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硝煙散盡 第二三章 邊境(一)

「對了,阿賢,你那個同學齊飛原來的情況你都了解多少?」在這個時候,徐海波忽然問起了齊飛來。

張賢愣了一下,已然明白徐海波是對齊飛產生了懷疑,徐海波就是一個疑心很重的人,除非是象他這樣跟著徐海波有過生死之交的老朋友,他會對每一個人都產生懷疑,甚至於包括他的上司和下屬。

張賢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如實地道:「我跟齊飛自從陸大畢業以後,就一直沒有見過面,也從來沒有聽到別人提起過他,更沒有聯絡,直到我來這裡之前,才從我另一位同學那裡聽到他的消息,知道他也在金三角!」

「是這樣啊!」徐海波有些失望,依然問道:「那麼你們兩個人見過面之後,他也曾請你吃過飯,你們也談了那麼久,你就沒有聽到他說他的過去嗎?」

「當然聽了!」張賢點著頭,卻又反問著他:「怎麼?老徐,你覺得你的這個參謀長也有問題?你們兩個人也搭擋這麼久了,他的過去如何也跟你說過吧?」

「是說過!」徐海波道:「可是他從來就沒有跟我提過,他和高偉的老婆認識!」

張賢不由得有些苦笑,徐海波真得就是智子疑鄰了,試想,每一個人都有那麼多的人生,不可能面面俱道地把過去都說得清清楚楚,便是他自己,也有很多埋在內心深處的故事不敢在人前來說的。只是,如今大家在一起,從大面上能過去就已經很不錯了,大家經歷的事情都太多太多,有些事說出來自己都理不幹凈。於是,他搖著頭,對徐海波道:「老徐,你想得也太多了,他認識高偉的老婆,又不是多大的事,真得有必要非得讓你知道嗎?」

被張賢的這一番搶白,問得徐海波有些啞口無言,他想了一下,又道:「那就先不說這個,你知道他是怎麼到我們二十六軍里來的嗎?」

張賢點著頭,道:「這個我還真得知道,我問過他,他如實說了。這是因為柳慶元的推薦,呵呵,柳慶元原來在作總統府侍從長的時候,是我另一個同學於長樂的上司,他們的關係很好,我想,這也一定是因為於長樂的託付,所以柳副總指揮才會讓他到你們二十六師里來當參謀長!」

「你只說對了一半!」徐海波道:「其實還有另一半。」

「哦?」張賢連忙問著:「另一半原因是什麼?」

徐海波道:「他和一部分的指揮官其實是被共軍俘虜的人員,共軍關押了他們兩年,最後把他們釋放了,他和那部分人於是來到了國境邊上,想要伺機出來,被共軍邊防站又扣押了。我派出了一個小分隊本來是要接應這些人的,於是便襲擊了共軍的邊防站,把他們解救了出來。不過,後來小分隊又受到共軍的追殺,在那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中,他的表現十分出色,在他的指揮之下,不僅成功的甩掉了我們後面的追兵,而且還救出了被共軍邊防站扣押在另一個地方的很多我們的家屬,這也正是我為什麼對他刮目相看的原因。那個時候,上面正要把我們軍相關人員配齊,而在跟他的聊天中我才得知,他是你的同學,所以向上面要求他來當我的參謀長!呵呵,當然,這些事情我也沒有跟齊飛提起過,你是知道的,我並不想讓別人誤會,讓他對我感恩!」

「原來是這樣!」張賢點著頭,心裡頭卻在暗自嘲笑著徐海波的自作聰明,徐海波之所以向他說明這個情況,其實是要讓自己欠他一個人情,是因為他的原因,所以他的同學才會被安排進入二十六軍裡頭來。實際上,張賢早就十分清楚了,二十六軍裡面,當然還是徐海波說了算的,就算是柳慶元想要安排一個人進去,也要看徐海波同不同意了。

「還有!」徐海波又接著道:「後來,我在跟齊飛聊天的時候,他的確是跟我談到了他的過去,但是我現在想來,卻又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了,所以才會問你!」

「哦?又怎麼不對勁呢?」張賢問道。

徐海波道:「他跟我說,他原來是在七十九軍里任上校副師長,但是七十九軍在那幾年內戰的時候,一直守在四川,直到徐蚌會戰結束之後才被調到了鄂西的荊門以守川東,但是那一仗,他們的指揮系統出了問題,還沒有怎麼打,軍部就被共軍端掉了,軍長被俘,下面的三個師丟下了他們的軍長逃回了四川。然後緊接著,共軍打四川的時候,那個軍的兩個師連打都沒有打,就舉手投降了,還美其名曰叫作起義!另一個師被調到雲南,也是如此,在共軍一進入雲南,他們就當先的降了!我總覺得那個七十九軍裡面有很大的問題!」

