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1096章 運勢

第十三輪,封不覺的戰術並沒有變,他依然翻出了三張未知牌,而且這三張……全部都是一相明。

這樣一來,桌面上的已知牌中又多出了三對對子,使得玩家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大大增加了。

接著,便來到了黑蝴蝶的回合。

按理說,她在這個回合還是可以再去翻三張已知牌來消耗自己的翻牌權的。

然而……事到臨頭,她又一次動搖了……

「這種局面,若是我還浪費翻牌權的話……」黑蝴蝶計算著、猶豫著。

的確,在上一輪時,她的計畫似乎還是行得通的,封不覺最後的那番分析說得也有道理。

可是,三張一相明的未知牌揭示後……情況突變。

桌面上剩餘的未知牌數量已經降低到了二十左右,接下來抽任意一張單牌的最低幾率都在5%上下,更何況已有那麼多現存的對子。

假如是其他對手那還好說,但她的對手是封不覺……

雖然黑蝴蝶與「烏鴉先生」的接觸時間並不長,但僅僅是在這局對決中,她也已經強烈地感受到了——眼前這個男人,不妥協、不畏怯、不退縮……

而且,他並不是單純的魯莽,他的確很強……

根據封不覺此前的表現,黑蝴蝶幾乎可以確信他在下一輪中還是會再翻未知牌的;以第十二輪的桌面來說,黑蝴蝶認為那沒關係,但以現在的桌面來講,一輪間結束戰鬥……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切……沒辦法。」幾經斟酌之後,黑蝴蝶在心中暗啐一聲,終究……還是翻了未知牌。

結果,她翻到的……是一張「無間地獄」。

這張牌的出現,便意味著她這一輪已經不可能得分了。

「呼……」但黑蝴蝶見狀後,反倒是鬆了口氣,「也罷……」她念叨了一句,隨即就去翻了兩張印象已有些模糊的已知牌來鞏固記憶,結束了自己的回合。

「呵……」這一刻,封不覺卻是笑了,「已開始變化了吧。」

黑蝴蝶聞言,疑惑道:「變化?什麼變化?」

下一秒,封不覺鏗鏘有力、言簡意賅地回了兩個字:「運勢。」

「哈?」黑蝴蝶的面具下當即露出了一副莫名的神情,「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運勢?呵呵……之前說概率,現在要跳大神了么?」

「哼……」封不覺無視對方的嘲諷,順勢就開始了自己第十四輪的翻牌。

一……二……三……

這次,他依舊翻出了三張一相明。

「哈!哈哈哈……」看到這局勢,黑蝴蝶不禁風度盡失地大笑出聲,「說什麼運勢變了,結果還不是翻出了最糟糕的狀況?」她攤開雙手,「退一步講……就算真有所謂的『運勢』,那我也是毫無疑問地佔著上風啊。」她說著,便抬手指了指桌面,「我剛才那一輪的翻牌,雖然翻開了一張未知牌,但從結果來看……一張相牌也沒暴露不是嗎?換個角度來說,那是在不得不翻開未知牌的情況下,最佳的結果了不是嗎?」

「當然不是。」封不覺冷冷回道,「在『不得不翻開未知牌的情況下』,最佳的結果是得分。」

他說得很對。

「嘁——」黑蝴蝶這回是啐出了聲來,但無法反駁。

「另外,剛才的你,還並沒有到『不得不翻開未知牌』的地步。」兩秒後,封不覺又接道,「你在第十一輪是有翻過未知牌的,所以,剛才的第十三輪,你仍可以翻三張已知牌來消磨掉。」他頓了頓,沉聲道,「你也『應該』那樣做的……」

「哼!少胡扯了!」黑蝴蝶聽罷,厲聲喝道,「那樣才合了你的意吧?」她自信滿滿地說道,「若是我那樣做了,到了眼前這輪,你就會翻三張已知牌來空過了;而我……則不得不在這一輪中去翻未知牌,給你留下絕殺我的機會。」

她說的沒錯,那的確也是覺哥可選的一種戰術,但……

「贏了不就好了。」封不覺聽完對方的話,用輕鬆的語氣回道,「假如你說的那種情況出現,你在下一輪、自己的回合中,直接取勝不就行了?」

「廢話!算上你這一輪翻的三張未知牌和我自己在上一輪翻的地獄牌,一輪內取勝才成為可能。」黑蝴蝶回道,「若是你我剛才都翻了已知牌,那還可能嗎?」

「可能。」封不覺又用堅定的語氣給出了一個明確的答案,否定了對方的說法,「只是概率比現在低一些而已。」言至此處,他話鋒一轉,「但……在那個假定的情境下,運勢仍在你那邊,所以……」

