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1046章 極限實驗(十五)

「也沒什麼。」封不覺不動聲色地看著安德烈博士,並回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如果你想抓我去進行儀式的話,我可以配合你。」

「哦?」安德烈望著覺哥,思索了兩秒,「是尼古來告訴你儀式的事的?」

「呵呵……他告訴我的事兒多了去了。」覺哥又使出了故弄玄虛的看家本領。

「你好像……」安德烈又盯著封不覺看了幾秒,言道,「……不太正常。」

「何以見得?」覺哥問道。

「普通人面對『這個狀態下的我』,大叫或者呻吟都不足為奇。」安德烈回道,「但我從你的眼中,絲毫感受不到恐懼。」

「很簡單,因為我也是這個基地的實驗體。」封不覺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給出了個這答案,「而我接受的……是恐懼抹除的實驗。」

這一刻,別說安德烈了……伊戈爾都被他給騙到了。

此前,覺哥只跟伊戈爾說過自己也是被抓來做實驗的,但一直沒提是什麼實驗;而如今……答案好像揭曉了。

結合他之前的種種行為,以及眼下的從容態度,他的這個答案無疑是極有說服力的。

「哦?」安德烈雖然也信了大半,但他還是很謹慎地追接道,「我怎麼不知道基地里有這種實驗?」

「你算老幾?」封不覺回道,「你是這裡所有計畫的總負責人?還是組織的政委?」

覺哥結合蘇聯當時的國情,問了個讓對方無言以對的問題。

「呵……」安德烈冷笑一聲,又道,「那麼……你又能否解釋一下,你是怎麼制伏尼古來的?還有,他死前說——『這個房間里還有』,指的是什麼?」

「VNO-9。」封不覺又一次快速給出了答覆。

一心多用向來是覺哥的習慣,在雙方持續對話的過程中,他已想到了無數種說辭,所以,面對任何問題,他都可以對答如流。

「VNO-9……」從安德烈的表情來判斷,關於這個……他還是知道一些的,「製造『超級士兵』的那個方案嗎?」

「不錯,我給自己注射過VNO-9,所以身體能力比一般人略高一些。只要我用偷襲的方式,搞定尼古來也並不算太難。」封不覺這胡話也是張口就來,且半真半假、十分難辨,「而尼古來死前想對你說的是……『小心,這個房間里還有個注射了VNO-9的戰士』。」

以漢語的語法來講,這句話其實是有些彆扭的;按照我們的語言習慣,說「小心,這個人注射了VNO-9」、或者「小心,這個人是注射了VNO-9的戰士」才對。

不過,從俄語的角度來看,這個解釋似乎也說得過去;再者……當時的尼古來只剩下了頭部,而且這個頭是被封不覺抓在手裡的,這種情況下,尼古來既不能用手去「指」、也不能自己轉頭去「看」,在無法「指」出特定目標的前提下,他用「這個房間里還有」,倒也說得通。

「哼……原來如此。」安德烈算是被忽悠住了。

他應了一聲,又沉默了數秒後,忽然……

噼噼啪啪——

其體內發出了一陣似是鞭炮炸裂般的響動。

與此同時,安德烈體表那些鼓脹到極限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驟然縮小,不多時,他整個人都像泄了氣的皮球般,縮成了和尼古來他們一樣的乾屍狀。

看到對方的變化,封不覺心中的一個疑慮也解除了……此前尼古來有說過低語者的「外表看上去和我們沒什麼兩樣」,但安德烈出場時卻不是那麼回事兒。現在覺哥明白了個中因由,也理解了安德烈剛才那句「這個狀態下的我」是什麼意思。

「最後一個問題……」安德烈完成「變身」後,接著問道,「為何我打開了門後,你就立刻殺掉了尼古來?」

「哼……」覺哥擺出一副冷酷的表情,「從你現身的那一刻起,局面已不在我的控制之下;我剛才對尼古來進行了各種折磨,留著他……他肯定會在你面前說出很多對我不利的話來。」他歪了歪頭,眼中閃過狂熱的光芒,「我可不想死在這裡……比起死,我寧可搏一搏,去接受儀式。」

這番話,同樣是半真半假,邏輯上也找不到什麼大的破綻。

安德烈聞言後,笑道:「呵……和我推想得差不多啊。」這一秒,他終於、露出怪物應有的笑容……那種詭異的、陰惻惻的笑,「既然如此,你就跟我來吧……」說著,他便側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好的,讓我先拿上東西。」封不覺順勢回了這麼一句。

