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抗日風雲 第三三章 奪兵(三)

一切都按計畫進行中,一切也都在張賢的預料之中。

雖說韓奇並不願意卷進這個新師的奪兵之爭中,但是還是被張賢拉了進來,他只能無奈地對張賢道:「小張呀,我覺得我前世一定是欠了你什麼,在今生里總要還給你。就算是你要下地獄,我也只好跟著你去了。」

張賢卻笑道:「不是你欠了我,呵呵,是老天要我今生來欠你,來生再讓你把我掏空!」

儘管玩笑是玩笑,但是在做事上,韓奇卻沒有一絲的含糊。陪著張賢去那兩個團給兩個團長送請柬,這兩個團長原本還對張賢有些懷疑,見到韓奇這位請都請不動的軍統監軍過來,巴結還來不及呢,哪還會懷疑。

張賢把酒宴設在了沅江邊上的排雲閣,這是常德最有名的一處勝地,只有達官貴人才講得起這樣大的排場,而張賢此時也只是打腫臉充胖子。

既然是為兒子辦百歲宴,田秀秀自然要抱著兒子小虎參加,所以在事先,張賢便警告了自己的這個土匪出身的老婆,不管現場出現什麼事,只要她護住自己的兒子,堅決不許亂動。田秀秀也預感了這個百歲宴里隱藏著陰謀,追問了一句,卻被張賢一句「不是你應該問的,你就不要多問」打發掉了。

排雲閣下,張賢帶著田秀秀站在門口,熊三娃與啞巴守在他們的身後,恭迎著前來祝賀的佳賓,當殷天壽和趙振江騎著馬,帶著兩個排出現在大街之上時,張賢忽然發現自己身邊的秀秀渾身顫抖了起來,再看好的人好象變了一樣,剛才還喜氣洋洋的面孔一下子變得慘白。

「你怎麼了?」張賢奇怪地問著。

田秀秀連忙回過神來,笑了一下,道:「沒什麼!」

「注意一點!」張賢不快地道,向那兩個團長迎了上去。

這兩個團長與張賢已經打過了幾次交道,對這個過於年輕的國軍團長雖然很是不屑,但此時畢竟是來作客,當然也客氣了一番,讓手下的人呈上自己的禮品。這一次的百歲宴,對於張賢來說卻肯定是兩全齊美的,不僅要為羅師長奪兵,同時也為自己斂了不少的財。

殷天壽與趙振江各自在兩名自己貼身隨從的護衛之下,跟著張賢來到了排雲閣的門口,他們帶來的那兩個排被熊三娃帶到了偏廳去喝酒了。張賢向這兩位團長介紹著自己的妻子,田秀秀強顏歡笑著向這兩個團長問好。

