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1043章 極限實驗(十二)

約二十分鐘後,封不覺拎著光腳哥的頭,來到了基地的一角。

伊戈爾還是拿著武器和若干工具走在他前面,充當保鏢和探路者的角色。

「好了,已經到角落了,從這裡出發,怎麼走才能抵達『存放有實驗報告的房間』?」封不覺站定後,便開口對光腳哥道。

「我事先聲明……」光腳哥回道,「因為你們說看不到標識牌,所以我也無法確認『這個角落』是基地四角中的哪一個,所以一會兒抵達的目的地未必正確。」

「沒關係。」封不覺道,「如果這個錯了,再換一個角落出發便是,無非就是多費些時間。」他頓了一下,「不過……我也事先聲明……」他朝光腳哥投去了一道冰冷的目光,「走錯房間無所謂,但如果一會兒我們被引到了某些奇怪的地方,比如說……有陷阱、或者是有你同類在的地方,那……事後你就自求多福吧。」

這句話,讓光腳哥聞之色變。

的確,類似的想法,光腳哥在來到這裡的途中就已經萌生了,而且剛才正打算付之行動。

然而,眼下封不覺卻是提前給他來了一記「預防針」,明確表示——「你那點兒小計謀,本大爺早就已經看穿了,你敢用的話,後果你自己掂量掂量。」

「哼……」經過數秒的猶豫,光腳哥無奈地妥協了,他冷哼一聲,並接道,「那我也事先聲明一下吧……存放實驗報告的房間,離我們舉行『儀式』的房間很近。雖然在舉行完了全部的儀式後,我們就四散到基地各處了,但我不能確定附近還有沒有其他人……」他微頓半秒,「所以,假如你們在路上遇到我的同類,或者在那個房間附近遇襲,可別說我是故意引你們中套……」

這番話,表明這個怪物已經挑明了自己的底線。

兩秒後,封不覺面無表情地應道:「可以,說吧……怎麼走?」

……

走廊是筆直、明亮的,基本沒有什麼阻滯,所以覺哥和伊戈爾走得很快。

行了十二分鐘左右,他們便來到了光腳哥所說的目的地。

「一路上什麼都沒遇到呢……」站在那房間門口時,封不覺心道,「也許……地方不對?」

他的推理沒有錯,因為當他嘗試去開門時,得到的提示是【打不開】。

於是,他們只能選擇向另一個角落出發,以重新定位自己的坐標。

這個過程,本來可能要花半小時左右……這還是在路上沒有遇到怪物或其他事件的基礎上。

但他們運氣不錯,朝著基地的另一條「邊際」直走了七八分鐘,光腳哥便忽然發話道:「等等……我發現『儀式』的房間了。」

「哦?」封不覺聞言,立刻停下了腳步,低頭問道,「哪一個?」

「就在剛才路過的那個岔路口,往左轉。」光腳哥回道,「那個儀式房間里有不少血,雖說已不再流淌、但在這個距離上,我還是可以感知到……」

覺哥聽罷,立即朝伊戈爾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進入戒備狀態,持刀先行。

兩人回撤幾米的距離,拐向了光腳哥所說的方向。

此時,伊戈爾神情專註,悄無聲息地挪動著腳步,看得出來……他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合了。

雖然伊戈爾並不是一名職業軍人,但是他的確打過仗,而且有著相當豐富的戰鬥經驗。

……

1942年,在那個充斥著死亡的、被冰雪覆蓋著的寒冬,蘇聯人、羅馬尼亞人、匈牙利人、德國人……匯聚在了一個叫斯大林格勒的地方,他們用鮮血書寫了在整個人類戰爭歷史上都佔有極重分量的一筆。

對蘇聯人來說,斯大林格勒,是一個他們絕對不願意、也不能丟的地方。這座城市不僅有著難以取代的象徵意義,更重要的是……他是蘇聯中央地區通往南方重要經濟區域的交通咽喉;此地北臨莫斯科、南及波斯灣,西南兩方分別有著蘇聯糧食、煤炭以及石油的主產區。輸了這裡,很可能就輸了整場戰爭,或許……整個人類的歷史,都會因此而改寫。

同年7月28日,斯大林發布了著名的第227號命令——「不準後退一步!」

而伊戈爾,就是收到這條命令的蘇軍成員之一……

那年的他,只有十九歲。他並不想上戰場,他只想當個工人,或者像死去的父親那樣當個鞋匠也行。

他希望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希望可以像一個正常的年輕人那樣戀個愛,希望能為卧病在床的母親盡些孝道,希望能讓挨餓的妹妹每天都吃上飽飯。

