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琴海勇闖天體營

時間/1981年7月(第一次),1987年7月(第二次)

地點/希臘雅典愛琴海蜜卡羅島(Mycaro)

人物/第一次 馬中欣(39歲)

馬翰玄(7歲)

馬翰韋(4歲)

第二次 馬中欣(45歲)

歐洲的旅行精華,百分之百的,就在愛琴海這一帶。為什麼呢?當然不僅是海中小島天體營的絕妙風光,邊有落日、夜泳、白色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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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地區的思想作風大膽、開放程度超過美國與亞洲地區。舉例來說,整個歐洲地區的海濱沙灘、河水溪流、公眾泳池的游泳者,允許女性和男性一樣「上空」,只穿一件泳褲就可下水游泳了,部分地區還開放全裸的「天體營」。西方的風俗習尚,我們中國人不必一定學樣,但也不必大驚小怪,有時還得「入境隨俗」呢!

一九八一年夏天,我開始環遊世界的旅行,當時我帶了兩個兒子——七歲的馬翰玄和四歲的馬翰韋,父子三人從台灣出發,經由香港、泰國、印度、土耳其,橫越愛琴海到達希臘的雅典。

雅典是歐洲經由土耳其通往東方的重要門戶,向西穿越南斯拉夫到達歐洲各國、向南越過地中海到達非洲各國。雅典附近不遠的奧林匹斯山(Olympus Mts.)是奧林匹克世界運動會的發源地,雅典(Athens)。整個都市幾乎是以兩千多年的古典藝術傳統修建裝飾成的,大廈、商店、住家、公園等,裡裡外外講究「藝術化」。自古到今,希臘人一直追求藝術之美,雅典市區就是一件典型的藝術品。

希臘政府把每年的五月到十月定為雅典的音樂與藝術季,在這個季節裡,每天都有世界一流的歌劇、交響樂、芭蕾舞與戲劇演出。市內各處都有政府或私人主辦的各種藝術展覽與表演,入場費用低廉,人人花得起。有些帶有商業氣息的藝術展覽,一律免費入場。

雅典最有名的市集與不夜城是在布拉卡區(Plaka),尋找布拉卡就像在上海找城隍廟一樣簡單。機場巴士一路坐到底站,辛塔格瑪廣場(Syntagma Suqare)下車,隨便抓個人問,隨手一指就是布拉卡區。圍繞在阿可諾伯里斯神殿(Acropolis)與著名的露天劇場四周,有數以百計的旅館及餐館,三美元的起價床位,住定之後即可暢所欲為地擁抱雅典,投入愛琴海了!

夏天的雅典最美,天天好天,愛琴海的海水比藍天還藍,難怪全歐洲甚至全世界的青年男女,一到夏天就想起雅典;不只年輕人,中老年人也喜歡這個既文雅又活潑的城市。

說到愛琴海,去過的人眼睛都會發亮,男士們的眼睛更會「發直」。在海的任何一處,隨時可以下水游泳。偶爾,你會「不小心」闖入天體營的裸泳區,特別是海中小島。這時,千萬不要只顧著呆在原地猛看,奉勸女士男士們,要看可以,你也能說你不想下水,但一定要把衣服脫光,以示禮貌,以示入境隨俗。愛琴海中的小島以蜜卡羅(Mycaro)、狄羅(Diro)與羅德(Rhodes)等最為著名,因為島小人多、物價飛漲,自助旅行者要去開開眼界,最好自帶睡袋,自備乾糧,可以節省大量金錢。

那年夏季在雅典,我們父子三人擠在一個十美元一夜的小房間裡,每天吃當地最便宜的烤雞和麵包,走遍布拉卡區的每一寸地之後,目標轉向海濱浴場。

第一次在愛琴海濱游泳,果然「名不虛傳」,讓人流連忘返,要不是兩個兒子叫肚餓,我還不想離開這個處處「上空」的美麗海灘呢!

第二天,我們父子三人投票:三比零,一致通過再去海濱。其實,小孩子嘛,原本就喜歡玩水的,我是個游泳健將,這麼好的海水,不遊行嗎?

第三天,我們父子不約而同地又來到海濱。

我的兩個兒子,小小心靈,有了看法。

馬翰玄稍為懂事,首先發言:

「爸爸,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麼你喜歡到海邊來玩,男人喜歡看好看的女人啊!」

「傻瓜!女人也喜歡看好看的男人啊!你看,老爸的身材也不壞吧!」

「哈!爸爸的身材像排骨,不好看!」

小兒子馬翰韋比較頑皮,說話竟然不給老爸面子,還好,附近的老外沒有聽懂。

這兩個小傢伙最不給我面子的是在布拉卡區的露天劇場。那天夜裡,幾千個音樂愛好者圍坐在階梯式的古代座位上,凝神傾聽維也納愛樂交響樂團演奏貝多芬的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美妙的和聲,醉人的獨奏,讓頭頂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呆住了。就在這時,兩個小傢伙躺在座位上,居然發出鼾聲,真不給我面子!

