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新生赤子 第三百一十章 最後知道真相的……

戴明池元神出竅,在肉身上空形成了一個清晰的人像,周遭氣流翻滾,人像發出一聲刺耳尖嘯,登時便將季有雲的神識攻擊沖潰。

季有雲臉泛鐵青,五官看上去有些扭曲。

他身上的灰褐色衣袍高高鼓脹起來。

剛剛晉階化神,境界未穩便損失了一個分身,也就是季有雲,換做他人非一下子跌落回元嬰圓滿不可。

不過能出其不意重創了戴明池的肉身,這個交換實在是太值了。

季有雲哪能錯失這大好機會,元神的較量正中他下懷,當下氣沉明堂,洞開紫府,一個稍嫌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背後。

戴明池元神前撲,帶動得虛空隱隱震蕩,兩側過道開始向外坍塌,他要一鼓作氣將季有雲那不甚穩定的元神衝散。

但這個時候,一個叫戴明池預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季有雲的元神突然幻化做近乎透明的一團,將衝過去的戴明池整個兒包裹住。

戴明池只覺眼前一黑,六識隔絕,這讓他產生了一種被吞噬的感覺。

「吞噬」!

戴明池後知後覺,終於想起了先前為季有雲鎮守煉魔大牢的那條妖魔神魂。

季有雲將它煉化融合,不但自己升至化神境,還擁有了那條妖魂的能力。怪不得季有雲的元神面目模糊,這透明不但是因為他境界不穩,還因為他兼具了妖獸「吞噬」的特徵。

現在的季有雲還是季有雲么?

戴明池哪有時間細思這個問題,他的元神正受著侵蝕,不趕緊想辦法衝出去,他這堂堂化神便會成為「吞噬」的補品。

季有雲的弱點……對了,季有雲畏火,他那該死的法術能吸走水、木、金、土四系真元,唯獨奈何不了火真元,季有雲怕死,招攬的老傢伙裡面一個火靈根都沒有,他還將火靈根修士抓進煉魔大牢里做實驗。

這些事情戴明池都很清楚,他是金靈根,金火本相剋,但這對他而言不成問題,被圍困的元神當即施法。

「鐵汁業火」,他要叫季有雲和那頭妖獸一齊嘗嘗神魂被燒的滋味。

這道火系法術剛放出去的時候,戴明池的確覺著被困的元神有了些鬆動,但他隨即聽見季有雲冷笑一聲,「鐵汁業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周圍亮起來的大片白色火焰。

戴明池不認得這火,卻能輕易分辨出白色的火是由水、木、火三系真元組成,這火焰看上去十分妖異,而他的元神被緊緊裹住無處逃避,這令戴明池在巨痛中生出一種對方是想要將他烤熟了再吃的錯覺。

原來季有雲此次晉階化神,他那功法也同時升級,如今竟連火真元都能吸收了。

還有什麼辦法能打敗他?

戴明池十分絕望,難道只剩下自爆一途了嗎?元神自爆雖然不像元嬰、金丹修士那樣必死無疑,可也是亡命一搏,只怕自爆之後他實力大損,卻仍脫離不了季有雲的吞噬,那他可就徹底完了。

曾幾何時他算計了同為化神的刑無涯,打得對方全無還手之力,而今他自己終於也嘗到了這等滋味。

就在這時,自後殿找來的石清響終於遠遠地發現了二人。

戴明池和季有雲之間隔了數十丈遠,靈氣氤氳,真元肆虐,二人呆立著不動,面目都有些模糊,戴明池先前所受巨創應當已經修補得差不多了,但在兩個人的頭頂上空只有季有雲的元神。

說是季有雲的元神,只有那張臉還能看出是季有雲的五官長相,身體是巨大的一團,雖然呈現出季有雲衣袍的那種灰褐色,上面卻泛著微微的光暈。這些叫石清響清楚意識到他面對的不但是季有雲,還有妖獸神魂「吞噬」。

那一團渾圓的元神在空中不停地翻滾扭曲,像是裡面有個什麼東西在拚命掙扎欲出。

不用問,必是戴明池的化神無疑。

石清響見狀毫不猶豫施法,身上肌膚迅速被黑色紋理所覆蓋,而後他積蓄法力,抬手一點,一道半明半暗的光線直奔季有雲獃獃站著的肉身而去。

這是「光陰箭」,相隔百丈遠季有雲便感覺到了威脅。

一道真元屏障在季有雲身後豎起,「光陰箭」打在上面,擊起一圈圈漣漪,最終消失無蹤。

就化神元嬰之間那巨大的修為差距而言,這是必然的結果,但季有雲卻受到了打擾,浮在上空的元神掉轉頭來望向石清響,目光狠厲。

受困中的戴明池突然覺著季有雲的元神莫名有了一絲鬆動。

他六識被隔絕,不清楚外界發生了何事,卻意識到這是死里求活的大好機會。

戴明池當機立斷,正與季有雲糾纏的元神「轟隆」一聲爆裂開來,這是自損一萬傷敵八千之舉,萬點元神之火攜帶巨大的能量以摧枯拉朽之勢沖向束縛他的壁壘,季有雲的元神避之不及,被轟了個正著。

