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踏馬北國 第12章 識大體

整個北方都在飄雪之中,開封也不例外,魏王府在風雪中漸漸被白雪籠罩,空氣中也飛來一隻個頭比一般鴿子還大,毛色灰白相見的乳鴿,落在魏王府後院,撲稜稜一下,飛進了趙德昭的卧室。

趙德昭取下密函,關於漢國的一切已經全部都在紙條上,他將紙條放在銅盆內燒掉了。

當夜,在魏王府的一處密室內,這裡是趙德昭每次商議機要之事的地方,此刻長春堂開封總堂的重要人物已經全部到了密室內。

這樣重大的商議,在乾德年間算是大的了,楊濛楊澈兄弟、老九、萬松、楊光等人都在密室內。

這間密室都是用水泥建造而成,是以密閉性能非常好,隔音效果也不錯,趙德昭原本打算在自己府邸的地下建造一條密道,但是後來他還是放棄了,若是這樣做,他覺得實在是低估自己的實力。

此番商議,均是圍繞攻打晉陽而作準備,密室之內,了許多盞油燈,在密室東北角的牆上掛著一幅北方形勢圖,夏州、晉陽以及幽州每一個,每一個面都被標誌地甚為清楚,地圖上山川、地勢、縣城等只要一眼望去,就能完全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而在地圖不遠處,那一幅比地圖更為詳細,此刻已經被製作成軍用沙盤,大氣磅礴地展現在眾人面前,不同勢力範圍也被插上了不同的旗幟。

這是一次例行商議,老八他們在晉陽城蟄伏地太久了,但是他們並沒有忘記使命,今天白天從晉陽傳來的消息給了趙徳昭滿心希望,讓他意外的是郭無為也順勢與長春堂聯繫,而他的兒子郭騎雲則是加入了長春堂,這也正式表明郭家父子投靠了自己、為自己效勞。

密室內,只聽趙德昭道:「諸位,今日將你們召集來此,為的就是漢國之事,如今北方才是我們需要解決的一塊心病,在接下來的時候,我們應該將目標放在北疆,今日晉陽八叔業已飛鴿傳書,偽漢朝廷中郭家父子已經暗投我長春堂,我等可以藉此他們的勢力打開大門。」

萬松道:「主上得了郭家父子的助力,也可快速瓦解偽漢朝廷內部的勢力。」

趙德昭看著萬松道:「義兄的極是,偽漢內部並不穩定,參差不一,各個勢力也蟄伏其中,他們心思各一,也是非常容易瓦解的。我們要做的都是情報上的搜集,至於其他的我們暫時也不要去想。」趙德昭這些話的時候,他看著牆角的那巨大的軍用沙盤,然後又道,「諸位請看,這偽漢國內的地勢已經全部展現在沙盤上了,這樣對我們而言就一目了然了。」

萬松等人湊近了看著,他們臉上皆為一副疑惑的樣子,而那巨大沙盤給人感覺一副將眾生都操控在手上的感覺。

楊濛道:「若真如此,日後行軍打仗也就方便多了。」

其餘眾人也是頭,他們看去他們主上趙德昭的臉上一片敬畏的表情。

商議進行了許久,眾人也是頭,贊同他們主上對北方之策。

屋外風雪已經漸漸了下去,後半夜的時候,眾人適才從後門離去。

……

北方,上京城內,雪已經將這座城市覆蓋了厚厚一層,在整個北方冰天雪地中,上京巨大城池之下,給人的感覺顯得十分荒涼。

上京皇宮內,被裝飾得富麗堂皇,地上面鋪著厚厚的貂皮,就連床榻上都鋪著貂皮,其他物件也是用金玉製成,整個以一副奢華的樣子。

耶律璟這些年的日子過得並不怎麼好,自從登基之後,反對他的人就有很多。

今夜,他穿著一件虎皮大衣,最外面罩著一件紫貂皮大衣,整個人慵懶地躺在貂皮鋪成的木榻上,右手拿著一大碗金玉做成的酒碗正在喝著,酒漿瓊液從他的手上流了下來,將他的衣衫弄得盡濕,耶律璟擺弄了自己的衣衫,然後不悅道:「快燒火。」

一旁的侍衛正低頭地往銅盤子內添著柴火。

耶律璟喝的酒的度數並不高,而且他常年酗酒,身材有些肥胖,味覺神經已經對這種低度酒並不過敏,此刻他的頭腦還是非常的清醒。

耶律璟抱怨著,自從遼國內亂開始,上京城的酒也貴了不少,而且越是他國的酒就越是價格昂貴,而耶律璟喝的酒也不是度數最高的,他嚷嚷道:「朕要喝宋國的美酒,這酒真是不爽。」

