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崩潰

梅姨聞言,心中禁不住一驚,臉上卻笑容依舊,將小玉佛放進錦盒裡推到了譚縱的面前,「妾身聽說公子與畢二公子有些小恩怨,既然這是畢二公子的東西,妾身豈敢收下。」

「別人收不的,梅老闆卻一定能收的。」譚縱微微一笑,將錦盒又推回給了梅姨。

「哦?黃公子此言何意,妾身有些不明白。」梅姨看了一眼錦盒,故作疑惑地望著譚縱。

譚縱盯著梅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這本來就是梅老闆的東西,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

「黃公子說笑了,妾身只與畢二公子有過幾面之緣,根本就沒有送過他東西。」梅姨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暗自猜測著譚縱這樣做的意圖。

「說的也是,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梅老闆難免會有所遺忘。」譚縱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梅姨,「不過,梅老闆不會連自己的兒子是誰也忘了吧?」

「咯咯……黃公子真會開玩笑,妾身至今未嫁,哪裡來的兒子?」梅姨聞言,不由得被譚縱的話逗得大笑了起來,花枝亂顫,她久經江湖,才不會被譚縱的三言兩語就逼得露出馬腳。

「所以說,畢二公子是你的私生子。」譚縱也笑了起來,「一個被親生母親拋棄了二十年的私生子!」

「黃公子,妾身不知道你為什麼開這種玩笑,妾身倒是不打緊,可要是畢大人知道了,妾身可就吃罪不起了。」梅姨收起了笑聲,頗為無奈地看著譚縱,她這個時候反應鎮定了下來,原來譚縱是懷疑畢西就與自己的關係,於是抬出了畢時節來壓譚縱。

「不愧是江南火鳳,不僅色藝雙絕,而且演技也如此出眾,在下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梅老闆還能沉得住氣,實在是佩服,佩服。」譚縱打量了梅姨一眼,拍了幾下手掌,笑道。

「黃公子,妾身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梅姨聞言,一頭霧水地看著譚縱,雙目充滿了不解,想看看譚縱究竟知道些什麼。

「梅老闆,還記得你昨天晚上見到這個小玉佛時的反應嗎?」譚縱心中清楚,梅姨不是三言兩語就束手就擒的人,因此他也不著急,微笑著望著她,準備一點一點地擊潰梅姨的心理防線。

「妾身當時覺得好奇,還以為是曼蘿求的,沒想到是公子從畢二公子那裡得來的。」梅姨神情自若地沖著譚縱笑道,心中卻警惕起來,看來譚縱昨晚是在故意試探自己。

「第一眼看見這個小玉佛的時候,梅老闆心裡是不是特別擔心畢西就,據本公子所知,這個小玉佛畢二公子可是從沒有離過身。」譚縱雙手一抱胸,笑眯眯地看著她,「你以為本公子昨晚真的喝醉了?」

「黃公子,有什麼你就直說吧,你這樣繞來繞去,把妾身都給繞糊塗了。」梅姨依舊不為所動,苦笑著看著譚縱,一臉的無辜,反正譚縱也只是懷疑,根本就沒有證據。

「人糊塗了不要緊,心可千萬別糊塗。」譚縱站起身,打開窗戶,望了一眼院子外面的鄭虎等人,笑著看向梅姨,「梅老闆,你不覺得本公子這回帶來的人稍微多了一點兒嗎?」

「黃公子,你這是何意?」梅姨望了院子里的鄭虎等人一眼,站起身,故作狐疑地看著譚縱,難道譚縱是想帶走自己進行拷問?

「既然你跟畢二公子沒有關係,那麼本公子就不妨告訴你,在本公子來的同時,已經派人埋伏在了畢二公子的住處附近,只等本公子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衝進去將其擒拿,然後投進大牢。」譚縱關上窗戶,走回桌前重新坐下,微笑著望著梅姨,「你應該聽說過監察府的手段,畢二公子白白嫩嫩的,能挨過幾天可就難說了。」

「監察府!黃公子是監察府的人?」梅姨的雙目中頓時閃過一絲驚惶的神色,她萬萬想不到譚縱是監察府的人,於是穩定了一下心神後,一臉疑惑地看著譚縱,「可是,你為何要將這件事情告訴妾身?這與妾身有什麼關係?」

「因為本公子想給你一個機會,一個改變畢西就命運的機會。」譚縱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你應該很清楚,別看畢時節是揚州鹽稅司的五品官兒,可對於監察府來說,真要抓也就抓了。」

