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針鋒相對

「本官雖為一個小小的巡守,但卻肩負守護蘇州府、保護蘇州府府民之責,遇到百姓被毆,豈可視若無睹,一走了之?」面對著譚縱咄咄逼人的態勢,沈百年神情一整,大義凜然地說道。

「沈巡守真是好雅興,竟然來到這鶯歌燕舞的倚紅樓里秉公為民,黃某實在是佩服之極!」譚縱聞言,一臉的嘲諷,「如果沈巡守是在倚紅樓外說這番慷慨激揚的豪言壯語,黃某或許還真的信了,可是在這倚紅樓里,你不覺得剛才房間里響了一個悶屁,臭不可聞嗎?」

「你……你敢羞辱本官!」沈百年見譚縱大庭廣眾之下口吐粗言,臉色一沉,冷冷地問道,「你可知道侮辱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敢為沈巡守,黃某哪一點羞辱你了?」論起鬥嘴,譚縱可比沈百年強上太多,他微微一笑,以一種耐人尋味地眼神盯著沈百年,「沈巡守,怎麼,難道你剛才也聞見了那個悶屁不成?」

噗嗤一聲,譚縱的話音剛落,屋裡的那些侍女們忍不住笑出了聲,沖淡了現場一些緊張壓抑的氛圍。

沈百年沒有料的譚縱竟然舌尖嘴滑,不由得惱怒地瞪了那些侍女一眼,侍女們立刻收聲,一個個垂手而立。

「如果沈巡守沒有事兒的話,本公子可就要走了。」譚縱見狀微微一笑,說道。

「黃公子,周公子現在生死不明,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你們誰都不能離開這裡。」沈百年扭頭看了譚縱一眼,一伸手,沖著身後的人說的說道,「帶周公子去醫治?」

站在沈百年身後的兩名壯漢立刻走向了周義。

譚縱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他剛才清晰地感覺到沈百年的語氣中透露出的一絲殺氣。

雖然譚縱剛才看起來打的很兇,但是卻很好地掌握住了尺度,他只不過想藉機在倚紅樓里鬧出一點動靜來吸引外界的注意,以彰顯自己京城子弟飛揚跋扈的性格,掩護陶勇私下裡對碼頭進行調查,並不想要了周義的命。

因此,周義受的都是一些皮外傷,大不了像先前那個阻攔他的圓臉公子哥一樣,斷上幾根肋骨,只要床上躺上個兩三個月就會沒事,遠遠沒到喪命的程度。

如果周義一死的話,那麼事情就變得複雜了,譚縱首先要面對的是憤怒的周家,其次,沈百年恐怕也會暗中對他下手,到時候,這個心狠手辣的傢伙完全可以將害他的責任推到周家人的身上。

尤為關鍵的是,一旦出了人命,作為案發現場的嫌疑人,蘇州府必然會因此去查譚縱的出身,或者說,譚縱必須要拉出一個足夠份量的人來幫他解決這件麻煩的事情。

譚縱此次執行的是一個異常絕密的任務,一旦身份被暴露的話,那麼前期所做的一切全部都要付諸東流了。

「虎子,讓人去醫館喊大夫來,在大夫來之前,你照顧好這兩位公子。」譚縱眉頭微微一皺,瞅了一眼那個圓臉公子哥和周義,沖著一旁的鄭虎沉聲說道。

鄭虎聞言,一揮手,他身後的幾名大漢就向圓臉公子哥和周義走去,將兩人護在了身後,攔住了沈百年的那兩個手下。

隨後,鄭虎在一名大漢的耳邊耳語了幾句,那個大漢領上一個人,急匆匆地去醫館請大夫去了。

「黃公子,你阻攔本官將周公子送醫,難道是想殺人滅口?」沈百年沒有料到譚縱竟然會阻止自己帶走周義,心中不由得一驚,難道他看出了自己想弄死周義的心思,於是厲聲說道。

「本公子覺得,依照他們倆現在的情形,待在這裡等待大夫的到來更為安全。」譚縱瞅了有些緊張的沈百年一眼,沖著他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滿了玩味,「沈巡守,依你對本公子的仇視態度,你不覺得,周公子在這裡比到你的手上更安全嗎?」

聽聞此言,站在人群里的古天義不由得怔了一下,有些驚訝地看向了面色陰冷的沈百年,他已經從譚縱的話語里聽出了潛在的台詞,難道沈百年準備暗中殺了周公子來栽贓譚縱?