他這句話,不單是講給安德烈聽的,更是講給伊戈爾聽的。因為此刻……伊戈爾就站在覺哥和工具箱之間,而覺哥要拿的東西,顯然就是那個工具箱。

「拿東西?」安德烈又一次面露疑色,「你要拿什麼?」他忽又露出了幾分猙獰之色,「你該不會是……看到我解除了剛才的形態後,就打起了偷襲之類的主意吧?」他冷笑出聲,「呵呵……雖然外表變了,但你若是把我當成和尼古來一樣的貨色,我可是會很困擾的。」

「我並沒有那個意思。」封不覺回道,「只是……這些東西都是我此前收集到的,像工具、醫療用品、武器之類的,扔了有點可惜。」

「哼……隨便你。」安德烈冷哼道,「反正當內在的那個『你』接管了身體後,你就會發現自己現在的想法有多愚蠢。」

……

三分鐘後,封不覺和安德烈已然來到了儀式的房間。

這一路行來,都由覺哥提著工具箱走在前面,安德烈則是戒備地跟在他的後面;而安德烈的身後六七米處……還有悄悄尾隨而來的伊戈爾。

伊戈爾的追蹤技巧並不算出色,好在……安德烈走路時,每踏一步都會發出「砰」的一聲,彷彿他那乾瘦的身體里依然承載著剛才那巨怪形態下的體重一般。

總之,跟在這種傢伙的後面,只要別刻意去發出聲響,基本是不會在「聽覺」層面上被發現的。至於「視覺」層面嘛……就算安德烈回頭去看,也看不到伊戈爾,所以就更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那麼……現在就開始嗎?」封不覺放下了工具箱,並將揣在懷裡的文檔也擱到了地上,然後便看向安德烈問道。

此時,覺哥就站在那個水泥台的邊上,安德烈立於他身側兩米處,而伊戈爾則在覺哥的各種示意下(主要是眼神和手勢),站在了門口觀望。

「你上去就是了。」安德烈指了指那個水泥台。

「能站著嗎?」封不覺一邊問,一邊已站了上去。

「可以。」安德烈回道,「只要位於法陣上方就行。」

「此前那些來進行儀式的人,是因為不肯上去,所以才被你們放躺下的吧?」封不覺站定後,用居高臨下的眼神,淡定地問道。

「呵呵……那也是原因之一吧……」安德烈又笑了,這次的笑容,似乎暗藏著某種兇險。

封不覺沒有追問「原因之二」又是什麼,因為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能親身體驗到答案了。

「我還沒有問你叫什麼名字。」兩秒後,安德烈問道。

「瘋不覺。」覺哥回答。

「好,讓我們開始吧……瘋不覺。」安德烈說到這兒時,緩緩舉起了雙臂。

這一刻,這個變異怪物露出無比虔敬的目光,並開始吟唱一連串古怪的咒文。

雖然系統並未將他所使用的語言翻譯出來,但覺哥仍然聽出了對方說的是希伯來語,可惜……能聽出來,不代表能聽得懂。

就像很多人都能區分出西班牙語、日語和法語的發音……即使他們從來也沒有真正去學過這三種語言。

「嗯?這是……」大約十餘秒後,站在水泥台上的封不覺看到腳下的法陣發出了亮光。

也幾乎在同一瞬,他濕了。

(總覺得剛才寫了一行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的文字)

血液……從封不覺的體表滲了出來,從他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個毛孔里往外流……

看到這一幕的伊戈爾顯得有些著急,他在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救下覺哥。

「嗯……感覺還不錯嘛。」封不覺洞悉了伊戈爾的想法,因此,他即刻用平靜的語氣說了這麼一句,好讓伊戈爾知道自己沒事。

但其實……覺哥此時的感覺很糟。

並不是那種全身被血液弄得黏黏的糟,而是劇烈的疼痛所帶來的那種糟……

他已經明白,為什麼其他接受儀式的人得躺著了……那是疼得站不住了。

也就覺哥,還可以這樣面不改色地站著並且說話。

就連正在念咒的安德烈,在聽到封不覺的話語後也是臉色一變……他還從來沒有在儀式中遇到過這種情況。

……

儀式持續了三分鐘左右,安德烈念咒的聲音越來越輕,最終變成了一種人耳聽不到的……頻率極低的低語。

這時,封不覺身上的血已經流幹了,他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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