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 萬聖節大冒險 第020章 作死

凌晨,十二點五十分。

三十三號區域,地下暗堡。

不久前,封不覺和黎若雨被一隻使用鎖鏈的奇特惡靈給盯上,被迫退入了此地。

那隻惡靈的移動速度和攻擊範圍都很均衡,以至於覺哥和若雨無法找到繞過它的方法。於是,他們只能朝著暗堡深處不斷前進,找尋其他的出口。

「哈啊……哈啊……」一陣奔跑過後,封不覺大口喘息著,坐倒在了走廊的牆邊,若雨見狀,一言不發地在他的身邊坐下,不過她的呼吸卻顯得相當平穩。

「喂……你不是吧……」封不覺喘上一口氣來,吞了口唾沫,說道,「跑了那麼久……居然還是面不改色?」

「是你的體力太差了。」若雨冷冷回道。

「哈?」封不覺聽到這話都震驚了,「你開玩笑啊?」

覺哥很清楚,雖然自己的體能及不上職業運動員的水平,但比起一般人來,已算是相當優秀的了,所以若雨的解釋根本無法令他信服。

嘶呤——嘶呤——

忽然,走廊的另一端,遠遠傳來了一陣森然的怪響,聽上去……恍似有某種金屬物體正在地上拖行一般……

「靠!這麼快就追來了。」封不覺鬱悶地道了一句,並咬緊牙關,再度站了起來。

「你實在跑不動的話,我可以扶著你跑。」若雨也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用!」這兒可是現實世界,覺哥身為一個男人,是不會輕易接受這種提議的,「來,這邊……」說這話時,他已順勢拉住了若雨的手,朝著怪聲傳來的反方向跑了出去。

「哈啊……哈啊……可惡……」一邊跑,覺哥一邊還在念叨,「……這算什麼呀……哈啊……事情究竟是……哈……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啊……」

「其實……這狀況也不算太糟吧……」若雨接道。

「喂喂……你那種態度是什麼意思啊……」封不覺轉頭看了若雨一眼,「就算死在這兒,但只要死在一起就無妨是嗎?」

「你少臭美。」若雨果斷使用厭惡的語氣回道,可她的眼神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二人說話間,已跑出了相當一段距離。很快,前方便出現了走廊的盡頭。

當然了,這並不是條死胡同。在那盡頭的上方,還有一扇方形的活動門;與其相鄰的牆面上也有簡易的木架,可當梯子攀爬。

「你先上,我斷後。」還未接近那邊,封不覺便開口說道。

「不,你先上。」若雨立即否定了覺哥的提議。

「這你爭什麼啊?你又沒穿裙子。」封不覺道。

「廢話……」若雨回道,「你怎麼斷後?用喝空的礦泉水瓶和多餘的手電筒去砸那惡靈嗎?」

「靠!說得好像你後上就有辦法應付一樣。」封不覺道。

若雨聞言,二話不說,掏出了腰間的配槍,瞄準了高處的活動門。

砰砰——

兩聲槍響過後,那門打開了……

「喂……」封不覺看著那正在冒白煙的槍口,「黑貓警長……你這把……是模擬的吧……總不會是……」

「少羅嗦,給我上去。」若雨蠻橫地打斷了覺哥,並推了他一把。

封不覺也知道,這種時刻再糾纏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所以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用最快的速度爬上了木架,然後一肘子頂開了活動門,並用一個後翻動作翻到了上面那層。

若雨的行動亦很迅速,在覺哥頂門的時候,她已經爬上木架了。不多時,封不覺就把她也拉到了上面的那層。

這一層的空間比較狹窄,前方不遠處就是一段石階,階梯呈一種螺旋向上的趨勢。

嘶呤——嘶呤——

那催命之聲旋即就從下方響起,二人無暇休整,站起身來便拾級而上。

「今天早些時候,曾有個帥哥如是說……『咱倆回家吃點夜宵早點睡』,而他女友卻回答『我想留下,似乎會發生很有趣的事』,」封不覺邊上樓梯邊吐槽著,「不知你還記不記得這事兒?」