「畢大人犯了什麼事兒嗎?」梅姨聞言,繼續在那裡裝糊塗,心中卻在盤算著如何應對譚縱,看樣子譚縱此次是來者不善。

「要是別的地方,本公子可能要費一點周折,可是這鹽稅司,裡面的齷齪多如牛毛,本公子隨便找一條就能定畢時節的罪。」譚縱端起桌上的酒杯悠閑地品了一口,抬頭望向梅姨,雙目寒光一閃,「或許並不用這麼麻煩,有一句話說的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畢大人!」梅姨故意裝出震驚的模樣,一臉愕然地看著譚縱,表現得滴水不漏。

「本公子為什麼要這樣做,梅老闆應該更清楚。」譚縱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說道。

「黃公子,妾身雖然不知道公子為何要將妾身和畢大人想到一起,妾身可以肯定地告訴公子,公子搞錯了,畢大人是杭州人,十年前才來的揚州,妾身和畢大人沒有任何關係。」梅姨聞言一臉的無奈,苦笑著向譚縱解釋,無論如何,她都要對抗到底。

「對,你是和畢時節沒有任何關係。」譚縱盯著梅姨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正當梅姨剛要鬆一口氣時,他後面的一句話猶如一把利劍,噌地刺進了她的心臟,使得她整個人僵在了那裡,「那麼武忠恩呢?你不會已經將這個名字忘了吧!」

「誰……誰是武忠恩?」片刻之後,梅姨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故作不解地看著譚縱,由於緊張,說話不禁有些結巴。

二十年來,從來沒有人在梅姨的耳旁提起過這個名字,就像譚縱說的那樣,她幾乎已經將這個名字忘記了。

如今,譚縱猛一提及,她的一顆心頓時亂了起來。

武忠恩和畢西就是隱藏在梅姨心中最大的兩個秘密,或許有人知道武忠恩是畢時節以前的名字,又或者有人知道她生過孩子,但是能將畢西就與自己聯繫起來的,那麼除了她和畢時節外,就連畢時節的妻子劉淑珍也不清楚這裡面的關係。

一直以來,劉淑珍都以為畢西就是畢時節收養的孩子,待其視如己出。

而譚縱,不僅清楚她和畢時節之間的關係,還知道畢西就是她的兒子,這如何不讓沒有絲毫準備的梅姨驚慌失措。

「梅老闆,大家都是聰明人,你難道還想讓本公子繼續在這裡徒費口舌?」譚縱聳了一下肩頭,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笑著看著梅姨,「何去何從,本公子會相信梅老闆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梅姨凝視了譚縱一會兒,長長地吁出一口氣,在譚縱對面坐了下來,神情嚴肅地看著他,「黃公子怎麼知道的妾身的事情?」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譚縱聞言,心裡也暗暗鬆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說道,梅姨能問出這句話,表明她的心理防線已經崩潰,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公子想要妾身做什麼?」梅姨看了看譚縱,問道。

「本公子要知道兩個月前你們以官鹽的名義運出去的糧食去了哪裡,貨主是誰。」譚縱開門見山,徑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說實話,妾身不知道貨主是誰,也不清楚它們運到了哪裡,妾身只負責那批糧食的中轉。」梅姨搖了搖頭,一臉的黯然。

「畢時節一定知道,你可以去問他。」譚縱看出梅姨不像是撒謊,微微一笑,說道。

「他是不可能告訴我的。」良久,梅姨搖了搖頭,一聲苦笑,「為了他心中的理想,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包括我和西就。」

「什麼理想?」譚縱聞言,頓時感到有些奇怪,是什麼東西能讓畢時節狠下心來拋妻棄子呢?

「這他倒沒有細說,自從二十年前他從京城趕考回來,整個人都變了。」梅姨再度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妾身不知道他在京城裡發生了什麼,不過能感覺到他心中的那一團激情燃燒的火焰。」

二十年前!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譚縱的雙目不由得微微一皺,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前朝的廢太子不正是那段時間被廢的嗎?這難道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按照梅姨的說法,二十年前的一天,武忠恩喬裝打扮,從京城來揚州找梅姨,梅姨以為他要將自己帶走,可是他卻勸梅姨留在揚州打探消息,因為他有一件大事需要梅姨幫他完成。

就這樣,出於對武忠恩的愛,梅姨又成了飄香院的「江南火鳳」,逐漸在揚州城建立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網路體系,而武忠恩則帶走了滿月不久的畢西就,自己也改名為了畢時節,有了一個全新的身份,開始了一段全新的生活。

「那些糧食的去向很可能涉及倭匪的藏身地,如果不能查出來的話,本公子無法保證畢西就的安全。」譚縱沉吟了一下,抬起頭,神情凝重地看著梅姨。

「倭匪!」梅姨聞言,臉上頓時流露出驚訝的神色,「你是說,那些糧食是給那些為禍蘇州府的倭匪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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