個黃漢的胃口可真不小。

不過,最令趙仁感到驚訝的不是這三十條船,而是碼頭的使用權,漕幫已經控制了長江和運河上所有的碼頭,如果想做漕運生意的話,那麼就無法避開漕幫。

趙仁遲疑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著譚縱,「黃公子,如果你有貨物要運輸的話,本幫可以效勞。」

「趙副幫主,你能保證貴幫以後都能安安穩穩地將本公子的貨物運到?」譚縱品了一小口酒,笑著看著趙仁。

「這個……」趙仁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他明白譚縱的擔心,雖然譚縱與田開林之間的是私人恩怨,但田開林畢竟是漕幫的香主,譚縱與漕幫之間的梁子算是結了下來。

萬一漕幫里有哪個人看不順眼譚縱,暗中刁難譚縱的貨物,耽誤了交貨日期的話,那麼譚縱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趙副幫主,如果你能給本公子保證以後每次都能順利將本公子的貨物送到,那麼本公子就用不上那些船了。」譚縱放下手裡的酒杯,笑著看著沉默中的趙仁。

「趙某隻是一個副幫主,即使想給公子做出保證,也是有心而無力。」趙仁聞言,不由得沖著譚縱一聲苦笑。

譚縱的要求合情合理,可趙仁卻無法答應,漕幫內部的矛盾鬥爭日趨激烈,各個派系相互傾軋,暗中使絆子的事情比比皆是,他要是給了譚縱一個保證的話,那麼別的派系的人私底下肯定會進行破壞,屆時他就無法向譚縱交待了。

「趙副幫主,既然如此,那麼本公子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了。」譚縱見狀,笑著沖著趙仁舉起了酒杯。「還望趙副幫主多多關照。」

「黃公子客氣了。」趙仁沖著譚縱一舉酒杯,微笑著說道,「公子可否讓趙某回去與幫主商議一下,稍後再就此事答覆公子,以免得公子為這點小事再費一番周折。」

「趙副幫主,既然連你都不能給予本公子明確的答覆,那麼你覺得本公子應該將希望寄托在貴幫的承諾上嗎?」譚縱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他的意思很明確,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裡,任由別人來擺布。

「黃公子,漕運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裡面涉及的事情紛繁複雜。」趙仁沉吟了一下,鄭重其事地看著譚縱,「還請公子三思。」

「只要漕幫能給本公子一些便利的話,那麼本公子自然會解決其他的事情。」譚縱若無其事地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淡然。

漕幫之所以能橫行水上,所依仗的無外乎兩點,一是漕運司的支持,二來就是收攏了碼頭上的地頭蛇,也就是漕幫的那些香主,組建了一張水上運輸的網路。

有了官家的支持,漕運司的那些人肯定不敢找譚縱的麻煩,至於漕幫的那些香主,如果他們膽敢陽奉陰違,暗地裡找麻煩的話,那麼譚縱正好可以藉機修理他們。

譚縱今天之所以來見趙仁,那三十條船隻不過是一個幌子,最主要的是以漕幫不能保證他貨物的安全為由,取得漕幫總堂對其自運貨物的許可,為將來教訓那些找他麻煩的漕幫人找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

「黃公子,此事非趙某所能決定,趙某要回總堂與幫主以及各位執事商議,還請公子見諒。」見譚縱態度已決,趙仁知道無法改變他的決定,因此向譚縱舉了一下手裡的酒杯後,一仰首喝乾了。

雖然漕幫控制了碼頭,但是不代表著碼頭就屬於漕幫,只是那些碼頭的地頭蛇用暴力將其強行佔有了而已,各地的官府行使著碼頭的管轄權。

如果譚縱真的下定決定要從事漕運的話,那麼只要他打通官府的關係,那麼獲得碼頭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組織一些人與佔據碼頭的地頭蛇進行一場火併,打敗碼頭的那些地頭蛇,那麼自然就佔有了該碼頭。

如果漕幫想反撲的,那麼譚縱不介意與它們打一場持久戰,恐怕即使漕幫的人願意,他們背後的勢力也絕對不會答應,因為一旦漕運出了問題,那麼那些勢力團體將損失慘重,而且官家也有了介入的借口,這是那些勢力絕對不願意看見的。

「那有勞趙副幫主了!」譚縱聞言微微一笑,也喝光了杯中的酒。

漕幫總堂的日常事務雖然由幫主和副幫主負責,但其最重要的機構就是執事堂,執事堂里的執事來自漕幫各個堂口,雖然這只是一個虛位,沒有任何的實權,但他們卻是各個堂口的勢力在總堂的代言人。