「你想被我一腳踹下去嗎?」若雨再度用問題回答了他的問題。

「好吧,你贏了……」

轟——

突然,從他們腳下傳來了一聲巨響,以及一陣明顯的震動。

「呵……」封不覺乾笑一聲,「那傢伙好像撞破天花板跳上來了。」

「笑什麼笑,快走!」若雨拉著覺哥的胳膊就往上跑。

封不覺真沒想到,這姑娘到了這會兒還能有如此充沛的體力,其速度和力量簡直讓覺哥懷疑這是在遊戲里……

接下來的十分鐘,他們以一種參加登樓比賽的速度快速攀登著。

就在覺哥感覺自己快要脫力之時,一道月光……進入了他的視線。

「出口嗎……」封不覺心中念道,他之所以會這樣想,主要也是因為他現在正處於腦部嚴重缺氧的狀態,否則他早就該想到……有個地方不對勁兒。

「呼……沒路了。」踏完了最後幾級台階,若雨停下了腳步。

封不覺稍稍落後於她,不過也就兩步而已,很快他便與若雨並肩而立。

然後……覺哥就笑了,大笑。

他這是在嘲笑自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本來也已經接不上氣了)。

「哈哈哈哈……」覺哥搖著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哈哈哈……我早該想到的,爬了那麼久……高度早就超過地面了。」

原來,此時他們二人已來到了一座瞭望塔的塔頂。

從這裡,可以將整個嘉年華的景色盡收眼底。而這也宣告著,他們已失去了逃脫的路徑。

若是在《驚悚樂園》的遊戲世界,封不覺自然可以毫不猶豫地從塔頂跳出去。但在現實世界……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從這種高度的塔上躍下,勢必會摔成肉醬。

「呵……你說那個惡靈追上來還要多久?」封不覺乾脆背靠牆坐定,透過塔內的窗戶,抬頭仰望夜空。

也不知是在何時,天上的烏雲已不再那麼濃了,月光再度變得明晰起來。

「那很重要嗎?」若雨又一次乖巧地坐到了覺哥的身旁,有意無意地朝他靠了靠。

「你說得對……」封不覺用釋然的語氣接道,「管它呢……」

兩人隨即便陷入了沉默……

他們靠在一起,看著相同的月色,猜著對方的心事……

在這個時刻,他們的心裡再容不下什麼別的東西。身後那追命的惡靈,好似已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我忽然覺得,留下的決定……還不錯。」片刻後,封不覺打破了沉默。

「為這片刻的良辰美景,你便死也無憾了嗎?」若雨念道。

「你少臭美。」封不覺學著對方先前的語氣,來了句相同的對白。

「呵……」若雨輕笑,「對了,大文豪,你都快死了……有沒有興趣作首詩什麼的?」

「哈?」封不覺轉頭看向了若雨。

這一刻,二人的臉離得是如此近,近到都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了。

「呵呵……」覺哥好像想到了什麼,訕訕一笑,重新抬頭看向了夜空中那輪明月,「那日我借古人之詞,隨口在安大小姐面前吟了幾句,竟讓你如此在意嗎?」

「誰在意了……」若雨偏過頭去,聲音漸低。

「好吧好吧,這是我本行,張口就來啊……」封不覺往後靠了靠,趁勢挽住若雨的肩膀,搖頭晃腦道,「滿月輕搖,夜色晴朗。獨行路上,追憶時光。吾之摯愛,猶在身旁。湖面之上,滿月隨波,悠悠蕩漾。伊人猶在,曾記多年,懷中淺笑,如沐春光。奈何愚鈍,心意彷徨,明日幾何,前路茫茫。予情何痴,吾意何狂,其情雖斷,仍不能忘。往日情思,掠影浮光。恍若飛鴻,停駐不往。」

若雨聽完,顯得有些疑惑:「這是為我作的嗎?」

「不是啊,這是我寫給前女友的。」封不覺一臉淡定地回道,「當初她就叫我作詩你知道吧,然後我就像這樣把《Moon oer》的歌詞翻譯成中文來忽悠她……」他頓了一下,「所以說啊,我對女人作詩,多半都是在扯淡,你不必太在意什麼石上花間……啊!」

他還沒把話說完,若雨就順著台階的方向,一腳將其踹了下去。

什麼是作死……這就是作死,教科書般的作死。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封不覺在處理戀愛關係時的很多行為,都是正常人難以容忍的,也只有黎若雨……揍歸揍,就是不分手。

「啊呀……啊呀……」封不覺滾了一段後,便綳直身體止住了落勢,不過他身上也已經是遍體鱗傷了,「嚯……」他疼得嗷嗷直叫,並抬頭衝上面吼道,「有這個必要嗎?有這個必要嗎!」

客觀來說……有……不過那不是重點。

嘶乒——嘶乒——

鎖鏈在階梯上拖動聲音,這時從階梯下方的陰影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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