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踏馬北國 第41章 以德服人

黑石嶺上這一座城堡已經被宋軍給攻了下來,二千遼軍也成為戰俘。

衛康、呼延贊等將們也開始收編這二千戰俘,為了更好地管理戰俘,他們將戰俘分列成幾個營,分別讓衛康、呼延贊、石保興、端木亮、潘惟清、高處恭、盧立華、庄少華等將分管這幾個營帳。

呼延贊等人也略懂醫術,他們將剩下的草藥熬了,然後分次給感染瘟疫的遼軍將士服用。

雖然這些遼軍士兵成為了階下囚,但是他們並沒有覺得憤怒,畢竟呼延贊他們至少也算是救了他們半條命,也算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而且攻佔黑石嶺的時候,呼延贊他們也並沒有殺他們。

對方是敵人么,不算是。這些遼國契丹人最看重的就是情誼,呼延贊他們沒有要他們的性命,不過是用了蒙汗藥混合了一些治理瘟疫的藥材,讓他們喪失了行動能力罷了。

他們第一次才覺得自己受到了重視,而眼下遼國皇帝殘暴不仁,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遼國國內也並不安穩,他們也聽過宋國的富庶,江南的娘子的肌膚如同潤玉、如同絲綢一般絲滑,娘子的腰肢舒展開來,那一種夢中的感覺好似從夢中走了出來,撩撥他們的心底……而且宋軍對待戰俘的政策也是很好……總而言之,他們心存感激。

整座遼軍營帳內,將士們都在談論著。

遼軍士兵的情況,呼延贊等人也聽聞了一些,這些正是他們散布出去的,不過這的確是事實,宋軍對待戰俘,只要不謀反都會從輕發落,目的並不是殺人,而是以德服人,暫時給宋軍當苦力。

王梁站在一旁,他聽呼延贊等人的意思,似乎是將軍隊都駐紮在黑石嶺這邊了,他反問道:「呼延將軍,我們現在不從黑石嶺出發了么?」

呼延贊將眼下的情況分析了一下,然後道:「打仗最大的勝利不是攻城略地,而是穩定人心,令其乖乖就從。我們若是攻取飛狐陘,那倒是沒有錯;可我們若是直接從黑石嶺出發,攻打飛狐陘,卻不是最好的方式。」

王梁看著沙盤上的形勢,又結合這一段日子在林中所見之事,道:「那甚麼才是最好的事情,我們待在黑石嶺,不就是腹背受敵么?」

端木亮忽然從地上直起身子,然後提示道:「腹背受敵,確實如王。蛋。子所言,不過前提是耶律休哥他們知道了黑石嶺堡內發生了甚麼,這樣子就算我們不去攻打他們,他們也會西進的。」

王梁最怕的就是失敗,而且眼下他們取得的戰績也很大,日後若是陛下論功行賞起來,他們的功勞也會讓他們得到應有的軍功賞賜,他搖搖頭,道:「不,不行,這樣子風險太大了。」

呼延贊提高了嗓音,整座營帳內已經響起了「風險,我們現在不正是冒著風險么,王。蛋。子,你是慫了么?我們一路走來,都未曾過甚麼,若是讓黑石嶺內的一切給飛狐陘的耶律休哥他們知道,遼軍那邊會怎樣,我們的北方可還有蔚州的遼軍了,若是現在出兵才是讓我宋軍陷入危險之中。我們的糧草也要靠著黑石嶺堡內的接濟了,何不如偽裝成遼軍,讓蔚州成為我們糧草供養後方地呢。」

王梁聽了滿臉慚愧,他道:「俺這不是為你們擔心么,這樣做的確是冒著風險的,不過聽了你們這麼一解釋,還真的可行。俺也會服從上級的軍令的。」

「王。蛋。子你也不必自責,誰會一下子考慮到以後的事情呢,我們打仗可不僅僅不是為了勝,而是為了整個戰局。」這一句話是當初魏王趙德昭在開封武學中所的,眼下通過呼延贊的口了出來,呼延贊完,不僅僅是看了王贊一眼,隨即又看了端木亮一眼,他知道端木亮與契丹人之間的恩仇,是以他拍了拍端木亮的肩膀。

「俺明白,俺這就去管住那些契丹人,不讓機密泄露出去。」王梁完,就立即跑出營帳,然後去了戰俘營內。

待王梁走後,端木亮苦笑道:「王。蛋。子真是一個老實人,這……該甚麼好呢?」

呼延贊卻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特性,王。蛋。子這也是謹慎過頭罷了,不過他如此,你若何嘗不是呢?」呼延贊略有深意地看了端木亮一眼。

「戰場之上,機會稍縱即逝,風險肯定有。」端木亮對那些契丹人是有仇恨的,若不是這次魏王殿下親自吩咐,他是想來一番殺戮的,他了頭,道:「贊哥兒放心,我是一個有分寸之人,我會分清楚恩怨,做到以德服人的。」

