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只手補天 第三百八十八章 姜長老回宗門了

心情再是不好,也得把該做的事都先做了。

藍絳河還有個眼線在眾人跟前,當務之急是審問抓來的這個天魔宗弟子,然後趕緊把他處理掉,否則三人做什麼去哪裡藍絳河都能知道,隨時可能順藤摸來,自是大大不妙。

問的多了,只會叫藍絳河意識到他們是沖著石清響的魂魄來的。紅箋也不浪費唇舌,直接將那小子提過來,先前沒注意,他竟然還是個元嬰後期,此時「大造化符」的效果已漸漸消退,姜夕月驚恐地看到元嬰中期的師父大發神威,將高她一階的天魔宗修士徹底壓制住,提過來一巴掌直接打暈過去。

……太野蠻了,先前她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姜夕月退了一步,將寶寶獸抱得高些,擋住了臉。

寶寶獸十分不客氣,伸手把他的面具抓了下來,翻來覆去看看,扣到了自己胖嘟嘟的臉上。

這時候紅箋已經運轉了《大難經》,仔細理順著手中這人的記憶。

「陰陽蠱花鏡」停了下來,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人打擾,紅箋得以慢慢地察看甄別。

修士陷在昏迷中,有一些記憶會走樣失真,紅箋不厭其煩地將它們同之前自鍾福那裡得來的訊息比對,直到真元將盡,再撐不住這種消耗。她暗自嘆了口氣,手掌自那人腦袋上拿走,揮手一點,所剩不多的真元疾涌而出,洞穿了那修士的紫府。

紫府一破,裡面的元嬰當即被斬殺,人也就徹底滅絕了生機。

紅箋有些疲憊,同石清響道:「先歇一會兒吧。」不但是真元耗盡,也因為適才劇烈的情緒波動,加上現在腦袋裡塞了太多的東西,紅箋這會兒不大想說話,交待完這一句便坐下來,閉了眼睛,默默等待真元恢複。

石清響悄悄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將那屍體身上的乾坤袋留下,人扔出空間,任由其沉到海里。

他做著這些,並不去多管一旁的姜夕月。

姜夕月有些糾結,新師父今晚露了一手,實力確實很強,他又被藍絳河那老鬼識破,雙管齊下,他難得正經設想了一下接下來去那無名天道宗當個長老能不能行。

不過師父方紅箋接下來做了什麼?她冒了老大風險抓回個元嬰後期來,竟然問都不問,只是打暈了他,然後把手在對方腦袋上放了好一會兒,看她愛不釋手地摸啊摸,等摸夠了就把人宰了,好恐怖,好變態……

她那道侶還幫她善後,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海蘭獸為什麼喜歡同這樣的男女呆在一起?他覺著自己好命苦。

紅箋直歇了一盞茶的工夫才恢複過來,這時候由她的神情已看不出還有什麼異樣。

振作起來的紅箋第一件事便是招呼石清響一起把「陰陽蠱花鏡」徹底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沾染到魔蟲魔物而不自知,威脅都清除掉,藍絳河再是神通廣大也不可能聽到他們的對話,她才和石清響道:「你的感覺沒錯,那魂魄就在月魔殿,剛才他趁亂聯絡了我。」

石清響吃驚非小,由始至終,他只感覺到在月魔殿那裡有一個十分熟悉親近的存在,與他血脈相連悲歡與共,可對方卻沒有傳給他任何的訊息。

紅箋沉聲道:「他催我們離開,他說天魔宗的情況很複雜,叫我們趕緊走,不要管他。」

石清響瞪大了眼睛,他知道紅箋這麼慎重,必然是剛才以《大難經》在那人身上有所發現。

紅箋點了點頭:「我不知道他那裡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既然他叫咱們走,咱們就只得先走。我適才仔細了解了一下藍絳河和月魔殿的情況,方才大致有了個猜測。」

「那鍾福不是說藍絳河手裡有三件天魔聖甲么,其中『天魔聖手』里的魔魂在宗門內鬥中差點兒戰死,藍絳河又把它救回來,恢複到七八成的實力。藍絳河與厲名合謀對付你大師兄是在二十年前,時間也對得上。」

石清響聽著她單提「天魔聖手」,已經知道紅箋接下來要說什麼,他垂首看向老實下來的「天魔聖足」,神情變得有些複雜。

這種似悲似喜的表情竟會出現在石清響臉上,實在是太罕見了。

紅箋接道:「那魔魂其實是已經死了。你當時傷在季有雲手裡,為了保住魂魄施展了離魂,恰趕上天魔宗這邊在進行『天魔祭』,不知道什麼原因,你那魂魄穿越了天幕,來到天魔宗,寄身在『天魔聖手』里。」

