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前塵勿多念,今生再修緣 第二百七十七章 強魂三子

雖然紅箋已經做好了強魂弟子修為要高過自己的準備,可也沒想到對方竟有一位元嬰修士。

元嬰初期,強魂雖不知道第幾境,但肯定很強。

比較起來紅箋真是毫無勝算。

怎麼辦?要不幹脆就此認個輸,恭送這瘟神離開此境,反正除了他,還有兩個對手,隨便勝一場,也就返回道修大陸了。

若是在七年之前,紅箋說不定就這樣做了,但是經過七年的強體,她身上多了一股血性。

便是會一會這元嬰修士又如何?

故而她發現了敵人,做的第一件事是輕輕拍了拍「寶寶獸」的屁股,將它放到一旁,空出雙手,凝神戒備,準備全力一搏。

那名元嬰修士看她竟是要迎戰,嘴角露出一絲嘲意,目光自一旁的「寶寶獸」身上掃過,面露不屑:「女人……」

大約是因瞧不起女修,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放開了神識,一股沛然威壓自體內湧出來,登時便將紅箋籠罩在內。

這七年紅箋乾坤袋裡的幾件衣裳早已盡數損壞,她此時身上穿的是在外門結界里強體的成果,一件由麻線織成的長袍。這件衣裳除了蔽體沒有任何作用,此時被對方神識威壓所迫,灰溜溜的長袍下擺登時簌簌而動,往後方飄了起來。

紅箋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這壓力同時來自於身體和神魂兩方面,這是等階的壓制,神魂被直接迫回體內,無形的重壓像一座看不到的山壓在紅箋身上,令她連活動一下手指都異常艱難。

但同時紅箋又於艱難中體會到了一絲明顯的不同。

若在七年前,有這麼一個神識強大的元嬰高手要對自己不利,不要說勉力相抗,自己能不能站住了都是問題,此時雖然處於絕對下風,實力相差不知多遠,卻竟沒有就此崩潰。

真元還能運行,只是像困在地下找不到出口的岩漿,紅箋的手指挽著千鈞之力,忽然掙脫了束縛,「中空劍」猛地出現,自上往下疾刺那人頭頂。

那元嬰修士不由露出了一絲詫異之色,他不躲不閃,一團青色真元出現在頭頂,「中空劍」就像斬入了一團泥沼,勉強跋涉寸許,停滯不前。

紅箋連連催動,「中空劍」竟陷在了那真元中,不但無法傷敵,連收都收不回來。

那修士一甩袍袖,狂風驟起,風中一道氣浪卷向了紅箋,這不是法術,只是單純的木系真元。

「寶寶獸」「吱吱」驚叫,紅箋正調動了全部精力控制「中空劍」,免得這件得力的法寶被對方收走,氣浪卷至,無暇再施展防禦法寶,只得被迫以「凝水訣」護住全身,身體微微搖晃。

這輕晃絕不是紅箋於氣浪中站立不穩,而是她在強體進入第二境之後所感悟出來的手段,肉身在承受巨大的衝擊之時,通過這種方式牽引著外力改變方向,將壓力分而化之。

紅箋堅持了一息,那元嬰修士眼見沒能舉手奪足間奪取她的法寶,不再強求,放鬆了對「中空劍」的禁錮,與此同時一道法術直往她前胸襲來。

這道攻擊法術並不複雜,又是由元嬰施展,速度之快無與倫比,紅箋只覺青光一閃,幻化出來的長龍已經到了自己胸前。

「砰」,真元當胸撞上,紅箋被撞得胸口向內微微有些塌陷。龍爪隨即上探,擦著紅箋碎開的衣裳化作一片流光。

紅箋只覺眼前一黑,她收回「中空劍」,手按胸口低頭「噗」噴出了一口鮮血。

「寶寶獸」瞪圓了眼睛,紅箋受傷令它異常氣憤,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那兇徒的對手,大尾巴支棱著便沖了上去,到了二人之間才發現個頭兒太矮,身體直立,「吱!」「吱!」一跳一跳地沖著那元嬰修士呲牙。

紅箋嚇壞了,連忙叫道:「寶寶!」硬撐著將激動的「寶寶獸」擋在了身後。

這一爪未能將紅箋的身體撕裂,那修士亦有些意外,他微微眯了下眼,收回手去,冷冷開口:「我適才只用了七成的力道。」

什麼意思?打也打過了,差距如此之大,紅箋自認不敵,這沒有什麼好怨天尤人的,也沒有任何的不服氣,當下道:「閣下修為高深,我不是對手。」

雖然同在這「內門」修鍊,她可不覺著與這元嬰修士就是師兄妹了,而看元嬰修士眼神陰冷,招呼也不打便出手,顯然也沒有絲毫的同門之情。

紅箋認了輸,只道這元嬰修士在與自己的比試中輕易取得勝利,接下來便該被傳走離開此地,誰知那元嬰修士杵在門口半天未動,不知在想些什麼,突道:「你出來!」

紅箋愕然,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那修士冷冷地道:「不想死,就老老實實跟著我。」

紅箋一時摸不著頭腦,這元嬰修士莫不是不想離開,還要在內門繼續呆下去?

