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田園將蕪胡不歸 第四百二十九章 終極怪獸

殷正真斜睥諸人,輕聲而笑:「看來今天有一場惡戰啊。」

冷故溪雖然感應不到此時深淵裡起了變化,卻下意識覺著心裡有些發毛,道:「殷宗主,咱們只需弄清楚深淵為什麼在不斷變大就好。」

殷正真翻個了白眼:「你不進去瞧,怎麼知道是什麼東西搗鬼?反正在外邊我是看不出來。」

冷故溪臉上微微一紅,他只是一個元嬰後期,若不是此時身上帶著「天魔聖脛」,看樣子殷正真連搭理他也懶得。他不再去自討沒趣,將頭轉向石清響:「師叔,我聽你的。」

惡戰不怕,石清響要考慮的是深淵裡的空間是不是穩定。

在這上面,他自忖沒有殷正真看得准。

「殷宗主說有仗打,咱們便做好準備,我先叫聖魂來開一下路。」石清響將「天魔聖足」里的魔魂喚出來,他感覺得到,魔魂對眼前的深淵似有忌憚之意,不過它既被石清響收服,便不能違抗主人的命令,在陰影邊緣徘徊片刻,老老實實鑽了進去。

幾個人的目光都盯在石清響臉上,石清響神情變得有些怪異:「好多鬼蟲!」

其實那種黑乎乎的活物石清響也是第一次見,看它們個頭兒不大,便延續了鬼怪深淵的叫法隨口安了個名字,別說他這麼一叫,諸人雖然沒見到實物,也都估計了個差不多。

「師叔?」冷故溪有些蠢蠢欲動,他是帶著任務來的,「天魔聖脛」里的魔魂實力稍弱,正因為這個,才不能錯過了令它變強的機會。

石清響點了點頭:「咱們進去!」

從明晃晃的太陽底下突然進到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虛空,諸人趕緊鋪開神識,出乎冷故溪預料,殷正真跟在最後,不緊不慢也進到了鬼怪深淵。

這些自深淵底下飛上來的蟲子黏膩濕滑,帶著一股刺鼻的腥氣,與紅箋等人上次來看到的情形大不相同。

而冷故溪在四人中修為最弱,登時便感到一陣不適,打了個寒顫,嘟囔道:「這鬼地方,陰冷陰冷的。」

雖是如此說,四人一齊動手清理,加上兩條魔魂,守住剛進來的這一片小地方毫無壓力,這些蟲子蜂擁而來,感覺上黑壓壓的很是恐怖,但論實力也不過相當於元嬰中期修士,殷正真隨便一揮手便掃落一大片。

黑暗中傳來他的聲音:「要不要往裡面走走?這裡鬼蟲死得多了,說不定會影響大家的情緒。」

其實現在冷故溪就已經有些體會,陰冷、驚悸,心裡毛毛的,莫名膽寒。好像小時候被人扔了條會爬的魔物在脖頸上的那種感覺。

叫殷正真一說,他才醒悟到是什麼原因,這鬼怪深淵裡哪怕一隻小蟲子都不簡單,這裡充斥著大陸上沒有,大家聽都沒聽說過的東西,應對起來要格外小心。

紅箋有些後悔帶寶寶獸來這裡了,她自己到也罷了,不屈境,外界再險惡也影響不了她分毫,寶寶獸「吱吱」呲著牙亂叫,少見地透著一種惶恐不安。

冷故溪語帶不安:「往裡走,咱們還出得去嗎?」

殷正真嗤笑:「就算現在想回去也不是一件易事,你不妨試試。」

「怎麼可能?」冷故溪全未感覺出剛才四周的空間有變,聞言吃了一驚,他指揮著魔魂往來處準備殺開一條路,魔魂在他身後來來去去找不到離開深淵的出口,冷故溪不知不覺出了一頭汗。

石清響開口安慰他:「故溪放心,殷宗主自有辦法出去,大家盡量湊在一處不要分開。」

殷正真聞言冷哼了一聲,到是沒有反駁。

自深淵底下湧上來的東西漸漸起了變化,個頭兒變大,肚子鼓脹如球,而且明顯能分辨出四肢來。數量沒有先前那麼多,但更加兇狠,依稀可見這些黑色怪物脖頸上並排長著兩三個腦袋,肋下生著一雙肉翅,滿是滴滴答答的黏液,叫人神識一觸就覺著萬分噁心。

殷正真低低咒罵了一聲,他雖然不受深淵裡越來越濃郁的鬼氣影響,但叫他陷在這等地方,多一刻都是摧殘。

這種多頭鬼怪幾乎有了元嬰圓滿的實力,冷故溪雖然做足了準備,光高階法寶就弄了好幾件,應對起來仍倍覺吃力。

紅箋到是發現,對付這深淵裡的怪物,道修的法術似乎比魔修的更加有效。

石清響突然向旁側瞬移數丈,出現在幾隻怪物中間,抬手打出一道符籙,這是來自於符圖塔的「真火符」,相當於火靈根元嬰中期修士全力一擊。

自從石清響受傷,他身上的符籙全都任由紅箋處置,「真火符」沒什麼特別的用途,紅箋對符籙的了解又是來自於梅杞的記憶,囫圇吞棗,終不如給戴明池做過弟子的石清響對每種符籙都了如指掌,像她偏愛的「大造化符」就用了個精光,這「真火符」卻都剩了下來。