「還在說那些虛無的東西嗎?」黑蝴蝶聽不下去了,她打斷了覺哥,「看來我是看錯你了,你也不過如此……」

說罷,她便伸出手去,開始翻牌。

此刻,分數雖然還是33比24沒變,但桌面上的未知牌數量……只剩下了區區18張;其中,「無間地獄」1張,兩兩成對的一相明牌8張,而「兩相已明」的牌……已多達9張,翻出的幾率達到了50%……

另外,由於未知牌的基數越來越小,即使不小心抽到一相明的情況下,再抽一張同花色牌的可能也不再是微乎其微的了。

然……

以上這些,在概率上非常合理的東西,卻統統被封不覺拋棄了。

「翻不到的。」就在黑蝴蝶準備去翻那第一手牌瞬間,覺哥冷冷地道出了這四個字。

結果……黑蝴蝶翻出的,還真就是一張「一相明」。

那一瞬,黑蝴蝶面具下的神情扭曲起來,她的身子也明顯一顫。

鬱悶、惱怒、不甘……類似的情緒在其內心升騰,難以壓抑。

「我說了,運勢變了。」封不覺的嘲諷卻是緊隨其後地到來,不依不饒。

「少啰嗦……」黑蝴蝶壓低了嗓門兒、惡狠狠地念道,「十八分之八的幾率,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是嗎?」封不覺接道,「那你再抽兩張試試,我認為……你依然抽不到兩相明。」

「哼!當我是白痴嗎?」黑蝴蝶冷哼道,「我都已經抽了一張一相明了,第二手只有翻到與其一樣的牌才能得分,翻不到的話就是更多地為你揭示未知牌!這種自掘墳墓的事情……」

「翻到的話讓你繼續進攻如何?」這次,換成封不覺打斷了對方,他用非常輕鬆的語氣,說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話語。

「你說……什麼?」就連黑蝴蝶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我的意思是,在你接下來的兩次翻牌中,假如你能在任何一手翻到兩相明的牌,我就把那一手當成是你本輪的『第一次翻牌』,讓你再翻兩次。」封不覺淡定地回道,「當然了,那種情況下,你必須翻已知牌來得分,不能再翻未知牌了;而在你得分之後,依然會得到三次新的翻牌權,且翻牌機制恢複到正常的規則。」他說著,舉起兩根手指,「簡單地說,我的讓步……就這兩次,即眼前你剩餘的兩次翻牌。」

「喂喂……」裁判這時插嘴道,「你可不要自說自話,規則這種事情豈是你……」

正當他準備制止覺哥時,突然,他身上的對講機響了。

裁判只能暫時停止對決,並退後兩步,接起對講機、用手遮住嘴、低聲言道:「請講……呃……您……什麼?可是這……好的,我明白了……」

雖然對決的雙方聽不清對講機內發出的聲音,但從裁判的態度他們也能猜到,對講機那頭的人正在命令他照著覺哥的話辦。

「看樣子你們老闆也支持我啊……」封不覺說這句話的時候,視線並沒有在看裁判,而是望向了二樓的主辦者。

事實上,當對講機響起的剎那,覺哥的第一反應就是將目光投向主辦者的所在;不出所料的……正是二樓的那位在發號施令。

「嗯……」裁判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了看身邊的兩人,接道,「那麼……既然身為非受益方的烏鴉先生主動提了出來,那我們就破例一次,不過……」他說著,轉頭看向了黑蝴蝶,「這位女士,你是否同意這位先生的提議呢?」

他這個問題,其實是很多餘的,在眼前的局勢下,黑蝴蝶根本不可能拒絕這種好事。

在她翻出一張一相明的牌後,桌面上已經變成了【未知牌17張,一相明的對子6張,兩相明10張,地獄牌1張】的狀況,假如封不覺不提出這個建議,那黑蝴蝶的選擇無疑就是翻兩張已知牌,然後將這個檯面交給對手。

但是……實際情況是他提出來了,那情況可就大不一樣了。

黑蝴蝶接下來的兩手牌,第一手翻到兩相明的概率就有10/17,接近59%;即使她這一手還是沒有翻到(假設她還是翻到了一張一相明),那麼到了第二手……她翻到兩相明的概率就會提升到11/16,近69%的可能性……

綜上所述,封不覺提出的「讓步」,絕對是名副其實的「讓」,這和黑蝴蝶在開局時提出「後手」的那種「假謙讓」是兩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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