如果漕幫有任何重大決定,想要貫徹實施下去的話,一定要取得這些執事們的同意,否則很可能就無法執行,這是漕幫內部各方勢力利益協調的結果。

「黃公子,三十艘大船太多,能否稍微減少一些?」趙仁放下酒杯,抬頭看向譚縱,眼神誠懇,「說實話,田開林不值漕幫為其付出這麼多。」

「趙副幫主認為多少合適?」譚縱聞言,笑著問道,既然他漫天要價,趙仁自然就要坐地還錢了。

「十艘。」趙仁想了想,說出了一個數目,「三千兩已經是漕幫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本公子並不缺錢,既然貴幫如此有誠意,那麼本公子就將大船定為十艘,不過有一個條件。」譚縱沉吟了一下,鄭重其事地看著趙仁,「本公子希望貴幫能保證以後在漕運上能與本公子和平共處,因為本公子實在是不想在這方面操心!」

「如果執事堂同意了公子的要求,那麼公子自可放心。」趙仁聞言微微一笑,沖著譚縱點了點頭,他先前還在擔心譚縱繼續討價還價,沒想到譚縱既然這麼痛快。

「本公子希望能和貴幫就此簽署一個協議,以免屆時發生誤會。」譚縱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不動聲色地說道。

「公子所言極是。」趙仁聞言,笑著說道,在他看來譚縱此舉有些示弱,是擔心漕幫搗亂。

「那就有勞趙副幫主了!」譚縱見趙仁答應下來,不由得笑了起來,倒了一杯酒,沖著趙仁一舉,「在下敬趙副幫主一杯,希望貴我雙方拋棄以往的不快,共同發財。」

「這也正是趙某想說的。」趙仁也笑了起來,倒上酒後與譚縱虛空一碰,兩人笑著喝乾了杯中的酒。

解決完了田開林的事情,譚縱和趙仁把酒言歡,在酒桌上談笑風生,完全看不出兩人是來談判的,倒像是許久不見的朋友聚會一樣。

酒局結束後,譚縱和趙仁笑容滿面地在德悅樓門口分了手,各自上了馬車離去,好像都對今天的談判十分滿意。

對於趙仁來說,他終於了結了田開林這樁心事,既給了張氏一個交待,也給了那些追隨著自己的手下一個交待,如果田開林真的被送到北疆吹風沙,而他又無所作為的話,那麼無疑使得這些手下們寒心。

譚縱在馬車裡閉目養神,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他的要價並不算高,在漕幫可以承受的範圍內,只要趙仁大力推動,應該可以在執事堂里通過,只要拿到漕幫的那一紙協議,那麼既給了他一個發展漕運的護身符,又給了他以後打擊漕幫的借口。

表面上看來,譚縱要自己組建船隊運輸是他與漕幫之間由於田開林事件產生的恩怨造成的,實際上是譚縱虛張聲勢,以一種虛構的勢力集團向漕運既得利益集團發起的一個小衝擊。

在對方沒有摸清自己的底牌前,在自己的要求並沒有觸動對方的利益基礎之前,譚縱相信,為了穩妥起見,隱身於漕幫身後的那些勢力集團們會同意他的要求。

到了黃府,心情舒暢的譚縱哼著小調下了馬車,剛走進院子,就聽見客廳里有人在說話,抬頭一看,只見施詩的二娘杜氏正喜氣洋洋地與幾個鄉下人打扮的男子說著話。

「公子回來了。」杜氏見到譚縱來了,連忙笑著迎了出來,那幾名男子也連忙跟了過來,神情緊張地站在那裡。

「這幾位是……」譚縱瞅了一眼那幾名男子,望向了杜氏,他從沒有見過這些人,想必是杜氏的親戚吧。

「這是我娘家的兄弟和外甥。」果然,杜氏笑盈盈地回答,同時沖著那幾名男子喊了一句,「還不過來拜見公子。」

「公子爺!」幾名男子一聽,在一名四十多歲中年人的帶領下,撲通一聲就給譚縱跪了下去,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

「大叔快起來。」譚縱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跪自己,神情頓時顯得有些尷尬,再怎麼說他們也是施詩的親戚,他們行如此大禮好像不合適,連忙上前去攙扶起了那名中年人。

等眾人回到客廳,杜氏嘰里呱啦地一講,譚縱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中年人是杜氏的二哥杜滿倉,幾個年輕人是杜滿倉的兒子和侄子,都是杜家五服以內的近親,想來揚州城裡找點事情做,因此來投奔杜氏。

自從譚縱讓施詩一家住進黃府後,杜氏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過上了穿金戴銀、衣食無憂的日子,成功躋身於揚州城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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