在雅典最後的幾天裡,我們父子三人代表台灣同胞拜訪中國駐希臘大使館,當即受到大使以下的全體館員熱烈歡迎。次日上午取得大使館簽發的返鄉探親證明書,使得我們父子三人日後興高采烈地回到浙江省東陽市南馬上安恬先祖故居,成為首批返回中國大陸探親的台灣同胞。第三日由使館王領事駕車,兩位館員陪同,遊覽雅典古跡。中國大使館的熱誠接待,讓我們印象深刻,難以忘懷!

雅典面對的就是愛琴海,一出海就會遇上無數的美麗小島。據說精彩的「畫面」都在這些小島上頭,再加遊客們繪聲繪影的誇大形容,使得小島既美麗又高貴,披上一層浪漫的神秘面紗,使得更多的遊客慕名而來。

在這次旅行之前,我已久仰愛琴海上的浪漫故事:曾經有位中國女畫家到過蜜卡羅島,她在一本著名雜誌發表大膽的裸泳經歷。文章說她在這小島迷人的沙灘上,欣賞日落美景。周圍的男女,一個一個都赤裸裸地投入愛琴海裡,平靜而真誠,讓她感動得情不自禁地把自己沒有絲毫穿著的身子,也緩緩地泡進溫暖的海水。游著游著,沒有絲毫阻礙,感覺舒暢無比,腦海裡空白,忘了這是什麼地方了。那個時候,她說,什麼地方並不重要了,她像回到初生嬰孩時代的樣子,擁抱淨潔純真的大海,洗去所有心中的憂煩與雜念,回到原始。她說,一生中的這一刻是靜止的,如果永遠是這樣的靜止多好!看了女畫家的動人描述,印象深刻。如今,我來到雅典,蜜卡羅近在咫尺。坐上渡輪,幾個小時之後,夢想成真,實實在在地踏上了這夢幻之島。一眼望去,沙灘上擠滿男女人潮,上空與上下皆是空的,像在比賽誰比誰穿得更少一點。

小白屋散散落落,點綴在藍天大海之間,陸地給人的感覺只是陪襯一下罷了。在有些像童話世界的石塊路上站了一會,終於又回到現實,發現一幢一幢的白屋原來是可以住的。有的五十美元,有的八十美元。都太貴了。找個便宜點的,二十美元,好吧!父子三人住了進去,可不必流落沙灘了。

早先,我注意到許多年輕的自助旅行者,他們把睡袋展開在沙灘上的理想位置,背包當枕頭,準備以沙灘為床,星月為被,裸泳大海,享樂一個晚上。累了,就地睡吧!人的一生能有幾個這樣痛快愜意的日子?

小巷白屋人家,正是典型的希臘鄉土風味,兩個小孩對沙灘上那些大人的「畫面」不感興趣。翰玄與翰韋把帶來的畫紙攤開,拿起畫筆,用他們純真幼小的直覺,畫出屬於他們自己對異鄉的印象「畫面」。

午後的太陽,溫暖而舒坦,漫步島上的屋與屋之間,海與海之間,悠然自得。

人與人之間呢?來自世界各地的旅行者,有緣相聚在這可以令人全然放鬆的小小島上,大夥成了一家人;識與不識,相對微笑,有時走不了幾步,回頭又碰上了,只好再微笑一次。人與人之間的和諧相處,在這裡達到極致。

有一位紅髮女孩竟然和我微笑三次之多,我想,第四次決不放過她,這有可能是一場天賜的艷遇。可惜,沒有第四次了,再怎麼回頭也碰不上了。希臘人看我走過來又走過去,魂不守舍,用英語提醒我說:

「中國人,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坐船去樂園(Paradise)吧!那兒有好看頭。」

「這裡不就是樂園嗎?怎麼還另有樂園啊!」

「不但有個樂園,還是個天體樂園(Naked Paradise)呢!下午去正好,趕上看日落。」

謝了這位好心的希臘人,問明搭船地點,我們父子三人懷著興奮與好奇之心,坐上渡船,找樂園去了。

樂園的英文是Paradise,意思是享受與遊樂的園地。泛指類似世外桃源的一塊地方,人們在這塊地方盡情玩樂,興高采烈地享受生命的美好。歐美的年輕男女追求享樂,嚮往樂園。他們挖空心思,想盡辦法,構築各種形式與內容的樂園。愛琴海中的小島,幾乎不需構築,自然而成為歐美享樂人士理想樂園的上上之選。

任何人來到這個號稱樂園的天體營,必須(但非強迫)脫去所有衣物走動或游泳。在樂園沒有其他什麼限制,只是不可把照相機或攝影機對著不願意或不知道的人體或群體。

第一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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