紅箋和石清響說話沒有避著姜夕月,姜夕月就趁機在旁邊豎著耳朵聽,他聽了半天,不知道前因後果,深覺自己根本就沒搞明白。

石清響有些悵然,明知距離不知幾萬里,在此根本就看不到月魔殿,仍然回頭向那個方向望去。

太遠了,他感應不到另一個自己,但卻能清楚地感覺到身邊紅箋的情緒。

紅箋問道:「你說他為什麼不肯跟咱們走?當時這『天魔聖足』還是空的。」她想也許石清響會知道答案,畢竟他們是同一個人。

石清響苦笑了一下,言下有些傷感:「或許他被姓藍的化神困住了,也或許他要留在天魔宗做點什麼。我也說不準。」

二十年了,在這之前,石清響很久都沒有那種他其實並不完整的感覺,可是今晚,紅箋卻叫他知道,她雖然一直待自己很好很好,親也親了,抱也抱了,只要他想做的她那裡無不應允,但總是差著一點,那還不是愛,她真正愛著的人,此時在天魔宗,在月魔殿。

他在那裡,我又是誰?

「是啊,都有可能,咱們必須要想辦法回去幫他。」紅箋心中很亂,石清響的魂魄在天魔宗,情況不明,叫她不知如何下手,「今晚厲名不在,我估計著在他找到對付藍絳河的辦法,有把握取勝之前都不會露面了,下一次『天魔祭』還有兩個月時間,咱們先回夜叉澤從長計議吧。」

她要回夜叉澤,石清響和姜夕月自然都沒有異議,姜夕月長出了一口氣,暗道:「太好了,終於可以去她說的那個宗門看看了。」

紅箋趕著回去,也是擔心先前她忽略了天魔宗特有的同心蟲,厲名一下子死了五名親信,又丟了「天魔聖足」,萬一他不肯甘休,很有可能順著線索找到夜叉澤,雖說自己也不是這些化神的對手,但總能撐上一陣,叫大家趕緊逃命。

一路無話,隔天三人就乘著「陰陽蠱花鏡」回到了無名天道宗。

好在宗門裡一切如常,紅箋不在的這段時間並沒有人摸上門來給其以重創。

遠遠的,姜夕月就看到下面沼澤地里有許多螞蟻一樣的小人兒在忙忙碌碌。

說實在的,在見識到紅箋的實力之後,姜夕月對自己的宗門還是很好奇的,見到這副情形他便在想:「咦,不少人啊,這是忙什麼呢?正在修鍊?哦,對了,師父說宗門現有內門弟子五十人,這看上去足有好幾百,那就不可能在修鍊,估計著是外門弟子們在建設宗門。」

無名天道宗既然是新成立的,自然是一窮二白,什麼都需得從無到有,姜夕月咽了口唾沫,說服自己需得理解,而且看大家這熱火朝天的勁頭,估計著很快就能建個差不多。

誰料等他帶著這份好奇再以神識一掃,險些自「陰陽蠱花鏡」的空間里一頭栽出去。

這許多人竟是在忙著往水塘里填爛泥,水塘填滿爛泥那就是爛泥塘,除了會叫人畜誤陷進去送命,其它啥用處都沒有,本來這夜叉澤的環境就夠險惡的了,合著這麼多人都在毫無意義地瞎忙活。

再者好歹都是築基,卻不用法術,一個個肩挑手提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更有像死狗一樣癱倒在地上的,姜夕月不由地閉上眼睛定了定神,這個無名天道宗搜羅了這麼多不正常的人,實是叫人絕望。

紅箋停下來看了兩眼,沒有打擾正在強體的眾人,「陰陽蠱花鏡」更往夜叉澤深處飛去。

再往裡,兩位金丹帶著內門弟子們也在如此修鍊,紅箋不叫他們為無名天道宗修建房舍樓閣,宗門弱小,尚需依仗夜叉澤的天然環境隱蔽行藏。

她降落下來,收了法寶,招呼了兩名道修過來,介紹姜夕月給他們認識。

那兩人都有些愣怔,雖然姜夕月的修為在整個魔域算不得多高,他和他的飛馬因為行事招搖,名聲卻不小,包括兩名金丹在內,無名天道宗絕大多數弟子都聽說過他的大名。

沒想到他這會兒竟成了自己人。

因為這是紅箋的意思,兩名道修沒怎麼猶豫便接受了宗門裡新增一個魔修元嬰長老的安排。

兩人對望一眼,顧不得說別的,其中一人先向紅箋回稟:「宗主,這兩日您不在,有另外一伙人來到了夜叉澤,他們不熟悉環境,一時進不來,就住在西邊數十里外,宗主若是有意收留他們,咱們可以先派人過去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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