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江南攻略 第184章 都在準備著

句容城外。

彼時,大營已經化為了灰燼,遍地都是殘骸,零星地點綴著許多灰色的火藥痕迹。

眾將士們正在抬著傷員死者,所有人緊鑼密鼓地在收拾軍營,打掃被火燒的地方,軍醫正在為傷殘的將士包紮傷口,所有人已經在營地內忙得不可開交。

馬誠信以及馬承順望著被火燒盡的大營,二人正走在田坎上,馬誠信這心裡總有一股憋屈的樣子,馬承俊也知道他的心思,他知道句容大營這一次卻比上一次損失的還要慘重。

馬誠信站著身子,捏緊了拳頭,對著空氣無力地劈了一拳頭,「可惡的林仁肇偷襲我句容大營,這份仇我一定要報。」

馬承俊寬慰他道:「大兄,這一次我溧水那邊兵力倒是一次都沒用上,等我請示陛下後,我溧水、句容二軍便聯合起來,共同對付不遠處的林仁肇叛軍。」

聽了馬承俊的一番話,馬誠信心裡頭有些落實了,隨即他又道:「今夜我得回句容城一趟,賢弟就與我一同去句容休息一日,明日再回溧水。」

「唔,也好。我去城內也好打點一下接下來的計策。」

說完,馬誠信與馬承俊駕著馬回了往句容城池走去。

馬承俊到了句容城後,即刻書寫了一封信,交給手下的軍士,當夜用了加急的快馬,連同句容的軍報一同送去江寧府。

……

遠在百里外的江寧府金陵皇宮內,夜幕下皇宮的燈火也只有零星的幾點。

昭慶殿內,李從慶那邊剛從床上起身,他睜開朦朧的睡眼,抬頭看去,只見殿外一片黑夜,身側的李延年已經睡得朦朧,正打著鼾他,李從慶摸著李延年寬大的背脊,全身一股慾火又開始燃燒起來。

李延年只感覺底下一陣酸痛與酥爽……不久之後,李從慶簇擁著李延年沉沉睡去。

次日一大早,太陽剛剛升起之時,此刻殿外不遠處傳出來一個急促的腳步,李從慶光想想看就知道前方或許有事情發生了。

果不其然,就在此刻,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李延年已經醒了,他道:「陛下還是去看看罷。」

李從慶在李延年的伺候下無可奈何地披了一件褻衣,即刻起身去迎接了。

門一開,那個送信的軍士跪在地上,他趕了許久時間的路,到了此處便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哽咽道:「陛下,緊急軍報。句容城外的大營昨夜遭叛賊夜襲,大營被大火焚燒殆盡了……」

李從慶方才還是惺忪一片,繼而被這個軍士的話給震醒了。

「怎麼會?好端端的,句容城外的大營怎會如此,是不是你們防守不周?」李從慶拉扯著那個軍士的衣服,隨即一把手將它提了起來。

「咳咳……」衣服被李從慶拽著,軍士已經被勒得透不過去氣來,一張臉色也已經慢慢地變得青紫色。

一剎那,李從慶一把放開手,軍士便落在地上。

李從慶反問道:「句容城沒有失手罷。」

「陛下,那倒是沒有。」軍士道,隨即他磕著頭再道,「陛下恕罪,昨天夜晚馬虞侯原本要去偷襲林仁肇大營,可誰曾想,居然被林仁肇偷襲,是以……」軍士已經說不下去了,他一連在地上磕著頭,磕著地板磚匡匡直響。

「馬誠信,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廝。」李從慶看著軍士,繼而又問道,「現在軍中,掌軍書記統計出損失了沒?損失到底有多少?」

「陛下,這個……末將說了陛下切莫動怒。」軍士看著李從慶陰沉的面色,戰戰兢兢道。

「說……」

軍士磕著頭道:「陛下,據書記統計今夜句容大營共損失軍帳五百頂,糧草十萬石,盔甲三萬套,其餘共計四萬有餘,燒死負傷死亡者……十一。」

「一場夜襲,居然讓我軍後營損失如此慘重,你們……若不是朕手上沒有兵員戰將可用,你們吶早就……」李從慶早就習慣聽到失敗的戰報,京城外圍三路大軍均有損失,水上神衛水軍也差點全軍覆沒,李從慶心忖著如何勝利,可是如今手上兵力以及猛將確實捉襟見肘,鳳毛麟角。

