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前塵勿多念,今生再修緣 第二百七十五章 金丹中期

紅箋在這個小世界中一呆就是七年。

第一年的時候,她還時不時地動用神識察看四周,接下來便只在同石龜交流的時候神識有稍許波動,後面幾年,更是連真元都很少用到。

這七年對於紅箋而言是寂寞的七年,幸好有「寶寶獸」的陪伴,否則真像是為全世界所遺忘拋棄。

同樣這七年也是她脫胎換骨的七年,她的行事習慣較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就是「寶寶獸」朝夕陪著她,否則紅箋身上氣息變得如此陌生,等以後再見到還能不能將她認出來都難說。

紅箋用了三年的時間使身體達到「不疲」,進入強體的第二個境界,而後又是四年,達到了「不衰」。

這讓那隻石龜很是滿意。

按它的說法,不要說像紅箋這樣只能呆在結界中自行修行,就是在宗門全盛之時,外門弟子有師長時時耳提面命,也從來沒有一人能有如此之快的速度。

其實紅箋也知道,石龜這說法忽略了一點,數千年之前估計著也沒有哪個修士都結成金丹了才投身外門,從頭練起。

按數千年前宗門的規矩,外門弟子達到強體第三境,就可以通過考核進入內門,拜到某位座師門下繼續修鍊。

如今這方小世界裡只有兩隻「護宗神獸」,拜師什麼的自然休提。

「內門在哪裡?裡面與此處有什麼不同?」紅箋記得石龜曾經說過內門裡有數不清的好東西等著,那「石駝丹」的丹方便是其一。

「你不用管在哪裡,到時我會送你過去。裡面比這裡自然是好,不過那條該死的長蟲百年前同我打了一個賭。」

它提到的「長蟲」便是另一隻「護宗神獸」,七年中紅箋聽石龜念叨過無數次,估計著那應該是一隻水系靈蛇。

不過打賭什麼的到是第一次聽說,這叫紅箋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們賭了什麼?」

「那長蟲當年一出現,便跟在宗門的一位強魂大能身邊,整日聽那大能談經論道,講的都是強魂如何,故而重魂輕體,瞧不起咱們這邊。百年前我倆閑來無事,又爭執起來,便說定了等日後小世界重見天日,我倆各掌一方,內門弟子若想出師,必須戰勝對方的人。它的原話是,你們強體出來的反正都是些廢物,等受過了教訓,就一直留在這裡干體力活兒,別出去給宗門丟人了。」

「那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強魂在內門已經有人了?」紅箋心中凜然。

「那邊外門弟子不少,進到內門的有三個。實是我倆都沒想到選擇強體的這麼多年只有你一個,哈哈,叫那廝自作自受,咱們這邊沒有內門弟子,強魂那邊的人便一直不能出師,急死他們。」

「……」

因為紅箋是這小世界裡唯一一個強體弟子,石龜有意給她開後門:「你現在便可以進去,我給你免試。當然也可以留在這裡繼續修鍊,速度雖然慢些,勝在沒有人打擾。」

紅箋困在這裡已經七年,每回想起外邊都憂心如焚,哪裡肯再留在這裡慢慢修鍊。

看起來除了進入內門打敗裡面的人,再無別的途徑離開這小世界,當下她毫不猶豫地道:「那你送我進去吧,我去會會他們。」

說定了,再無反悔,紅箋抱著「寶寶獸」經歷空間傳送,離開七年來在她辛苦勞作下已經判若兩處的結界,進入了一個新的天地。

說起來這七年可把「寶寶獸」悶壞了,沒有好吃的,沒有新鮮的地方可以玩耍,甚至連紅箋也不能時時陪著它,「寶寶獸」明顯沒有以前活潑,大大的眼睛裡時常透出沉靜。

換了一個新環境,要是以前小傢伙非第一時間將周圍全都跑遍,這會兒卻只是「吱吱」叫了兩聲,好奇地向紅箋望過來。

紅箋立時便明白了,它在問詢,這是哪裡?

七年獨處,紅箋和「寶寶獸」已差不多可以做到心靈相通,她不知道小傢伙是怎麼想自己的,在她看來,寶寶除了不會說話,就像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單純如一汪清泉,能直接映出自己的影子。

這七年自己忙忙碌碌地,它常常有樣學樣,希望沒有帶給它不好的影響。

紅箋輕輕握住「寶寶獸」朝前方伸出的爪子,道:「不急,我們先四處看看。」

這一方天地極其廣闊,比外門結界何止大了百倍。

有山有林,還有大片的海域,紅箋恰好降落在山腳海灘上,大海一眼望不到盡頭,乍一看像回到了無盡海上。

未等她心中湧上更多的思念之情,一道陌生的神念響徹山海間:「孩兒們,強體來人了,七年,殺千刀的老石龜終於把人送進來了,誰要出師趕緊的,小心點打,別打死了,好歹給後面的留口氣!」

紅箋一時有些適應不能。

自己才剛在這陌生的內門站穩腳,什麼都還沒學到呢,這是要鬧什麼?