一旁,正熊熊燃燒著三個銅盤子的木炭,侍從並沒有理睬,他一在銅盤子添加著火炭,他抬起頭看著眼睛一張一合的耶律璟,背過頭去陰笑著。

耶律璟漸漸地感覺到了自己的腦子有些糊塗,他眼前的視線也開始漸漸地變得模糊起來,兩隻眼皮子也開始耷拉著,他手上的金玉酒碗一下子從他的手中滑落下來,落在地面上的貂皮地面沒有發出響聲。

耶律璟兩眼一閉,整個人仰面躺著睡著了。

一旁侍候的侍衛此刻見耶律璟已經睡著,他趕緊放下炭火,將目標鎖定在床上睡著的耶律璟,他一直在找的就是耶律璟身上的調兵虎符。此刻他的手在耶律璟的身上摸索著,他熟練地脫光了他身上的衣衫,耶律璟身上的贅肉一下子因為衣衫除盡,而露出白花花臃腫的肥肉。

侍衛稍後才在他的貼身內衣內找到了契丹人調兵的虎符。

「找到了,藏得還真是隱蔽,害得我找了這麼久。」那個侍衛暗罵一聲,抬起頭狠狠地踹了一下耶律璟的胸口,將虎符收入自己貼身衣兜內後,他這才直接用一床大被子將耶律璟蓋上,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一副樣子,離開了現場。

侍衛從皇宮內離去,拿著虎符而去,半夜的時候北方呼嘯的風雪還在下著,侍衛離去之後則直奔城南。

城南的一間客棧內,雖然已經打烊了,可在客棧內燭火一直亮著,石家兄弟還沒睡著,他們都在盤算著皇宮內的事情到底做的如何了,石家兄弟等了許久,此刻門外有一人敲打著門,在寂靜黑夜中顯得十分醒目。

石家兄弟拆下了木板,只見一個穿著侍衛服飾人已經到了門口,石家兄弟立即將他迎進來了。

石延熙見到此人,拱手道:「楊統領,事情做得如何了?」

那名被稱為楊統領之人,他穿著一身侍衛的服飾,在昏暗燭火下他的背。影已經背拉得很長,他十分剛健的一副樣子,兩隻眼睛看著石家兄弟,然後拱手著作揖,此人正是楊贊。

楊贊道:「你等放心,事情已經辦妥,調動契丹人軍隊的虎符也在手上,到時候主上命令一下,在朝廷攻打偽漢之時,將契丹人的軍隊調離邊境。」

石延熙讚歎道:「此計甚妙,看樣子主上已經成竹在胸,我石家的血海深仇也可以報了。」

楊贊拿著那一塊虎符,緊握手上,道:「只要將契丹兵調離開去就已經完成了任務,等偽漢一滅,我們就將目標定在契丹。」

「甚好。」忽然間從樓上走下來一個黑衣蒙面之人,舉手投足之間一股英氣,那人走到楊贊與石家兄弟身旁,停住了,那人身上一股淡淡的脂粉氣息。

楊贊瞪大眼睛,他聞到了那股清香,他不可思議道:「冷舞,你怎麼也來了?」

那人嗤笑一笑,然後從臉頰上將蒙著的黑巾拿了下來,只見在楊贊與石家兄弟面前的乃是一個絕色女子,用花容失色、傾國傾城、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來形容她是恰好不過的了,她的一笑讓三人瞬間神魂顛倒,特別是楊贊。

那名喚作冷舞的女子一副怒色,道:「我怎麼不能來,我與契丹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這次就是為了殺契丹狗而來。」

冷舞一想起契丹二字,她就恨得直咬牙,她好友一家都被契丹狗蹂。躪至死,在楊贊等人看來也是合乎常理,只是對方畢竟是個女子。

楊贊一字一句,面前的這個女子他十分關心,也曾不止一次對她表示愛慕了,可是對方卻並沒有表示,楊贊的一顆心有些受傷,不過畢竟是他關心之人,是以他關切道:「冷舞,這是男人之間的戰爭,不是你們女人能夠摻和的。」

冷舞一副堅持的表情,她倔強道:「這些年我在上京開設青樓楚館,為的就是掩人耳目,隱藏在青樓內,報仇雪恨。」

石家兄弟看著楊贊與冷舞二人你一言,我一句,一個勸著,一個卻堅持自己的想法與做法,他二人也不是沒有見過這種場面,是以二人乖巧地閉上了嘴巴。

楊贊還是敵不過冷舞的要求,最終也無奈地贊同了。

冷舞看了看楊贊手上的虎符,問道:「你們接下來如何做?」

楊贊道:「一切還得聽從主上吩咐,如今滅漢才是首位。」隨即他看了看面前的冷舞,心頭一絲顧慮,他又道,「我最怕的就是你一下子衝動起來,破壞了主上的計畫。」

冷舞怒道:「我豈是那樣不識大體之人。」

二人暫時不話,只聽屋外飛雪的聲音,隔了片刻後,楊贊道:「我希望你是個識大體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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