她適才受這一擊外表雖然看不出來,內里受傷其實不輕,強體第二境還沒有修鍊到表裡如一的地步,無奈只得先取出一顆「石虎丹」服下,道:「等一下。」

那修士哼了一聲,竟真的站在門口等她。

紅箋這緩兵之計拖延不了多少時間,她先自乾坤袋裡取出一件麻線外袍披上,遮掩了一下身上的破衣裳,又俯身抱起了「寶寶獸」。

這幾下劇烈的活動不可避免牽扯了傷口,紅箋一邊輕輕咳嗽,一邊暗自思忖對策。

實力相差如此懸殊,只能先順著這元嬰修士的意思,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知己知彼,才能想出辦法來對付他。

紅箋留戀地環視了一眼屋內,可惜了,這麼多丹方,她卻沒有足夠的時間一一記下,只希望過後能擺脫那修士,重新回來此處。

紅箋邁步出了屋子,那修士目光像長著尖刺,將她由頭至腳又打量一遍,警告道:「別玩花樣,否則我會叫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紅箋默不作聲。

那修士轉身,大剌剌地往山上走去。

紅箋見那修士背沖著自己好似毫無防備,嘴角不由地抽動了一下。

很難想像剛打完架便會全無戒心地把後背交給敵人,何況在這之前還聲色俱厲地嚇唬了她一番,這修士分明是在試探自己,或者有意引自己出手好給個下馬威。

雖然她現在不怎麼玩心眼了,但這都是她當初玩剩下的。不弄清楚這修士挾持自己的真實意圖,她怎麼可能冒然動手?

紅箋神情漸漸變得有些漠然,亦步亦趨跟在那修士後面。

那人不緊不慢地在前面走,路過山間蜿蜒而下的溪流,他停下來,站在清澈的溪水前低頭不知在想什麼。

停了停,那人袖子一揮,水中他的倒影也做著相同的動作,溪水衝天而起,攪亂了倒影。

那人閉了眼睛半天不動,水花四濺,連紅箋所站的位置都感覺像下雨一樣,唯獨那人所站的圈子卻因他神識屏蔽一滴水花也未落入。

這是在強魂,紅箋登時瞭然。

她望著那修士的背影不由陷入沉思。

這人是什麼來歷?一個木靈根元嬰,道修大陸各大宗門若有差不多的高階修士在無盡海莫名失蹤這麼久,她一定會有所耳聞。難道是散修?

停了一陣,那修士練罷收工,繼續往山上走。

這其間路過的房舍他都連看也不看,這到不奇怪,若是紅箋在這附近也呆個幾年,將所有的地方轉過幾千幾百次之後,大約也會失去興趣。

都這樣了,他怎麼不幹脆離開?

最後這修士停在了山頂。山頂最高處有一處石台,此時太陽正毒,陽光照得石台上亮晃晃的,熱氣肆意蒸騰,他邁步上去,盤膝坐在了石台上。

紅箋一路跟下來,見這人只是一味專心修鍊,對他並沒有更多了解,正感苦惱,突聽得山陰那邊遠遠飄來了說話之聲。

「哎喲,計師兄,您老還佔著鏡石不挪地方呢,強體那邊來人了,我還以為師兄總會去瞧瞧,您就不怕被我和陳師兄搶了先?您不急著離開這鬼地方我們還急呢。」

那修士聞聲連眉毛都未動,端坐著不吭聲。

山陰那邊吃吃一陣笑:「強體那邊不知來的是何等人物,陳師兄已經找去了,若是萬一不敵,反把人家送走,那咱師兄弟三個可就傻眼了。」

那修士聽到這裡嘴角露出一絲詭笑:「那不可能。」

「咦,師兄何出此言?難道來人很弱?那我要去看看。」

「來人再弱,踩著你出去還是十拿九穩,就是那姓陳的小子也不敢說就一定能取勝。我說不可能,是因為那人現在我這裡,沒有我答應,你們誰也休想同她一戰。」

那人聞此噩耗「哇呀呀」一陣怪叫,跟著便是連聲咒罵。

紅箋此時方聽出頭緒來。

遠處說話這人,應該便是另外一個強魂的修士,聽眼前這姓計的元嬰話中之意,此人應當是他們三個之中實力最弱的一個。

還有一個修士未露面,姓陳。紅箋如此想著,神識突覺有異,懷中「寶寶獸」「吱」的一聲,向遠處舉起了前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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