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踏馬北國 第9章 原來是他

殿外的風雪有些大,衛德貴見眾人離去,原地上還站著劉繼元,他拍著大髦上的灰塵,衛德貴過去立即拱手道:「衛德貴見過皇子,皇子的大髦髒了,要不老奴的這一件給皇子殿下。」

劉繼元還沉浸在方才劉繼恩的輕蔑中,他望著劉繼恩離去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這時候他猛然間聽見有人對他行禮,他轉過頭來,見衛德貴問候,他當即也拱手道:「衛大官不必了,這大髦灰塵拍一下就好了。」

衛德貴見劉繼元如此彬彬有禮,心裡頭還是感到非常高興,他不再什麼,而是頭示意了一下,然後入了寢殿。

忽然間風雪襲來,劉繼元打了一個噴嚏,他拍了怕大髦上的飛雪,然後抬頭看了陽春殿屋檐上的冰柱子,那些冰柱子彷彿尖刀一般,隨時都要從屋檐上掉下來一般。

他緊了緊自己外層的貂皮大髦,隨即轉頭他看到陽春殿的門開著,也就順手將殿門給關上了,接著他就回了自己宮外的府邸。

陽春殿內,內侍衛德貴一直守護在劉鈞的身旁,過了許久後,他忽然間感到頭有一陣眩暈,四肢無力,整個人昏昏欲睡,差一就要摔倒在地上。

這個時候,他忽然間看了一下房間內,只見銅盆子內的石炭有些熄滅的樣子,那些炭火的表面顯得有些發白,他剎那間想起石炭致人死亡的傳聞,這屋子斷然是密閉著,他想到。於是乎他立即跑去窗戶旁,只見窗戶緊閉,他就知道方才自己為何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了。

他打開窗戶,風雪從外面吹了進來,雪花奔騰而來,擦在他的臉上,一股疼痛感。冷卻讓他一陣緊醒,殿外的風雪持續吹了進來,衛德貴頓時感到非常清醒,他猛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他已經沒有方才的那種昏睡的感覺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居然就是一個預謀,今日要不是他及時發現,恐怕他和劉鈞都會死在陽春殿內。

龍榻上,劉鈞雙眼緊閉,他的面色忽然間顯得十分蒼白,要不是衛德貴聽見細密的鼾聲,估計他還以為躺在床上的那個就是死人了罷。

衛德貴見劉鈞睡得很熟,他就一直侍候在一旁。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方才自己都如此昏沉沉了,而皇帝劉鈞還是一個病人,方才也是吸入了一些石炭氣息,萬一有個好歹,自己的生死也會弄進去。他當即趕去了翰林醫官院去請御醫前來。

鄧去疾道:「多虧了衛大官,陛下若是在多吸上幾口,這病情就越發嚴重了,還好發現的及時,沒有大礙。」

「那好。」衛德貴鬆了一口氣,若是在自己照顧劉鈞的時候出了差錯,他這條命要隨時給皇帝陪葬的,「有勞劉御醫了。」

……

風雪晉陽城內,郭無為坐著驢車緩緩地回了府邸,郭府門口郭騎雲一見自己父親回來了,他當即迎接上去,然後道:「爹爹,孩兒又從老乞丐那兒收到一封信函了。」隨即他將信函交給了郭無為。

郭無為正納悶,忽然又收到了信函,上一次他就對對方長春堂的身份非常疑惑,這一次他又收到了對方的來信,也不知對方究竟讓自己打算做什麼。

郭無為拆開信函,見信函內寫著一句話:今明二年,大宋北伐,諸事已備。

郭無為被這封信函給嚇了一跳,他趕緊將信函收到自己的袖口內,然後對著一旁的郭騎雲道:「勿語,這件事情只有你我二父子知道,其他人都不要告訴他們,你明白嗎?」

郭騎雲道:「爹爹,你給孩兒取名勿語,就是讓兒子少話,多看事,孩兒自當謹遵教誨。」

「不錯,這才是爹爹的好兒子。」郭無為臉色有些微紅,他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臉色一下子有些發白,他壓低聲音,然後囑咐道:「記住你在大宋開封武學之事千萬不要讓人知曉,也絕對不會提及,要不然我郭家就會被朝廷滿門抄斬的。」

郭騎雲站得筆直,那是他在開封武學學到的,在開封他是一名特種兵,這件事情趙匡胤是知道的,而勿語一詞也正是他當了特種兵之後才被冠以的一個字,此刻他想起了郭無為的教誨,明白自己父親的處境,他當即道:「是,爹爹。」

「唔。」郭無為與郭騎雲道一道去了自己的書房,一路上他一直都在思考今日陽春殿內劉鈞的那番話,他不知道劉鈞是否察覺出了一絲詭異的味道,畢竟身為一個皇帝,暗中定然會有一些密探紮根在自己的府邸四周,他的一言一行或許也收到了監視。

