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逐鹿中原 第二十章 戰書(二)

武小陽懷著一顆亂撞的心來到了春水鎮,直到來到了鎮子的邊上,他才後悔起來,自己不應該充這個能耐來當信使。

當時劉興華本是準備讓張義來送這封信的,張義是賢的弟弟,無論如何張賢也不會害他的命,而他卻自告奮勇地提出來來送這封信,其實當時衝動的一個原因還是對張義不服。在武小陽看來,他與張義兩個人的歲數相仿,都當過劉興華的通訊員,而且他的身手與槍法也比張義強了許多,張義卻可以當上連長,當上副營長,而他還只是警衛團的一個小班長,連個排長都不是。其實想一想,張義也就革命比他早了幾年而已。

還沒有靠近春水鎮,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處在了黑洞洞的槍口之下,他停下了腳步,努力地使自己鎮定下來,也看不到敵人的位置,但還是大聲地高喝著:「不要開槍,我是一個送信的,我要見你們張賢旅長!」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砰」的一聲,一顆子彈飛過來,正打在他的頭上,卻是擦著他的頭皮而過,將他的軍帽給打落在地,也將他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個身穿著國軍軍服的軍官模樣的人,從他前面五十米外的一棵樹後緩緩地走了出來,他的頭上戴著鋼盔,手裡還舉著一把手槍,那手槍口處還冒著一股清煙,顯然剛才那顆子彈是他打出來的。

「呵呵,好小子,在膽量!」這個軍官誇讚著,已經走到了他的近前,不知從何時,他的身前身後又同時出現了許多的國軍士兵。

當看清面前這個國軍軍官時,武小陽不由得笑了起來,叫道:「原來是陳營長!」這個出來的軍官正是陳大興,武小陽當然不會忘記,在信陽城的時候,陳大興帶著張賢去旅店見尹劍,還是他徒手將這個在外面放哨的陳營長制服的。

陳大興走到了武小陽的面前,也馬上認出了他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來,經不住地道:「原來是你!」

「陳營長,我們好久沒有見面了!」武小陽和他套著近乎地道。

陳大興卻冷哼了一聲,問道:「你說你是送信的,送得什麼信?」

武小陽道:「這是我們司令員親筆寫給你們張旅長的信。」

「把信給我!」陳大興命令著。

武小陽卻道:「我們劉司令要我親自交給他。」

陳大興愣了一下,點了點頭,示意著後面的人圍了上來,同時對著他道:「把你的武器交出來,我帶你去見我們旅長!」

武小陽想了一下,從自己的身後取下了那桿美式半自動的步槍,交給了他。

陳大興接過來,隨手丟給了身邊的一個士兵,卻又問著他:「你是叫小武吧?」

武小陽點了點頭,同時告訴他:「我叫武小陽」

「小武,你的膽子不小,竟然敢一個人過來,就不怕被我們打死嗎?」他問道。

到這個時候,武小陽反而鎮靜了下來,笑了一下,道:「劉司令告訴我說,就算是兩國交兵,還不斬來使,張旅長為人光明正大,肯定不會為難我這麼一個送信的。我想,既然張旅長這麼英雄,那麼他的手下也不會是狗熊了!」

聽到他如此一說,反倒讓陳大興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冷哼了一聲,命令著道:「好,你既然敢來,就要給我規規矩矩的,部隊里的槍多人雜,要是因為自己沒的管住自己,到處亂跑,當心會被槍走火打中的!」

「多謝陳營長提醒,我知道了!」武小陽客氣了答著,彷彿是老朋友一樣,毫無一絲的敵意。

※※※

當聽到陳大興報告說劉興華給他派來了一個信使的時候,張賢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劉興華又在搞得什麼名堂。

「賢哥,這個人我看你不要見了,這封信你也不要看了,當心會被人懷疑的!」陳大興提醒著張賢,他當然沒有忘記張賢曾經所受的審查。

「是呀,這恐怕是敵人的一個詭計!」吳華與龍天涯在旁邊也道。

張賢卻一笑,道:「怕什麼?我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見反而讓劉興華笑話了,大興,你把那個送信的給我帶過來,我倒要看一看劉興華到底給我寫的是什麼?」

陳大興愣了愣,只好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將武小陽帶了進來。在信陽的時候,武小陽便見過了張賢,此時自然認得,並沒有多言,從懷裡取出了劉興華的信來,雙手遞了過去。

張賢接過信來,展開來,只見上面用毛筆工整地寫著一篇小楷,劉興華沒有用自來水筆,而是用毛筆來寫,很顯然是為了正式莊重。

上面寫道:

「張旅長,你我雖是敵人,但我仰慕以久,知張旅長為坦蕩君子,故而先以禮相持。昨夜一戰,我部與你部已然三戰,未分勝負,實為憾事!今我部在象河關嚴陣以待,望能與你部再決生死。若張旅長願行此番較量,明日可往一戰;然,兵行詭道,各有所指,張旅長若無意於此,我亦不強求,也絕無取笑之意!順頌!春安!」

這就是一封戰書!