「若真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呼延贊哈哈一笑,隨即道,「今夜事情還多,我們還要去看看那些戰俘。」

……

一夜過去了,黑石嶺堡內倒是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遼軍的一軍主帥蕭思溫也成為宋軍手下的「客人」,正輪流讓人看管著。

天色已經接近黎明,啟明星也黯淡下去。

不久之後,一輪紅日從東方山巒間一升了起來,照亮了整座黑石嶺堡。

遠處青蔥山巒間吹來一陣清風,使人清爽無比,呼延贊等人一夜未眠,剛從軍帳內出來就迎上了清風。

呼延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那風吹來,感覺渾身清爽,幾個箭步之外,其餘諸如石保興他們也一併從營帳內出來,迎風站好。

他們的軍囊之內裝上了一些石塊,他們馬上要進行負重跑步了。

「一二三,大家準備好,開始跑步了。」每日卯時前,武學學生都要開始進行晨練跑步,跑步可以改造一個人的身材體魄,它也是一項堅持不懈的運動。

不過如今雖在軍中,一切事務並沒有廢弛,跑步之事雖然簡化了不少,但是對於軍人而言,是不可廢的。

鏗鏘的腳步聲落下,穩定一致,在跑步時他們嘴裡也大聲叫著號令。

蕭思溫喝了葯,在營帳內休息了一夜之後,已經好多了,此刻他聽見營帳外的整齊一致的跑步聲以及響亮的口號,他立馬披了一件長衫趕出了營帳外,他想看看外面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一旁監視的宋軍士兵也緊跟其後,履行他們的職責。

蕭思溫出了營帳,他遠遠地就看見了正背著大背囊在跑步的呼延贊他們,他知道呼延贊在幹什麼,只是卻並沒見到過這麼多人在跑,而且腳步步伐一致,號令也是鏗鏘有力、振奮人心。

他忙轉過頭,問一旁的宋軍士兵。

宋軍士兵立即道:「蕭留守有所不知,他們是我大宋武學的特種兵,在武學內每日一大早都要進行負重跑步,用來鍛煉體魄,在不久的將來,所有的大宋軍人都要秉承這樣的意志。」

「鍛煉體魄。」蕭思溫喃喃道,如此訓練士兵的法子,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不過看呼延贊他們的樣子,他知道這看不起眼的法子,乃是宋軍訓練之法,對此他倒是有些佩服那些傳中的魏王趙德昭了。

一想起趙德昭,蕭思溫又想到自己的女兒蕭燕燕。「我怎麼想起女兒了,不知道女兒那邊怎樣了?」蕭思溫心道。

一想起蕭燕燕,蕭思溫有些揪心,眼下看來那個在開封的恩人就是趙德昭了,而女兒心許之人的或許就是趙德昭了,蕭思溫一想到如此,便覺得有些好笑。

只是遼宋之間可有聯姻,契丹人與漢人可有聯姻。

「這怎麼不可能,幽都府四面不就是契丹與漢人現居之地么,契丹與漢人間不也通婚么?」蕭思溫搖搖自己的頭,心道,「我這是操了哪門子的心思,若他們真有緣分,也不是我等阻隔的……」

……

遠在幽都府內,自打蕭思溫率領遼軍南下打草谷之後,蕭燕燕這段日子就一直心神不寧,她雖是女子,可她心中卻一直打算南下看看自己的耶耶究竟怎樣了。

金坡關糧草失火一事,蕭燕燕通過蕭甲已然得知,唯獨蕭阿不底的死並沒有讓她有半分哀悼之意,若不是蕭阿不底貪婪,估計也不會讓敵人趁機入內,一把火燒了金坡關內的糧草,遼軍沒有糧草,接濟不上,蕭思溫也不會率領遼軍西撤飛狐陘一帶。

飛狐陘這一道關隘應該安全罷,蕭燕燕心道。

不過蕭燕燕並不知道蕭思溫現在的情形,是以她也只是在府中關注黑石嶺的情形。

幽都府在北方算是繁華之處了,在漢人王朝統治時期,這裡是北方邊鎮,也是軍事重地,城池大部分都修建地異常高大與堅固。

街市上雖然不比開封繁華,但在遼國境內,它算是排的上前十了。

街道上面的行人還是不少,楊贊與冷舞二人也在街頭走著,二人的目光一直在四周打探著,他們前一日到了這幽都府,今日楊贊與冷舞二人都換上了便服,冷舞則在嘴唇上方沾上了假鬍子,掩護身份。

看著人來人往的商販以及漢、契丹百姓,冷舞也不知該做些什麼。

一旁的楊贊道:「我們如今到了幽州,一切更需要心行事,這裡的水一時半會攪不渾。」

「冷舞一切聽贊哥哥的!」

「我們晚上去三元客棧見見我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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