然而,戰爭……讓他別無選擇。

十月的斯大林格勒,被稱為「殺人爐灶」,伊戈爾在這爐灶中一直待到了會戰結束。

作為一個並沒有接受過太多軍事訓練就被拉上戰場的新兵,這幾乎可說是個奇蹟……

第二年春天,伊戈爾因為負傷截肢而被迫退伍。

當他回到家時,母親和妹妹都已故去,本就清貧的家裡也已徒留四壁。

他才二十歲,就成了一個瘸腿的流浪漢。

就這樣,七年時光匆匆逝去……這本該是人生中最好的七年時光,但對他來說,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直到某天……有一些穿軍裝的人來告訴他,他被政府選中,去接受一項免費的「治療計畫」。

而那時,已然病入膏肓的伊戈爾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並不是來接受什麼治療的,而是來充當實驗品……

……

「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光腳哥突如其來的話語,打破了那短暫的寂靜,「房間里不會有埋伏的。」

「你怎麼知道?」封不覺看著他,「你們應該是無法感知到彼此位置的吧?」

如果那些怪物可以互相感知,他們也不會擔心自己被砍頭後拋在某處無人發現了,所以這個推論肯定沒錯。

「因為我們不會待在某個地方一直不移動。」光腳哥回應道,「平靜、等待……這些都令我們抓狂。」

「好吧,算是個站得住腳的理由。」封不覺說著,又沖伊戈爾使了個眼色。

已經站在那扇門前的伊戈爾伸手推了一把金屬門板。

吱——

那金屬軸轉動的聲音讓人心裡發毛。

而那開啟的門扉後,登時飄出了一股血腥味……

「唔——」伊戈爾的嗅覺也變得很靈敏,所以站在這裡讓他感到頗為不適。

「這裡……由我來吧。」這時,封不覺走上前來,搶在伊戈爾身前,率先走入了那個房間。

他會這麼有把握,是因為他站在伊戈爾身後時已經確認,房間里的確是沒怪的……

這個房間不算很大,佔地三十平米左右;屋裡的燈本就是開啟的狀態,照得屋內一目了然;與門口相對的那面牆邊,縱擺著一個無法移動的水泥台,檯面上剛好可以躺下一個人。

此刻,這水泥台看上去就像被反覆使用過N次但從來沒有清洗過的砧板一樣,一層層深淺不一的血污覆蓋在了其表面……其中還混雜著皮肉、內臟碎片、毛髮、斷骨、以及很多其他的難以分辨之物。

「解釋一下,儀式的原理。」封不覺站在屋內環視一圈後,又拎起了光腳哥的頭顱,直視其問道。

「我們可以在不讓人流一滴血的情況下把人剖開。」光腳哥的回答,信息量頗大,「也可以讓人在沒有任何傷口的情況下把血流盡。」說著,他用視線瞥了眼水泥台的表面,「那些血污的下面,有個儀式用的法陣,是『低語者』畫的,只有『他』懂得運用『力量』的方法。」

「『低語者』?」封不覺用試探的語氣示意對方做出更詳盡的解釋。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我腦中有的只是『低語者』這個稱呼,就好像我知道怎麼走路一樣。」光腳哥接道,「他的外表看上去和我們沒什麼兩樣,只不過……他似乎比我們知道得更多。」

「只有低語者在場時,才能進行儀式嗎??」封不覺又問道。

「不,只要法陣畫好了,誰都可以完成。」光腳哥剛把那個「成」字吐出口,就感到了有什麼不對,「嘿!嘿!你要幹什麼?」

封不覺可不理他,只是自顧自地上前兩步,若無其事地就用光腳哥的臉去抹那儀式台。

數秒後,他用一組大開大合的粗暴動作將那些血污抹開了一大片,使法陣露了出來。

「哦……所羅門王那邊的術系么。」封不覺盯著那法陣看了幾秒,口中沉吟道。

「混蛋!你在幹什麼!」下一秒,被糊了一臉穢物的光腳哥憤怒地叫嚷了起來。

封不覺無視對方的抱怨,默默將法陣刻在腦中,隨後又用淡定的語氣接道:「好了,帶我們去實驗報告所在的房間吧……既然你知道這裡離那兒不遠,從這裡定位過去應該沒問題吧?」

「可惡……」光腳哥怒不可遏,但無奈……自己已經落在了人家手上;而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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