張賢白了他一眼,嘆了一聲,道:「老徐呀,你要說有問題,其實大家都有問題的!呵呵,那個時候我們國軍是兵敗如山倒,如果那個時候,我也掌著軍權,跟你一樣帶著一個軍的話,我可能也會為了官兵們前途考慮,在戰場上起義,投向共軍!」

聽到張賢竟然說出如此的話來,徐海波一時之間驚諤不已,愣愣地看著他,就好象是在看著一頭怪物,半天之後,才道:「阿賢呀,我以為你是最忠實的三民主義者,怎麼你也有這種想法?是不是在共軍里呆得時間長了?腦子也被他們洗了?」

張賢看著他,發出了一聲苦笑,搖著頭道:「隨你說吧!呵呵,當初我在當十一師師長的時候,就有很多這樣的機會,但是我都堅決的拒絕了,可是,就算是我再堅決,也無法改變歷史的腳步!呵呵,現在想來,如果那個時候我真得順勢而為了,最少現在我還是風風光光地在國內,就算是沒有權沒有勢,也還可以全家人在一起平平靜靜地生活,不至於象現在這樣還要到處顛沛流離!」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這世上也沒有後悔葯可以吃的!」徐海波顯然是不喜歡再聽到這些事,實際上,他自己又何嘗不在後悔之中呢?

「呵呵,是呀,過去了的,不說還是不要說了!」張賢附和著,又問道:「你剛才說的齊飛的事,還沒有說完呢?你怎麼覺得他奇怪了呢?」

徐海波道:「我在想,他是七十九軍里的,又不是打仗被俘的,對於共軍來說,他們應該算是起義人員,怎麼可能會讓他也去坐牢呢?最多是讓他複員回家了事,他可是跟我說,他坐了兩年牢的!」

聽到徐海波如此一說,張賢也有些起疑了起來,他是在解放軍里呆過的,十分清楚解放軍是如何對待起義人員的,如果齊飛真得是起義人員,是不可能去坐牢的,就算是他是被迫跟著那個師起的義,到底也是一個副師長,級別擺在那裡,也不可能坐牢。但是,他又馬上想到了另外一點,於是對著徐海波道:「老徐呀,這世上的事有時誰了猜不透的,到時我再去問問他吧!呵呵,就算是起義人員,除非他後來又做過了什麼對不起共產黨的事情,所以共產黨才會讓他坐牢的!就算是蘇正濤一樣!」他說著,又向徐海波講起了蘇正濤的故事,對於蘇正濤的事,徐海波早就已經聽說過了,因為蘇正濤投誠後又想著反水,這樣的反覆無常,最終害了他的性命。

被張賢這麼一說,徐海波倒是不再說些什麼,也許是被他說服了。

可是,對於張賢來說,儘管他還是在向著自己的同學作著解釋,但是,齊飛為什麼會坐牢的真正原因他還並不清楚,眼下只能把這個疑惑壓在心裡,等著見到齊飛的時候再問一個明白。

※※※

到達景棟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在徐海波的親自帶領之下,張賢和高偉一起來到了二十六軍的軍部里,照理說,在徐海波不在二十六軍里的時候,應該由參謀長齊飛負責軍部里的日常事務,因為二十六軍里的副軍長是高偉,而高偉實際上擔任的卻是九十三師的師長,那個副軍長的名號只不過是一年掛職,在徐海波與高偉之間,經常為之聯絡的正是參謀長齊飛,所以齊飛時而在景棟的二十六軍的軍部,時而還會前往孟布的九十三師,從景棟到孟布,卻要比到孟撒好走了許多,因為那是一條柏油公路,也就是從景棟通往撣邦首府東枝的那條公路。

可是,當他們來到了二十六軍軍部里的時候,卻並沒有看到齊飛的身影,一位作戰參謀告訴著徐海波,齊參謀長去了孟拉。

「孟拉?」徐海波不由得一怔,忍不住地問著:「他去孟拉那邊做什麼?」

這位作戰參謀面露著難色,還是告訴著自己的軍長:「這個……他沒有說,只說那邊出了點事,他過去處理一下,明天下午應該可以回來!」

「他什麼時候去的?」

「下午的時候!」這個作戰參謀回答著。

「他是一個人去的嗎?」

「是!」

「怎麼去的?」

「他開著輛車,中午的時候剛剛從孟布那邊回來,飯都沒有顧得吃,回到他的住處拿了些東西,就又開著車往孟拉那邊去了!」這位作戰參謀一五一十地告訴著徐海波。

張賢知道,孟拉就位於中緬邊境地區,那裡隔著一條河就可以進入中國國境,二十六軍在那邊附近一個叫做曼井帕的村子裡有一個營,但是離著中緬邊境還有五公里的路。而從景棟到孟拉鎮卻有八十多公里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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