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賭場揚名

聽見了荷官的聲音後,哭泣著的水靈下意識地轉過了身子,淚眼婆娑地向盅底望去,隨即面色一喜,噌地從譚縱的腿上蹦了下來,顧不上擦臉頰的淚水,伸手一拉譚縱的衣袖,破涕為笑,「公子,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我操,這都能贏!」發獃著的譚縱回過神來,心中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老黑此時面如死灰,死死地盯著盅底,兩粒骰子並排靠在一起,每粒都是鮮紅的一點,而第三粒骰子斜著靠在了那兩粒骰子上,棱邊向上。

按照賭場的規矩,棱邊向上的骰子視為零點,一般來說,只有那些搖骰子的絕頂高手才可能搖出這種棱邊向上的骰子。

譚縱抬頭看向了老黑,他不清楚是自己的運氣太好,還是老黑的運氣太背,竟然在這種時能搖出了這種「零」點的骰子來。

荷官報完了點數後,將桌子中間的賭資一股腦地推到了譚縱的面前,譚縱從裡面抽出三張一百兩的銀票塞進了興奮著的水靈手裡,「本公子說過,要請你吃紅的。」

「公……公子……」水靈的身體頓時僵在了那裡,三百兩,足夠她在揚州城裡買上一套像樣的院落,並且盤下一間小鋪子做生意了。

幸福來的實在是太快了,水靈一時間不相信這是真的。

「收下,這是你應得的。」譚縱微微一笑,伸手在水靈挺翹的鼻樑上颳了一下。

「謝……謝公子。」水靈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激動地向譚縱道謝,屋裡的那些侍女們看向她的眼神中無不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周圍的人紛紛向譚縱祝賀,尤其是王胖子,笑嘻嘻地拍著他的肩頭,比自己贏了還高興,並且還時不時地瞅上老黑幾眼,眼神中充滿了嘲諷。

譚縱站起身,笑著向眾人拱著手,剛才的對決的確是太過戲劇性了。

「黃公子,可否再比一局?」譚縱與人談笑間,老黑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雖然老黑的臉上掛著笑容,但語氣卻顯得有些生硬。

「謝老闆,時間不早了,不如咱們改天吧。」譚縱望了一眼強顏歡笑的老黑,笑著說道。

「呵呵,黃公子總得給謝某一個板本的機會吧!」老黑故作爽朗地笑了笑,雙目緊緊盯著譚縱,神色中透露一絲決絕。

為什麼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呢,因為人一旦賭紅了眼睛,那麼就容易喪失理智,做出一些平常看來無法想像的瘋狂事情。

實際上,老黑這次只不過輸了四千兩,其餘的三千兩是王胖子的,雖然數額巨大,但並沒有傷到他的頸骨,他過個幾年就能緩過來,完全沒有必要再和譚縱賭下去。

或許,外人都清楚老黑輸了四千兩,不過在老黑的眼中,譚縱面前的那一萬四千兩應該都是他的才對,面對著這麼一筆巨額財富,他實在是不甘心呀!

「謝老闆準備怎麼玩兒?」見此情形,譚縱沉吟了一下,笑道。

「這次咱們來賭豆子。」老黑望著譚縱,伸手一指桌面上的那些賭資,「就賭這些。」

「我說謝老黑,這裡可是一萬四千兩,你現在的全部家當加起來也不過四、五千兩,還真開的了這個口?」不等譚縱開口,王胖子一臉諷刺地說道。

「我押上今年的糧食份額,折價一萬兩。」老黑冷笑一聲,高聲說道。

此言一出,屋裡頓時一片沉寂,人們一起看向了譚縱。譚縱不明就裡,狐疑地望著王胖子。

「這樣一來的話,也算公道。」王胖子想了想,沖著譚縱點了點頭。

蘇州有糧商商會,每年夏糧收穫前,糧商商會會協調好各個糧商團體之間的利益,像老黑,如果將今年所分的糧食份額倒賣出去的話,那麼差不多能獲利一萬五千餘兩,因此王胖子才說這麼算的話比較公道。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萬五千兩的利潤並不是老黑個人的,而是屬於他所在的糧商團體。

因為他是這個糧商團體的頭,所以擁有著從糧商工會所拿到的糧食份額的支配權。

也就是說,老黑這回是孤注一擲了,押上了他所在糧食團體的利益,一旦他輸了的話,那麼今年的糧食市場將與他那個糧食團體無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賺錢。

「請!」譚縱聞言,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他正愁找不到從糧商下手的機會,老黑這會可是主動送上門來,值得他一搏。