一時間季有雲只覺天地間充斥的都是亮白刺目的光。

他的元神還在全力吞噬,只多撐了一息,浮在上空的怪物便像吹了氣一樣急速變大,終於「砰」的一聲巨響,肚子碎裂開,裡面洶湧的氣浪直衝雲宵,一時滿天飄的都是元神之火。

點點元神之火一得自由便如流星趕月,往各自的肉身里聚集。

戴明池和季有雲的眼睛幾乎是同時恢複了神彩,但此時兩個人的情況卻有著天壤之別。

戴明池內外皆虛,幾乎是勉強保住了一條命,他一看季有雲的模樣便知道對方元神雖然亦受到了重創,但卻在剛才的爆裂中保全了大部分,此時有沒有一戰之力不好說,要殺自己還是輕而易舉。

好在他的好徒弟石清響正拼了命地攻擊著季有雲,逼得他騰不出工夫痛下殺手。

想來方才也幸得他不畏懼季有雲,這般出手,才換了自己有機會脫身。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戴明池憋足了真元原地消失,再出現時人已經落在了石清響身邊。

他此時但覺眼前一陣陣發黑,指望石清響這元嬰初期斷後顯然不現實,故而他還是逼出餘力,祭出了最後兩張保命符籙,試圖將季有雲擋上一擋,口裡招呼石清響:「走!」

石清響看出來戴明池已是強弩之末,一把將他扶住,默念法訣施展瞬息移動,接連幾個出沒,自過道里消失不見。

季有雲臉色鐵青,能算計到不可一世的戴明池,並且打得他一敗塗地,可謂是季有雲生平最得意之作,只要能徹底除去戴明池,整個道修大陸再沒有人敢對他說個「不」字,叫他付出再大的代價都心甘情願。

如今他拼著元氣大傷,只差最後一擊便可永除後患,留下戴明池的真身,怎麼甘心被個元嬰初期的小子跳出來橫插一腳,將人救走?

故而季有雲一擺脫了戴明池為他設置的些許障礙,便硬撐著元神的傷氣急敗壞由後追去。

戴明池此時極度虛弱,不要說化神的強大法力,他連像石清響那樣瞬息移動都做不到,需要石清響的攙扶才能站住。這種滋味他幾百年都沒有嘗到過。

戴明池看著徒弟不惜真元施展著瞬息移動,帶著他拚命地逃,心下不禁感慨:縱橫一生,沒想到在季有雲身上栽了個大跟頭。這一次傷得這麼重,不知要休養多久才能恢複過來,季有雲那廝雖然也受了傷,但無疑是比自己輕得多。他不會善罷甘休,符圖宗是不能回了,海上神宮也不敢保,逃掉之後應該去哪裡暫避呢?

另外這兩處也不能便宜了季有雲,尤其是符圖塔,他打定主意,一待自己安全了,便立刻命石清響趕回符圖宗去。

這時候石清響已經逃出了季氏家廟,帶著他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

戴明池無法動用神識,不知道季有雲是不是已經追來,只能指望著石清響速度再快些。

說起來石清響今日顯露出來的實力真是叫他有些刮目相看,無論身體還是神魂,甚至方才攻擊季有雲的法術,都不像個元嬰初期,平日只看他病得要死要活,沒想到道魔同修還有這等好處。

戴明池正如此想著,卻見前方水花翻湧,海水向兩旁一邊,中間冒出一個女修來。

這女修年紀不大,哪怕以他的眼光來看,也算得是個美人兒。

戴明池正覺驚詫,聽得身邊石清響和她打招呼:「來了?」

紅箋應道:「閑著沒事隨便逛逛,你們跑什麼?咦,這不是戴宗主?」

這女修認得自己,和石清響很熟悉,是了,她是石清響招攬的手下,還曾一度跟在他身旁。戴明池鬆了口氣,同時又覺著這女修態度有些怪異,她對自己好像還不如石清響恭謹。這太不應該了。

石清響簡短和紅箋說了說季有雲如今的情形,道:「他便在後面,馬上追上來了,你看怎麼辦?」

紅箋笑道:「怎麼辦,打唄。不過在那之前,先讓我和戴宗主把賬算一算。」

戴明池驚覺上當,不及再催動真元,扶著他的石清響不知施了什麼法術,他眼前一黑栽倒於地,最後時刻,他聽著那小子道:「不為這個,我也不費事把他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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