「黃公子,本巡守聽不明白你的意思。」沈百年冷冷地望著譚縱,面無表情,他發現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比自己想像的要難對付的多,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沈巡守,既然你也在這裡,那麼本公子懷疑是你打傷了周公子,你現在最好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否則的話本公子就要緝拿兇手了。」譚縱見沈百年心虛了,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的心事,笑了一下,不動聲色地說道,「如果本公子沒有猜錯的話,很快就會有人過來處理這件事情。」

「一派胡言,你休想污衊本巡守。」沈百年聞言頓時大怒,有些惱羞成怒地瞪著譚縱,他沒有想到譚縱會倒打一耙,將自己也陷在了裡面。

「至於是不是污衊,你說了不算,本公子說了也不算,一切自有定論。」譚縱聳了一下肩頭,就勢將施詩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雙手抱胸,笑著看著沈百年,「本公子很想知道,你和家人流配北疆後會是什麼樣子,聽說那裡的蠻女倒是挺不錯的,沈巡守屆時不妨一試!」

「可……可惡!」沈百年雙拳不由得攥在了一起,口中喃喃自語了一句,他覺得自己必須殺了譚縱,否則的話可就後患無窮了。

「周公子危在旦夕,帶周公子送醫。」轉瞬之間,沈百年已經下定了決心,沖著身後的手下們大喊了一聲。

只要將周義弄死的話,那麼譚縱肯定要被送進揚州府的大牢,一時半會兒恐怕脫不了身。如果在大牢里悄無聲息將譚縱除掉,想必譚縱的家人首先要找周家報仇。

話音剛落,沈百年的手下就向周義衝去,擺出了搶人的架勢。

譚縱見沈百年已經狗急跳牆,冷笑一聲,沖著鄭虎使了一個眼神,鄭虎立刻領著人迎了上去,攔住了沈百年的那些手下。

雙方隨即在屋裡對峙了起來,橫眉立目地怒視著對方,一副劍拔弩張的態勢。

「各位大爺,各位大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正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名風韻猶存、一身紅裙的中年女子,揮動著手裡的一塊方巾,笑盈盈地向譚縱和沈百年說道,「兩位少安毋躁,張大人一會兒就到。」

「張大人?」譚縱聞言,扭頭看向了那名中年女子,不知道她口中的張大人值得是誰。

「蘇州府推判張世傑張大人。」中年女子笑著解釋了一句,然後望著譚縱,「這位公子眼生的很,不知道如何稱呼。」

「在下黃漢。」譚縱微笑著沖著中年女子一點頭,「想必大姐就是紅姐了。」

「原來是黃公子,久仰大名了。」中年女子沖著譚縱福了一身,看了一眼沈百年後,笑著說道,「想必黃公子與沈巡守有些誤解,不知道妾身可否當個中人,化開這個誤解。」

中年女子就是倚紅樓的老闆娘紅姐,年輕的時候曾經是名動江南的花魁,色藝雙絕,由於喜歡穿一身紅色的衣服,因此有著「江南火鳳」的美譽,名頭比現在的金陵三絕還要大,是個頗具傳奇色彩的女子,與三教九流、黑白兩道都打交道,在揚州府人脈甚廣。

譚縱來過倚紅樓幾次,聽王胖子等人說起過這位大名鼎鼎的紅姐,可惜一直無緣相見。

「紅姐好意黃某心領了。」譚縱笑著搖了搖頭,看向了沈百年,「在下與沈巡守之間的事情,還是張大人解決的好。」

紅姐聞言微微一笑,閃身立在了一旁,像客人之間的這種糾紛,她會本著和為貴的宗旨先進行調解,如果無法調解,那麼該見官的見官,該找後台的找後台,倚紅樓是絕對不會摻和進去的。

譚縱隨後揮了一下手,鄭虎領著人退開了,沈百年的人也站回了他的身後,既然張世傑要來,雙方已經沒有必要在這裡動手。

沈百年神情陰冷地瞪著譚縱,腦子裡盤算著等下如何對付譚縱。

譚縱也看著他,只不過神情輕鬆,嘴角害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令他的心裡很不舒服。

與此同時,譚縱也在思考著應對的方法,如果能在這裡將事情解決的話最好,這樣就不必大動干戈,壞了自己的大事。

紅姐在一旁冷眼旁觀,當注意到譚縱和沈百年臉上不同的神情時,暗自搖了搖頭,與心平氣和的譚縱相比,沈百年此時太過浮躁,這已經犯了兵家的大忌,不戰已經自亂,在氣勢上輸了譚縱一籌。

隨後,紅姐將目光落在了施詩的身上,她已經了解了事情的經過,知道今天晚上的這件事情是由眼前這位女孩引起的。

驚魂未定的施詩雙手緊緊裹著譚縱的外衣,披頭散髮,緊張地看著譚縱,楚楚可憐,令人不由得萬分憐惜。

不久,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幾個護衛模樣的人簇擁著一名神情嚴肅的高個子中年人走了進來,他就是揚州府推判張世傑。

「大人。」沈百年見狀,連忙走上前,拱手施禮。

張世傑沖著沈百年微微頷首,掃視了一眼屋裡的人,看向了譚縱,沉聲問道,「敢問閣下是何人?」

「稟大人,在下黃漢。」譚縱微微一笑,沖著張世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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