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皆大歡喜

「如果不是魯大人治理有方的話,這伙招搖撞騙、偽造聖旨的騙子怎麼會被蘇州城的百姓懷疑暗中運販私鹽,進而上報給了鹽稅司?」譚縱聞言,先是沖著魯衛民微微一笑,接著轉向了畢時節和韓天,「接下來,如若不是鹽稅司和城防軍通力合作,浴血奮戰,這伙窮兇惡極的騙子恐怕已經逃走了。」

「這個……」魯衛民萬萬沒有想到譚縱竟然編出如此離譜的故事,沉吟了一下,看向了畢時節和韓天。

雖說連魯衛民自己都覺得離譜,但他心中也不得不認為,譚縱所說的話是今晚事件的最佳版本,這樣一來的話,不僅鹽稅司領了首功,而且同時也化解了和城防軍之間的這個恩怨,尤為關鍵的是,他魯衛民在裡面也有了一份不小的功勞。

韓天聞言後,心中頓時一喜,妙,果然是妙呀,譚縱簡簡單單的隻言片語就逆轉了城防軍在這起事件中的劣勢,他現在不光沒有了責任,反而成了有功者。

只是……韓天不由得望向了畢時節,這樣一來的話,鹽稅司的功勞就被他和魯衛民瓜分了至少一半,畢時節願意眼睜睜地讓他們分一杯羹嗎?

「魯大人,本官覺得黃公子所言甚佳。」韓天的擔憂很快就煙消雲散了,畢時節在他的注視下,微笑著向魯衛民說道,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滿。

譚縱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雨露均沾,這才是官場上的為官之道,畢時節入仕多年,自然深諳這個道理,他在說出剛才的那番話之前就已經知道畢時節絕對不會反對,無論怎麼說,鹽稅司的首功是跑不了的,他適當地讓出一部分利益是明智之舉。

再者說,利益和風險並存,萬一京里有人藉此事生事的話,到時候其面對的不僅僅是揚州鹽稅司,而是整個揚州官場。

只不過,這層窗戶紙太過敏感,魯衛民、畢時節和韓天都無法明說或者暗示,只有在這件事情里起了主導作用的譚縱才適合將其捅破。

「本將軍也覺得黃公子所言甚佳。」隨後,韓天也看向了魯衛民,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黃公子,你看沈百年如何處置?」魯衛民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只要大家都達成了共識,那麼剩下的一切就好辦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問向了譚縱。

在這件事情里,最不好處理的就是沈百年了,他不僅下達了開打的命令,致使城衛軍和鹽稅司進行了一場慘烈的火併,而且還當眾維護「候德海」,影響極其惡劣。

現場的人都親眼目睹了沈百年的所作所為,想要將其隱瞞下去恐怕不太現實,如果強行壓下的話,屆時還指不定生出什麼事端。

「韓將軍,你認為呢?」譚縱微微一笑,望向了韓天,再怎麼說沈百年都是韓天的人,交由韓天處置最為穩妥。

「沈百年私受賄賂,暗中勾結『候德海』,罪無可恕。」韓天略一沉吟,心中毅然做出了取捨,神情嚴肅地說道。

譚縱聞言,沖著魯衛民微微點了一下頭,認可了韓天的說法,在這起事件中,沈百年的命運在他踏進飄香院的那一刻就已然決定了。

既然連最棘手的沈百年都已經解決了,那麼剩下的事情就好說了,魯衛民和韓天、畢時節隨後商議一些細節。

譚縱沒有必要參與到這種利益分配中,於是走到院子里與古天義等人聊著天。

古天義顯得相當興奮,他清楚,無論屋子裡的人商議出什麼樣的結果,他的功勞都是實打實擺在那裡的,誰也不能忽視,這不僅僅因為他是這起事件中的重要當事人之一,更重要的是,他是譚縱喊來的,有譚縱站在他的後面為其撐腰,他還有什麼可擔憂的。

不久後,譚縱再次被魯衛民請進了屋裡,商議的結果已經出來了,與譚縱說的大致相同,就連向鹽稅司舉報「候德海」企圖暗中販鹽的人都已經找好了:一個茶館裡的小二,無意中聽到了「候德海」等人密謀詐騙的談話,以為他們是私鹽販子,於是就向鹽稅司舉報。

事情的經過很簡單,「候德海」企圖強行讓生病的曼蘿陪侍,結果被打抱不平的譚縱和畢東城制止,於是雙方發生了爭執,「候德海」的同黨拿出假造的大內侍衛腰牌來恐嚇大家,結果被譚縱識破。