張賢看過之後,將這封信又轉給了吳華與龍天涯傳閱,這兩個人拿著這封信,不由得都皺起了眉頭來,劉興華在信上寫得十分客氣,但是字裡行間卻又是一副傲然的模樣,尤其是最後一句,說是如果張賢不答應,絕對不會取笑,在大家看來就是一種反話。

「我們劉司令希望張旅長能夠給他一個明確的回覆!」見到張賢看完,武小陽平靜卻咄咄逼人地道。

張賢點了點頭,對著陳大興道:「大興,你先帶著這個信使去吃飯!」

「是!」陳大興答應著,對著武小陽道:「走吧!」

武小陽知道張賢肯定要先商量一下的,當下點了點頭,跟著陳大興走了出去。

「呵呵,沒想到這個劉興華還真得有些意思!」龍天涯當先地笑了起來。

「是呀!」吳華也介面道:「這個劉興華好象是一個君子一樣,先禮後兵!還派個人來給我們下戰書,呵呵,他要真是一個君子的話,昨天晚上為什麼還要跑過來偷襲我們!我看他就是一個偽君子嘛!」

張賢卻搖了搖頭,很是欽佩的道:「你們不要小看這個劉興華,他給我們下這個戰書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要探尋我們的目標所在!」

「他以為我們是宋襄公呀!」龍天涯卻道:「我們怎麼可能把我們的目標告訴他呢?」

張賢卻道:「宋襄公可是仁義之師呀,呵呵,我們做一回宋襄公又有何妨呢?」

聽到他這麼一說,龍天涯與吳華都有些不解。

張賢向兩個人解釋著:「兵不厭詐,就算是我們直接把我們的作戰目標告訴他,他也不見得相信,呵呵,我看這樣不錯,要他有個準備,也未嘗不可!」

龍天涯與吳華卻是面面相覷,對張賢的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了。

張賢命令著熊三娃取過毛筆與紙來,端坐在桌子前,已經很快的回覆了一封回信,寫完後,遞給了龍天涯,龍天涯看完後,又遞給了吳華,只見上面寫著:

「劉司令,今收到來信甚感榮幸,既然你部在象河關擺下天門陣,我部也只好來做一回楊家將。明日我定然率部前往,兵鋒所指,絕無虛妄,只望你部能戰至最後,以決生死!此上!時祺!」

看完了這封回信,吳華不由得笑了起來,對著張賢道:「呵呵,你把劉興華比作了大遼兵,把我們比做了楊家將,他要是看到了,定然會氣個半死!還有,你跟他說只要他們不逃跑,就能夠決出個勝負了,也是回答了他為什麼以前他遺憾的原因!讓這個劉興華自己來打自己的嘴巴!」

龍天涯卻還是擔心地道:「阿賢呀,你剛才說了要給他來一個調虎離山之計,這裡你又明確地告訴他,我們要攻打的正是象河關,你這個調虎離山又怎麼能夠成行呢?」

張賢卻擺了擺手,悠悠地道:「奪關那是最基本的目標,我們的目的還是要想盡一切可能的辦法,多多地殲滅敵人,這是毛澤東的思想,其實也是我們應該做的!」

龍天涯與吳華再一次面面相覷,兩個人心裡非常清楚,在國軍里,對於毛澤東應該是禁談的,要談也只能是謾罵。而張賢卻在他們兩個人的面前,一絲的忌諱也沒有,這說明了對他們的信任,同時也說明了,共產黨方面的軍事目標盯得的確比他們的目標實際而有用得多。

「阿賢,這一仗你打算怎麼來打呢?」龍天涯問著他。

張賢卻是胸有成竹,卻又不無遺憾地道:「這一仗我們肯定可以取勝,只是如果還有一個旅過來,說不定可以將我們面前的這兩股敵人盡數剿滅!」

「你有這麼大的把握?」龍天涯有些不敢相信。

「不敢說有十分把握,至少也有七分!」

龍天涯想了想,對著張賢道:「其實徐海波的整編四十九旅就在駐馬店的西面沙河店一帶訓練,只是他的這個旅剛剛成立不久,戰鬥力不是很強,不知道胡軍長同不同意把這個旅用上!」

聽到龍天涯如此一說,張賢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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