石龜的神念跟著參與進來:「她初來乍到,總需安頓一下,你們強魂不是想打她個措手不及,占這點兒便宜吧?」

那陌生的神念「哼」了一聲。

紅箋沒有傻站著聽兩下交談,她全力放開神識,警惕地觀察著地形和敵蹤。

就算那邊說了要留她一口氣在,她也不願意成為他人的腳下之石,再說對方只有三名修士,每出師一個,自己離開這裡的機會也就渺茫了幾分。

神識所至,紅箋未見到活人,卻在山野林間發現了許多房屋閣樓。

那重重閣樓便是存放丹方功法的所在么?入寶山不能空手而歸,紅箋施展法術,身若流星,向著林間一處高高的閣樓飛去。

七年來神識真元她偶會動用,卻不會如此極致地施展,由海邊到閣樓這一段距離不近,再加上她全神貫注用來戒備,還未到達目的地,紅箋便覺著氣血翻湧,靈根飛旋,身上真元運行有異。

兩隻「護宗神獸」顯是注意力還在紅箋身上,紅箋遁走,那陌生的神念嗤笑一聲,同石龜道:「安頓了又如何,結果還不是一樣,早早打完了好叫你知道強體這條路根本是錯的,沒有前途。」

石龜冷笑不語。

「嘖,這個人神識還挺強,怎麼不選擇強魂呢?不是老石龜你由中搗鬼了吧。修為只有金丹初期……」

它話音未落,突然由那林間最高的閣樓上傳來了一股強烈的靈氣波動,靈雲飛快地往那裡聚集。

「咦,咦……」那神念「咦」了兩聲,住口不言。

石龜卻得意地道:「還是金丹初期么?她馬上就晉階了。剛晉階境界不穩,你那邊的人先不許動手,等她穩定下來再打過。」

「瞎得意什麼,你難道不知就算她升上這一階,同我這邊的三個人相比,修為也是最低的。等她連輸三場,我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那可不一定。」

兩道神念互相誰也說服不了誰,爭執一番,漸漸銷聲匿跡。

這方天地一時恢複了平靜。

而此時在那高高的閣樓頂上,紅箋正端坐在靈雲之間,低垂雙眼,澄神靜氣,體內金丹極速地飛旋,幾乎要破體而出。

肉身一呼一吸似於天地相合,體內真元神識隨著這種奇妙的節奏,漸漸在經脈識海中變得無比契合。

這個過程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紅箋靈雲中入定,她懷裡的「寶寶獸」竟也老老實實動也不動。

沒有人發覺,此時「寶寶獸」全身的藍毛無聲乍開,靈雲中一些晶亮的微塵悄悄附著到「寶寶獸」身上,就此消失不見。

「啵」,紅箋神識中似傳來了一聲輕響,上方靈雲倒灌入體,她的修為升至了金丹中期。

整個晉階的過程無比順暢,順暢到無需再去費時費力鞏固新境界,這是一種紅箋從未經歷過的水到渠成。

就像時間到了花自然會開放,果子自然會成熟。

紅箋自從學了《大難經》之後,每一次尋求突破修為的壁壘都困難無比,這種體驗還是第一次。她坐在閣樓之上幾乎忘記了身處何地,一時真有心花怒放之感。

紅箋睜開雙眼,驀然發現「寶寶獸」還在懷裡,不由嚇了一跳,忙道:「寶寶,你還好吧?」

「寶寶獸」沖著她吐了個大大的泡泡,黑眼睛透著十足靈氣。

咦,小傢伙自來了這裡,好像精神了許多的樣子。

紅箋沒有多想,坐在閣樓頂上,兩手托著「寶寶獸」的腋下,將它舉了起來,頭挨著頭輕輕蹭了蹭它的腦門,笑道:「寶寶,我晉階了,你高不高興?」

「寶寶獸」「吱吱」而叫,聲音中透著歡快。

紅箋復又將它抱起,站起身來:「不是說有三個人要來找我打架么,怎麼還不來?算了,不等了,咱們去下面轉轉,看看這閣樓里藏著什麼好東西。」

一陣涼風吹來,林間樹木一齊沙沙作響。

紅箋腳尖輕點,真元默轉,人已如一道青煙,徑直飛入了下面的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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