老黑隨後簽字畫押,將自己的全部產業和今年夏糧的份額折成了一萬四千兩的賭注。

在此期間,兩名賭場的夥計拿來了一麻袋黃豆、一個四方形帶有凸沿的大鐵盤子、三個水杯和一根細長的小棍子。

一切準備就緒後,荷官用水杯從麻袋裡舀出大半杯黃豆,接著示意譚縱和老黑也用面前的水杯從麻袋裡舀黃豆出來。

「你來舀!」譚縱看了一眼面前的水杯,笑著望向緊張地立在一旁的水靈。

或許是出於對譚縱的信任,又或許想贏得更多的錢,水靈將她的那三百兩銀票也押在了譚縱這邊,現在也算是譚縱的一個合伙人了。

「恩!」水靈看了譚縱一眼,拿起水杯從麻袋裡舀了大半杯出來,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她現在的心情平靜了很多。

緊接著,老黑也用杯從麻袋裡舀了大半杯,當賭場的夥計剛要將麻袋拿走時,老黑遲疑了一下,又從麻袋裡抓了一小把黃豆放進了杯里。

猜豆子的規矩很簡單,豆子每四個為一組,一組一組地撥開,猜最後剩下豆子的單雙或者個數:

如果一個人猜單,一個猜雙的話,那麼賭局開始。

如果兩個人都猜單,或者都猜雙,那麼就要猜具體的個數了。

如果雙方猜的結果相同,那麼重新開始。

「請兩位先定單雙。」荷官看了一眼譚縱和老黑,說道。

侍女們立刻將筆墨紙硯等五品端到了譚縱和老黑的面前,譚縱瞅了一眼毛筆,笑著問水靈,「識字嗎?」

「恩,上過幾年私塾。」水靈點了點頭。

譚縱隨即在水靈的耳旁小聲說了一句,水靈立刻提筆在紙上寫了一個俊秀的字,比譚縱那狗爬似的字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

老黑的心情很煩躁,他先是在紙上寫了一個字,不過好像不滿意,將那張紙揉成一團,接著重新寫了一個字,不久後又揉成了一團。

「謝老闆,時間要到了。」終於,當老黑將第八張紙揉成一團後,荷官出聲提醒。

老黑深吸了一口氣,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字,抬頭看向了荷官,示意自己已經寫好了。

「請兩位公布選擇。」荷官沖著譚縱和老黑伸了一下手,說道。

譚縱和老黑同時拿起了桌上的紙,巧合的是,他們選的都是單。

「請兩位寫下具體的數目。」荷官看了一眼兩人手中的紙,接著說道。

「水靈,你覺得應該是哪個?」單數的話,那麼豆子的數目將是一或者三,譚縱想了想,笑著問向水靈。

「水靈聽公子的。」水靈聞言,狡黠地一笑。

譚縱覺得這小丫頭挺聰明的,笑著湊到水靈的耳旁,低聲說了一句,水靈隨後在紙上寫了起來。

「請兩位公布各自的數目。」等老黑也寫好後,荷官再度沖著譚縱和老黑一伸手。

這一次,譚縱和老黑選擇的數目不同,譚縱選的是一,而老黑選的是三。

荷官先將自己水杯里的黃豆倒進了那個正方形鐵盤子里,接著譚縱和老黑也相繼將各自水杯里的黃豆倒了進去,盤子上頓時散滿了一層黃豆。

在眾人的注視下,荷官晃了一下盤子,使得那些豆子聚集在了盤子的左側,然後俯下身子,背起左手,右手拿著那根小木棍,四個一組,有條不紊地將豆子撥到盤子的右側。

譚縱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悠閑地品著水靈給他端過來的茶,而老黑則無法像他一樣淡定,雙目緊緊地盯著盤面上的黃豆,他賭上的不僅僅是他的全部身家,而且還有他這個糧商團體的利益,責任重大。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房間里鴉雀無聲,只有豆子被木棍撥走時在盤中發出的嘩啦啦的聲響,每一聲都令人感到緊張。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眾人的注視下,荷官直起了身子,老黑只覺得眼前一黑,撲通一聲,從椅子上摔了下來,昏死了過去。

一旁的賭場夥計連忙將他抬了起來,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背。

盤子的左側剩有一粒黃豆,孤零零地待在那裡,這意味著,桌上的那些錢現在屬於譚縱的了。

譚縱望著昏倒的老黑搖了搖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站起身,向周圍的人拱了拱手,隨著一名賭場的夥計去了一個雅間。

不久,正當譚縱站在窗前望著天上的明月發獃時,水靈喜氣洋洋地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譚縱剛才贏的銀票、籌碼和老黑的押條。

「謝老闆現在怎麼樣了?」水靈將托盤放在了譚縱一旁的桌子上,譚縱扭身,微笑著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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