下一刻,李從慶卻道:「讓馬誠信戴罪立功罷,希望下次能夠聽見他們打敗叛軍的消息,另外朕會調集我大唐水軍,速來加強秦淮河沿線。」

軍士也沒想到新皇如此仁慈,他趕緊地磕著頭,道:「多謝陛下不怪之責,陛下,末將這邊還有溧水馬承俊將軍的信函,要轉交給陛下。」

李從慶接過信函,即刻讀了起來。

「准了。你傳個口信給溧水的馬承俊,讓他襄助馬誠信一二。」

「是,陛下。」

軍士走了,這邊李從慶卻板著一副臉,他疲憊地拖著身子,復而又回到龍床上,失敗讓他的內心更加飽受摧殘,只有在床上,他方能覺得自己是常勝將軍。

昭慶殿內,李延年還在熟睡,李從慶立馬拉上了床帳子,此刻他縱馬馳騁,一片肆意,馬兒嘶吼著,身下的人兒業已昏去了無數次。

完事後李從慶忽然想到,若是從秦淮河沿岸一線的防線(鐘山……句容……溧水沿線)崩潰了,李從慶便要從江右(湖口、採石、池州等地方的水軍)那邊調集兵力了。

只是他這麼靈光一閃,隨即殿門口來了幾個服侍的宮女,「陛下,該洗漱了。」

……

陳府內,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氣襲來,屋檐上滴落的水珠在寒冬里凝結成了冰柱子,如利劍一般。

這幾日,陳喬、林荊門二人都難以入睡,他們在擔心韓熙載是否會按照林仁肇所說的做,如今再這麼拖下去恐怕遲則生變。

陳喬他們並不知道昨夜句容那邊發生的事情,若是他們知曉定當會為林仁肇感到高興的,覺得大唐江山還是有救的,至少他們心裡是這麼認為的。

不遠處的秦淮河下遊河畔,清音閣內,一陣晨曦照亮了窗戶上的一盆石蘭。

忽然間,趙德昭被陽光刺了眼,適才他才注意道到窗外有一絲動靜。

「是信鴿。」趙德昭敏銳洞察到了一切。

信鴿上已經綁上了一行字,說的就是昨夜句容大營之事,趙德昭安插的眼線提供了這一情報。

只不過他看了一下,卻有些高興不起來,若是讓林仁肇真的揮師殺入金陵,他們苦心孤詣的計畫就越發困難重重了。

太陽升起來了,一股暖意也回來了,屋檐下的冰柱子開始滴答滴答地淌著水。

突突突,門口有人敲著門,趙德昭立即又起身開門去了。

那人閃現進來,「屬下見過少主。」此人乃是黑衣探花手下的殺手……明。

明已經許久未曾露面,此刻他來想必是為了南方的事情,「少主要屬下做的事已經完成了,植點檢的軍隊已經從廣州出發,此刻過了郴州,正朝著金陵而來,再過十幾日就能兵臨城下。」

「唔,此事辛苦你了,今日你就不必出城了。等他們到江寧府過後,再說。」

趙德昭大計畫的下一步,就是讓(南)漢軍隊快速到達金陵城下,而今選擇的道路就是從宋國湖南境內北上,之後便從江陵府坐船沿江而下,然後與宋軍配合,在採石登陸。

明總共與趙德昭只聊了短短的時間,便按照原路返回去了。

房間內,趙德昭一人正看著地圖。

「句容乃是江寧府金陵城的東南門戶,溧水乃南大門,鐘山【紫金山】便是東大門(原本潤州是東大門),採石是西大門,北大門已經洞開,只要控制了江寧府四大門,金陵就暴露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是以這四門一定要控制在我們手上。」

趙德昭思忖了片刻,又結合當今天下的局勢。

如今天下這這般形勢。

最近幾日,東南,吳越王錢俶領升州東南面行營招撫制置使,親自率兵數萬從西府(杭州)出發,沿著運河北上策應,此刻已經到了蘇州城外。趙匡胤另外遣派丁德裕為吳越軍的都監(即監軍),此刻吳越軍以尊王討逆的口號,對蘇州城內的將官說道了幾句,只是蘇州守城官員並不清楚為何吳越王親自率領軍隊到了蘇州。

而在長江上游,自李從慶為了加固金陵防禦,抵禦潤州林仁肇軍隊的進宮,特從湖口、皖口等地調集了大部分的水軍沿著長江而下,已經加固了從江州、採石、秦淮河、潤州西北水面的防禦。可是湖口那邊的水軍一動,整個宋、唐邊境的水軍實力最為薄弱,兵力也一下子抽空了。

由於曹彬此刻在金陵城,是以趙匡胤令潘美為都監,水路軍五萬,主帥為曹彬從江陵府出發,楊長江東進,西路又從蜀地附近調集王明為池、岳江路巡檢、戰棹都部署,關鍵之時為牽制唐國水軍的部署,保障主力東進。

而京城內,這一段日子,趙匡胤先後去了教船池、金明池以及玉津園,加強水軍的備戰以及步軍、弓軍的布防。北面因為擔心(北)漢與遼國忽然入侵,趙匡胤加強了北部的邊防,武守琦守護晉州等地,特別是晉州沿線的布防,同時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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