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病好了

老闆擠了擠眼睛:「高小官人乃是我縣有名的風流人物,身邊就沒缺過女人,或許連自己都記不得了。你上次辦報恩寺一案,不是留了個千嬌百媚的小娘子在家中嗎?」

「哦,你說的是那事啊,卻是你誤會了。那女子被歹人在地窖里關了一月,神思恍惚,沒個去出。我也是可憐她,就留在家裡侍奉母親。說是侍奉,其實她呆呆傻傻,什麼也做不了,倒是我娘在照顧她飲食起居。為了避嫌,我都搬出去住了。人家黃花大姑娘一個,你可不要亂說,壞人名節。」高文笑著看了看手中那物,唾了一口:「什麼玉戒指,這就是一塊扳指。是男人使的,用來開弓射箭,怎麼,想來哄騙於我?」

沒錯,這就是一枚灰白色玉扳指,玉質倒是溫潤。如果沒有認錯,應該是內蒙古的紅山玉,是蒙古人用來打獵用的,也不知道怎麼就流到了這老闆手頭。

「高小官人真是淵博,聽說你武藝不錯,不如買回去自己使,價格好說。」老闆還是不死心,這玩意兒在他手頭有些年份了,因為樣式古怪,死活也賣不出去。

「我要你這玩意兒做甚?」高文正要將板指扔回去,突然心中一動,就又收了回去:「也罷,就買你的。」

接過高文遞過來的銀子,老闆又是一通恭維,然後笑道:「高小官人,你說那女子呆呆傻傻,想來是有些日子沒回家了吧?」

「是有兩天沒回去了,怎麼了?」高文一楞,忙問:「我家中怎麼了?」

老闆:「好叫高小官人知道,你屋裡那女子好象已經好了?」

「好了?」

老闆:「對對對,有人看到那女子同你娘又說又笑的,見了人,說起話來也得體,完全是個正常人。」

高文大為驚喜:「真好了,不錯,不錯。難怪那曾郎中當日還打了包票,說吃了他的葯若不見好,大可去砸了他的招牌。這個曾郎中,真是個神醫啊!這可是個好消息,我得趕緊回家去看看。」

「是得趕緊了,人家可是書香門第出身的大家閨秀,家中雖然窮,可你看那身段,那氣質,嘖嘖!關鍵是,她家裡人不要她了。孤苦無依,託庇在小官人府上,還不任你搓圓捏扁。聽人說,高小官人你晚上吃了酒起了興頭,常常半夜回家,摸進人家的房裡。小老兒這裡就要說你一句了,別的窯姐兒、尼姑什麼的,那就是露水夫妻,玩玩就好。如那般的好女子,你可不能辜負了。」

「什麼,你說什麼?」高文感覺不對,停下來回頭看去。

老闆有些心虛,訥訥道:「高小官人,你我都是一個城裡住的,鄉里鄉親,老朽可不想看到你出了事惹上麻煩。你屋中那女子先前害了痴病也就罷了,這回突然好了,難保她家裡人不來接。若是知道小官人破了自家女兒的處子之身,這事可就麻煩了。而且,人家父親好歹也是個有功名的廩生,小官人你在衙門裡當差,門不當戶不對。依小老兒看來,夜一長,夢就多,還不如抓緊了將她收房。生米煮成熟飯,石小姐父親也只能打掉門牙和血吞,認下你這個乘龍快女婿……別,別打我……良藥苦口啊……小官人饒命……」

「咻」一聲,老闆逃得沒有了影子。

……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我高文堂堂清白男兒,在世人口中怎麼成了葷素不禁的色魔?

什麼起了興頭,常常半夜回家,摸進人家的房裡。我高文被人這麼糟蹋不要緊,男人,被人說幾句沒什麼大不了。可人家石幼儀才十六歲,一個初中生小姑娘,人生的道路還長。

高文無語為問蒼天,呆了半晌:「咦石小姐的呆病好了,不錯,不錯,既然好了就趕緊把人送回家去,老住在我家裡,叫我高文有家不能回也不是個事兒。再這麼住上一陣,鬼知道城裡人又會亂說什麼。」

想到這裡,高文又高興起來,興沖沖跑回家去。

剛一進院子門,就看到石幼儀正在洗衣裳。許是水太涼,她裸露在外面的兩條纖細的胳膊紅通通如同鮮藕,再配上她嬌好的面容,竟是美不勝收。

再看她目光晶瑩動作麻利的模樣,又有哪一點像是前番痴呆模樣。

高文大喜:「妹子的病好了?」

聽到高文喊,石幼儀突然發現自己的胳膊還露在外面,一張小臉頓時紅得跟蘋果一般。立即拉下袖子,驚慌地跑回屋去。

大約是太害羞,不小心撞到院中一棵小石榴樹上,引得積雪撲簌落下。

「哈!」高文禁不住笑出聲來。

被他一笑,石幼儀更是手足無措,眼睛裡有淚花沁出來。

「文兒你回來了?」傳來了母親的聲音:「該死的,一回來就知道欺負人。」

「是是是,是我不對。」高文朝石幼儀一拱手:「妹子原諒則個。」就進了堂屋。

看到高文帶回來的年貨,摸著玉鐲,高母眼睛有些濕:「浪費這錢做什麼,你有這個心,我就高興。」

高文將鐲子戴在母親手上,笑道:「這東西戴在娘腕子上,又不用供它吃喝。說浪費卻是談不上,這也是一件財物。一旦娘你使得膩了,隨時可以拿去去換錢,說不定還要賺上幾兩。」

高母這才高興起來,笑道:「這是我兒給娘的孝敬,我怎麼能夠拿去賣。既然此物如此值錢,娘就先收著,等你成親之後交給你娘子,當成傳家寶一代代傳下去。」

高文看了看院子,石幼儀已經回自己房間去了。這才問:「石小姐的病好了?」

高母:「阿彌陀佛,卻是好完全了,可憐的孩子。」

高文:「娘,她這麼在我家住著也不是辦法。既然病已經好了,說不好要給人送回去。」

高母嘆息:「是啊,得給人家送回去,娘這心裡還真捨不得。不過,她父母都不認她了,卻如何是好。」

正在這個時候,石幼儀屋中傳來「嚶嚶」的哭聲。

高文:「這事我找個機會再去緇川鎮走走,跟人家談談。血濃於水,也許她父母就改了心意呢!」

石幼儀的哭聲更大,顯得很傷心。

高文:「娘我先走了,等年三十那天再回來同你吃團圓飯。」

剛出院門的時候,高文扭頭對著石幼儀的房間喊道:「你放心好了,這事就包我身上,管叫你一家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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