父子二人在書房內談論了許久。

屋外的雪花也漸漸地開始了下來,而北風卻更加肆虐了,屋檐上已經開始掛下來了冰柱子,大概有人的一條手臂那麼長,如同一柄柄尖銳的箭矢直插地面,當人經過之時,隨時都會抬起頭當心屋檐上的冰柱子是否會掉下來。

陶然居的門口,那幾盆菊花早就被老八給轉移到了內堂中來,內堂中老八圍坐在榻上,周圍則著開封而來的蜂窩煤以及一些松木炭,內堂還燃了一些吳越運來的東海木松膏,整個屋子內一片香氣環繞。

此人就是那個老乞丐,他換上了一身商人打扮的服飾,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精明,他道:「八爺,信函已經送到,下次我們應該在何處聯繫?」

老八胡康熙睜開眼睛,他道:「下次讓他直接來陶然居,畢竟他那個郭府不能隨意去人,我們的人被人發現了就出現大麻煩了。這劉鈞手下自然也是有人在這京城當中,也只有這陶然居商肆茶館之地才不會讓人發覺,同時也好閉人口舌。」

那人道:「是,八爺。」

「對了,長青。」

「八爺還有甚麼吩咐?」胡長青問道。

「明日上午讓他來一趟陶然居,我想親自見見郭無為。」

「好的,八爺。」

郭無為正納悶間,當夜又收到了另外一封信函,他看完之後,就放在銅盆內直接燒掉了。

次日風雪漸停,街道上來往的百姓也少了不少,陶然居門口也比往常清靜多了。

「陶然居,好名字。」郭無為抬起頭,看了一下牌匾上的那些個字,然後邁著腳步走入了裡面。

直接走到內廳堂口,一個穿著竹織青色交領長袍的中年人走了出來,初看上去以為是一個商人,可實際上郭無為並不這麼認為,郭無為一見那人便道:「你就是老糊?」

胡康熙拱手道:「鄙人正是,昨日實在是叨擾郭相公了,今日居然讓郭相公親自來我陶然居一序。」

「不敢。」

「郭相公心裡一定會認為這是多此一舉罷。」

郭無為一走進這一所陶然居,他就注意到了此地雖然處於市井之地,沾染了一些商賈的氣息,可在這內廳內卻沒有一絲銅臭的味道,給人一種高雅恬靜的感覺,而且空氣中有一股松木的味道,讓人的心情甚是舒暢,「就該如此謹慎,我那宅邸也不安全,這陶然居一般市井之地,想必他們也不會注意到的。」

胡康熙抬起手,微微一笑道:「郭相公果然心思縝密,實在是讓老糊我佩服。」

「今日別的不多了,我們就開門見山看如何?」

「郭相公果然是個直快人,那好我們就開門見山如何,希望接下來請郭相公不要吃驚。」

老八立即吩咐廝上了一壺雨前龍井,然後端了上來,吩咐郭無為坐在軟榻上,一起品茗。

郭無為見廝端上來的是琉璃杯,那琉璃杯的純色透明度直接跟水一般澄澈透明,而那水中的碧綠色茶葉正緩緩地隨著水而緩緩上升,然後倒立懸浮在水面上,宛若一根根的細針,郭無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茶葉,在他的印象中,茶葉一般都是煮著喝得,而不是泡起來的。

「郭相公,請品嘗一下這杯茶水?」

郭無為端起茶杯,然後酌了一口,只在舌尖感到輕微的苦澀,不過味道還真的不錯,倒比那些煮茶喝的要高雅多了。「此茶甚好,不知出自何處?」

「吳越國西府錢塘那兒,名喚龍井,這是上次一個貴人出使那兒送來的。」老八完,也喝了一口,陶醉道,「此茶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若郭相公有興趣,我這裡就贈一些與你。」

「這怎麼成,君子不奪人所愛。龍井還是留給八爺罷。」

「不。」隨即老八從廝那兒拿來一罐茶葉,然後遞給郭無為道,「此茶是那個貴人上次出使西府帶來,指名要給郭相公的,相公就收下罷。」

「哦?貴人?不知貴人是?」

「郭相公,貴人不便出面,但是貴人有一句話要讓我轉交於你。」老八頓了頓,然後就不了。

郭無為見對方不接下來話,他忙問道:「何話?快。」

老八微微一笑,道:「貴人道:郭無為乃我大宋忠義之士,是我大宋的功臣,身在漢營心在宋。」

「身在漢營心在宋?」郭無為聽了這個評價後,心裡頭懵了,他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見一個這麼形容自己的話,他覺得那人就是自己的知音,能夠明白自己所受的苦,他陷入了深思當中,一個能夠明白自己的人,這個世界上只有寥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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