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鳳凰涅槃 第三三章 佛面(二)

看到呂奎安搖頭,張賢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一直以為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呂奎安的傑作;或者就算不是他主持,最少也應該是華中保密局所為,他應該知道些情況。他有些不相信呂奎安的話,又直視著他,想要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哪怕是一絲的不安。

「你真得不知道?」張賢再一次追問著。

呂奎安還是搖了搖頭,沒有一點的不安,顯得十分坦白:「我的確是不知道!」

「哦?」張賢遲疑了一下,又問道:「那麼,那夜襲擊解放軍汽車隊,你肯定也是不知道的了?」

呂奎安望著張賢的眼睛,猶豫了一下,卻是點了點頭,道:「不,這件事我知道,而且也是我安排的!」

「這樣呀!」張賢想了一下,更是不解起來,問道:「你現在都無法控制徐海波,那個時候怎麼可能擺布得了他們呢?」

呂奎安一笑,道:「其實我早就知道,徐海波這個人是服軟不服硬的人,一直在想辦法讓他能夠服從我們,可是到最後也沒有能夠成功!」他說著嘆了一口氣,又道:「我知道他在籌糧,所以把你們的行蹤透露給他,就這麼簡單!」

想一想,呂奎安說得也沒有錯,很多的時候,事情其實很簡單,只是做事的人把事情搞複雜了。

「那麼,汽車隊第一次的遇襲,也是你安排的了?」張賢問著。

呂奎安卻搖著頭,道:「不,那是向二麻子的人!」

「向二麻子?」張賢再一次怔住了:「向二麻子不是已經跑了嗎?」

「向二麻子雖然是跑了,但是他的人卻四分五裂,黑膀子只是其中的一股,還有最大的一股,是趙禿子帶的兩百多號人,我查過,搶劫你們的應該是他們!」呂奎安告訴著張賢。

「趙禿子?」張賢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他本名叫做趙振江,因為是個禿頂,所以大家都這麼叫。他原是湖南第十行政督察區的保安團司令,據說曾經當過七十四軍的團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趙振江?」張賢幾乎要喊出來,這個名字雖然已經遺忘已久,但是猛一聽到,便馬上想了起來,當初在常德的時候,他與這個趙振江、還有一個叫做殷天壽的團長是同僚,同是組成五十七師的部隊,只是因為那兩個團是湘西的地方部隊拉出來的,結夥與羅達師長作對,最終羅達在張賢的配合之下,奪下了這兩個團的兵權,那個叫殷天壽的被田秀秀打死,而趙振江卻是自願著複員回家了,卻沒有想到,這個姓趙的卻最終還是回來當了土匪。只是仔細想一想,那天夜裡,他看到一個指揮的胖子有些面熟,一時之間未想起來是誰,現在才想到,那個不正是趙振江嗎?還記得當時,他是一槍打中了他,不知道打沒有打死!

「怎麼?這個人你認識?」看著張賢驚訝的樣子,呂奎安忍不住地問著。

張賢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接著問著他:「趙禿子為什麼要搶汽車隊呢?」

呂奎安道:「我一直想要整編這支武裝,但是他聽說我是受命於韓主任之後,便沒有再回應我,當時我最先是與他商量搶劫汽車隊的!」他說著,又有些可惜地道:「如果真得由我來指揮那次任務的話,也不至於兩撥人什麼也沒有搞到,弄得雞飛蛋打!」

張賢卻知道,為什麼這個趙禿子不願意受命於韓奇的真正原因。

「那麼,王芹會不會是他們的人劫走了呢?」張賢不由得問道,王芹的失蹤,其實是在第一撥趙禿子的人來之後的時候,而在徐海波到達之前。

呂奎安看了他一眼,卻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就不好說了!」他說著,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道:「對了,你說的那個王芹,或許是在彭家堡。」

「哦?」張賢不由得一愣。

呂奎安道:「我聽曾獨眼跟我說過,昨天早上的時候,他看到有兩個趕屍匠趕著兩具屍體進了彭家堡。他跟彭家人的結有仇,一直準備找機會下手想到那裡做上一票,他的人發現那個屍體是個假的,是個活人,還是女的!」

「哦?」這的確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消息,讓張賢有些意想不到,可是在張賢的記憶里,那晚在龍泉寺看到的分明是兩具屍體的,怎麼到了曾獨眼的手下看到時,變成了一具呢?「他看到的是幾具屍體?」張賢不由得又問了一聲。