正當眾人準備報官抓這伙騙子的時候,被「候德海」收買的沈百年趕來為其解圍,想要強行帶走「候德海」一行人。

關鍵時刻,韓天率兵前來,與鹽稅司一起,一舉擒拿了「候德海」一夥和為惡的沈百年,為這起事件划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在魯衛民等人商議的這個結果中,譚縱和畢東城的存在被刻意淡化,除了點名大內侍衛牌子是假的外,譚縱在後面就再也沒有出現,它著重凸出了揚州府府衙、城防軍和鹽稅的團結一致擒獲「候德海」這一主題。

其實,事情經過並不重要,結果才是關鍵,既然「候德海」已然被抓住,那麼抓他的經過就顯得非常次要了。

在獲得譚縱的首肯後,魯衛民隨即揮毫潑墨,以揚州府府衙、城防軍和鹽稅司的名義給趙雲安寫了一封稟告事態的文書,他和韓天、畢時節分別在落款處簽字畫押。

隨即,揚州府衙、城防軍和鹽稅司個派了兩個人手,帶著那道假聖旨和彙報的文書,連夜啟程,快馬加鞭地趕往蘇州府給趙雲安送了去。

最後,魯衛民、韓天和畢時節一起向那些目睹了整個事件,至今仍然滯留在一個房間里的鹽商和糧商,以及飄香院的那些侍女和夥計宣布了官府上報的事件經過。

揚州府三巨頭親自前來,那些糧商、鹽商和侍女、夥計都是聰明人,自然清楚魯衛民三人的意圖,於是紛紛依葫蘆畫瓢,按照魯衛民所說的寫了證言,並且簽字畫押,正式統一了對外的說法。

在這件事情中,最最追悔莫及、最最倒霉的要數孫合了,如果他當時留下來的話,即使什麼都不做的話,那麼也會有上一份功勞,而魯衛民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所以,當這件事情過去後不久,魯衛民就尋了一個由頭免了孫合押司的職務,將他調到了一個冷清的部門養老去了,使得孫合欲哭無淚。

當譚縱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臨晨時分,出乎他意料的是,施詩竟然還沒有睡,正在客廳里等著他。

「大哥,你沒事兒吧?」見譚縱進門,施詩笑著迎了上去。

飄香院里出事的消息已經傳了出來,雖然百姓們還不知道,但城裡的大戶人家都已經得到了消息。

施詩知道譚縱在飄香院,擔心之餘派一名護院前去打探,那名護院趕到的時候城防軍已經將飄香院里圍住,只准進不準出,使得護院無功而返,只打聽到裡面好像打起來了,還死了人,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

這一下,施詩的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於是忐忑不安地在客廳里等譚縱回來。

「沒事兒。」譚縱沖著施詩微微一笑,坐在了椅子後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今天晚上真是好險,差一點就中了對方的圈套。

「大哥,我讓廚房給你弄點吃的吧?」施詩見譚縱一臉的疲憊,走過去輕輕揉著他的肩頭。

「來點稀粥吧。」譚縱晚上光顧著喝酒了,飯倒沒怎麼吃,現在還真的有些餓了,於是點了一下頭,閉目養神,享受著施詩的按摩。

施詩隨即吩咐了丫鬟一聲,細緻體貼地給譚縱做著按摩,她在如意賭坊受過這方面的訓練,手法十分嫻熟。

譚縱很好奇那道假聖旨里究竟寫了什麼,竟然使得那個「候德海」這麼著急毀掉它,不過,這個問題留給趙雲安去頭疼吧,他今天晚上實在是太累了。

之所以要幫助魯衛民和韓天,譚縱也有著不得已的苦衷,「候德海」一事鬧得實在是太大了,不僅揚州府三大衙門全部參與了其中,而且還死了二三十人,這件事情要是就這麼傳了出去,必然會導致揚州城的官場發生一場大地震,不少官員要受到牽連。

南京府現在已經夠亂的了,蘇州那裡的事情還沒有了結,要是揚州再出什麼岔子,豈不是給趙雲安添堵?

想著想著,或許是酒勁上來了,又或許是施詩給他按摩得十分舒服,心神俱疲的譚縱竟然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望坐在椅子上酣睡的譚縱,施詩的心中不由得一酸,與譚縱接觸這麼長的時間,她總是感覺到外表洒脫的譚縱內心藏著很多事情,她多麼想與譚縱一同承擔壓力。

忽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施詩的心中產生,她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左右無人,於是咬了一下嘴唇,俯身在譚縱的額頭上親親吻了一下。

熟睡的譚縱蠕動了一下嘴角,嚇得施詩連忙後退了一步,胸口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所幸的是,譚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被人偷吻,只是伸手撓了撓被施詩吻的部位,繼續呼呼大睡。

施詩見狀,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心口,臉頰紅潤欲滴,如果要是被譚縱發現的話,那可羞死人了。

與此同時,飄香院。

綠柳和曼蘿在一個房間里說著話,談論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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