此時石清響用「真火符」自有他的考量,符籙一出,一道明晃晃的橙色火焰照亮了深淵,諸人依稀聽到了怪異的尖嚎聲,數只黑色怪獸被火焰吞沒,直接不見了蹤影,火光熄滅,那個區域一時間竟沒有怪獸敢靠近。

「這些怪物害怕火系功法。」石清響沉聲道。

「師叔高見。」這是冷故溪忙著拍馬屁。

「哼,道修的法術!」這是殷正真不屑的聲音。

只有紅箋問了一句:「你怎麼想到的?」

那其實是一種直覺,就像五行法則相生相剋,世間萬物都有它的弱點。石清響下意識覺著這種深淵鬼怪會被某一種法術相剋,看紅箋的殺傷力就知道,應該是道修的某一系法術。

紅箋聽他百忙中稍作解釋,有些遺憾地想:「哪怕在道修大陸,各大宗門裡火靈根元嬰也並不多見。要是能大量製作這種『真火符』就好了,可惜當年離開丹崖宗的時候,沒有心思弄清楚符圖塔的秘密。」

為什麼她會有這種念頭?因為他們四人面對的深淵鬼怪還在不停變強,現在不但是冷故溪,便是殷正真也有些手忙腳亂,應對不暇。

殷正真情緒變得十分焦躁:「幕後真兇快出來了,都打起點精神,尤其你們兩個,別把本事都用在算計人上。」

冷故溪一頭汗,卻不妨礙他瞠目結舌,這是地魔宗宗主殷正真?

紅箋取出幾顆丹藥分給諸人,除殷正真外,其他兩個都當即服下,紅箋曉得殷正真不信任自己,也不多說,只道:「這鬼怪深淵裡的情形同上次相比完全不同了,不知殷宗主有何高見?」

殷正真周遭疾風驟起,不見他如何施法,周圍十餘丈範圍內那些鬼怪突然一掃而空,他身形微動,出現在距離大家半里之外的虛空,施了幾個法術,回蕩在整個鬼怪深淵那時斷時續的鬼哭聲頓時為之一清。

只有殷正真的聲音傳回來:「此地與異界相接,上次那些怪物雖然來自其它大陸,應當是湊巧從縫隙中鑽過來的,不過疥癩之患。」

「那現在呢?」

「我猜這裡的空間經過多次坍塌破碎,縫隙已經大到足夠叫一個厲害傢伙鑽過來了。」

好似在為殷正真的這般話證明,不知從何處傳來了「轟隆隆」一陣巨響,像巨人每一腳下去都要踩塌半個山頭,又像遠古怪獸所過之處不管山川河流俱是一片狼藉,它還未到,諸人便感覺到他們所呆的虛空開始晃動。

寶寶獸尖聲而叫,手腳齊動,紅箋明白,它是在催促自己快逃。

冷故溪臉色蒼白,收回魔魂,一時說不出話來。

石清響沉聲叫道:「殷宗主!」看這聲勢,來者只怕不是他們幾個所能抵擋的,石清響為諸人的安全考慮,覺著要撤不如儘快。但平心而論,他又希望能和這強大的敵人交一下手,好歹有了接觸,知道是個什麼東西,回去之後才能對症下藥有所安排。

殷正真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好像在迎接對方的到來。

他大聲回應:「急什麼,看看再說,反正絕不會是真仙,感覺到了吧,就是它,它一動,鬼怪深淵就在隨著它不停擴大。看仔細了,今天咱們來驚動了它,鬼怪深淵會向外擴張很大一塊,這樣的機會,可不總是有的。」

石清響知道殷正真說的對,不再堅持撤離。

怪物越來越近,漸漸的,它出現在眾人的神識當中。

四人齊齊抽了口冷氣,那東西正自深淵裡慢慢升起,之前那大量的鬼蟲和多頭怪物都能在它身上找到蹤跡,它就像是一個由無數大小怪物通過黏液粘到了一起組成的龐然大物,殷正真離它最近,同它一比,像是腳下湧起了一座高山。

但它又是一個強大無比的個體,身上無數的頭顱整齊劃一伸向四人,一路口水滴答,濃重的腥臭氣在深淵裡瀰漫。

殷正真噁心欲吐,慘白著臉尖叫道:「若要讓這樣的東西帶著它那蝦兵蟹將佔領魔域,誰都不用活了。」

紅箋也不由失神,一隻化神後期甚至圓滿的怪物,怎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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