呂奎安道:「我沒有細問,他只說是一具女屍!」

張賢知道呂奎安也只知道這麼多了,想來要找到王芹,還是需要到彭家堡里去看。

「你問這個女的,跟我怎麼脫身有什麼關係?」呂奎安不由得問著。

張賢老實地道:「當然有關係,我一直以為她是在你的手裡,那兩個綁架她的人是你手下的人。如果她在你手裡,那麼你就有了可以跟這些人談判的資本,比我要沉重得多!」

呂奎安愣了愣,已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皺著眉頭,想了一想,還是老實地告訴著張賢:「其實我知道韓主任除了派出我到這裡聯絡這些地方武裝以外,還派出了不少特務,潛伏打入到共產黨的很多重要部門,劫持那個女部長,看樣子很象是我們這個系統里的人做的,韓主任一定知道,他也定然有著很深的用意!」

張賢知道想要再從呂奎安這裡,已經問不出他所需要的東西了,如今他們要面臨的還是眼前的難題,那就是既要讓自己成功脫險,還要讓呂奎安安全撤離,這的確不是一個很容易的事。

「夥計,我已經有了一個脫身之計,還要你配合一下的!」呂奎安想了半天,當先地說道。

「什麼辦法,說說看!」張賢問著。

呂奎安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山神廟,那是一間已然年久失修塌了半邊的房子,對著張賢道:「一會兒,我背著你到那裡去,那個地方正好可以擋住這邊的視線,然後我跟他們約定半個小時放人,呵呵,有這半個小時,足夠我逃走了!」

張賢看了看那邊的地形,果然是如同他所說的一樣,當下點了點頭,卻又有些苦笑著道:「問題是你要如何到那裡去呢?只怕你一露頭,就會一命唔呼!」

呂奎安笑道:「我有辦法!」他說著,爬起身來,把張賢背在了背上。

此時張賢的雙手還是被捆在背後,也只能任由他如此擺布,嘴裡卻在罵著:「你個傢伙真得是把我拿出來當擋箭牌!」

呂奎安卻喘著氣認真地道:「不這樣,我就死定了,放心,他們不會開搶打你的!」

正如呂奎安所料的一樣,面對背著張賢快速在林間移的身影,躲在高處的武小陽的確是無從下手。熊三娃與張義、陳大興等人急急離開了那條路徑,緊追上來,希望這個姓呂的特務能夠突然絆上一跤,摔倒在地才是好。

但是,呂奎安還是安全地跑到了那個破爛的山神廟裡,把張賢往地上一放,馬上回手向追過來的人放了一槍,這一槍雖然什麼也沒有打中,卻也讓所有追擊的人停住了腳步。

「你們聽著!再要敢向前一步來,我就立即打死他!」呂奎安兇巴巴,惡狠狠地大聲威脅著。

所有的人又都停了下來,在林間各自找到一處可以掩身之所,不敢再向前了,他們相信這個窮凶極惡的特務會有這樣的手段,對於大家來說,打死這個特務死不足惜,但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於得水也因此遇難。

張義悄悄地揮了揮手,想要讓後面的同志從兩邊悄悄地包抄過去,但是那座山神廟卻地處高勢,從上面一眼就可以看到下面的動靜,呂奎安馬上鳴槍示警,再一次警告著:「叫你們不要動,再要動,我可要真得下手了!」

無奈之下,那些想要移運的同志也只好伏住不動。

「你們急,我比你們還要急!」呂奎安還在大叫著,這倒是他的一句實話。

「呂奎安,你還是舉手投降吧!」陳大興也大聲地勸導著:「只要你放了我們的人,我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是呀!」張義也跟著道:「如今國民黨已經大勢已去,你何必要在這裡苦苦掙扎,還是先為自己考慮考慮吧!」

「呵呵,張老三,你說的話不錯呀,只是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在為黨國鞠躬盡瘁,你怎麼也要容我仔細想一想吧?」呂奎安道。

聽著這種語氣,張義與陳大興都不由得愣了一下,連肖劍也有些奇怪,這個呂奎安的話語里已經有了一絲的鬆動,難道他終於有了轉變?

「好,我們也可以容你仔細想一想,但是,時間是有限的!」張義也覺得這個呂隊長終於還是怕死了,可能是真得有了一絲在投降的打算,既然如此,那是最好不過的,但是,還是要威脅與利誘同時進行:「你放心,既然我們說的話,就一定可以辦到的,我可以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考慮,希望你能夠識實務,不要再與人民為敵!」

「好!」呂奎安痛快地答應著,這其實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過半個小時,我給你答覆!」

肖劍卻有些懷疑,摸到了張義的身邊,提醒著他道:「張營長,我看這個姓呂的可能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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