殷天壽盯著田秀秀看著,彷彿覺得有些面熟。張賢擋在了他的面前,笑著提醒著他道:「殷團長,裡面請!」

殷天壽這才如夢方醒,旁邊的趙振江開著玩笑道:「殷兄怎麼這麼無禮呀,兄弟妻不可欺,就算弟妹長得漂亮,你也不應該這麼盯著人家看呀!」

殷天壽尷尬萬分,連忙解釋著:「張團長恕罪,我只是看著弟妹有些眼熟,呵呵,不免多看了幾眼。」

「殷團長見過的人太多了,我卻不認得您!」田秀秀笑了一下,平靜地道。

「呵呵,是我看錯人了!」殷天壽只得這樣說著。

旁邊的趙振江打著岔道:「聽說張團長有兩位夫人,這一位如花似玉,不知另一位怎麼不見呀?」

未等張賢開口,殷天壽介面道:「我想像張團長這樣的英雄少年,娶得自然是沉魚落雁了,這一位如此,另一位定然不會差了!」

「兩位仁兄見笑了!」張賢只能這樣地道,同時吩咐啞巴帶著這兩位最主要的客人進去。

張賢很想問一問田秀秀今天是怎麼回事,可是後面的客人又跟著而來,根本沒有時間來與他說話。

※※※

酒宴終於開始了。

奪兵的第一步是要將殷天壽與趙振江帶來的兵全部灌倒,支開這兩人的親隨。第二步就是在席中,將殷、趙二人騙到偏房裡,然後抓捕,神不知鬼不覺。因為張賢的這個百歲宴搞得排場如此之大,座中的都是些地方官員和社會名流,如果在席中正面動手,這樣影響太大,無論是對張賢、對韓奇還是對羅達都會十分不利。第三步,就是在百歲宴還在進行的時候,將這兩個被抓的團長悄悄押到羅達的師部里去,由羅師長來處理。第四步,是在囚禁這兩個團長的同時,再以這兩個團長的名義命令這兩個團里連以上軍官到師部開會,只要將連長以上軍官掌握在手,那麼就可以強行將這兩個團接管。第五步,將三個團打亂,重新編製,成為號令統一的真正一個師。

第一步很順利地進行了,這兩個團長帶來的兩個排已經在偏廳喝得昏天黑地,酩酊大醉,而四人跟隨在他們身邊進入主廳的護衛,也被熊三娃找人在旁邊的桌子上灌醉了。第二步也進行得很順手,一位團長在如廁的時候,被尾隨其後的便衣特務抓捕,然後再以這個團長的名義請另一位出來說話,大廳廣眾之下,又是人進人出的,所以這個團長也沒有防備,一出門便被特務架起來,連掏槍的機會都沒有。

前兩步都是張賢和韓奇在暗中指揮,只是到了第三步,因為張賢還要在席間應疇,所以只能交給蘇正濤來進行,羅達此時已經趕回了師部,部置後面的計畫。

看著蘇正濤押著這兩個很是沮喪的團長從後門出去,張賢長出了一口氣,囑咐了一番,轉回前廳,可是也剛剛端起一杯酒來,便聽到後面「砰」的一聲槍響。大廳中本來十分喧嘩的場面立刻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停下杯箸,愣愣地看向張賢。熊三娃從後面跑了進來,在張賢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張賢的臉變了變,隨之又笑了出來,向大家作著解釋:「大家不要驚慌,剛才是一個士兵不小心槍走了火,來來來,我在這裡先敬大家一杯,感謝大家的光臨!」說著,舉杯一飲而盡。

大家這才再一次喧鬧了起來。

張賢又到每桌前寒暄了幾句,這才轉身向後面走去。

來到了後門口,便聽到了田秀秀的哭泣,這後面是一條長長的小巷,巷口處只見殷天壽雙手捆綁著,倒在血泊中,而蘇正濤帶著幾個人在旁邊,正押著已經顫抖不已的趙振江等著他的到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問著蘇正濤。

蘇正濤看了田秀秀一眼,道:「剛才殷天壽跳車逃跑,我正要去追,卻被弟妹搶先一步,一槍打死了,呵呵,弟妹的槍法真是准呀!」

張賢一臉地鐵青,這件事已經出乎了他的預料,計畫里根本沒有要槍殺這兩個團長,便是這兩個團長再有過錯,自然會有軍法處來判斷,這又不是在戰場,他又不是人家的長官,若是追究起來,他這便犯了妄殺之罪。

「下面我們怎麼辦?」蘇正濤問著張賢。

「照計畫進行!」張賢道:「死一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下面該怎麼做還怎麼做就是了。」

「明白!」蘇正濤答應著,押著已經汗流浹背的趙振江走了。

張賢命令熊三娃將殷天壽的屍體收攏,派人送到師部去,同時把小巷中的血跡打掃乾淨,這才面對還在抽泣的田秀秀。

「你今天是怎麼回事?」他有些惱怒。

田秀秀反而平靜了下來,看著張賢,她還從未見過自己的丈夫發這麼大的火,也知道自己肯定是為他闖了禍。半天,才道:「對不起,我剛才太衝動了!」

「這是為什麼?」張賢追問著她。

「好吧,我告訴你。」田秀秀長出了一口氣,道:「他是我的殺父仇人!」

張賢怔了一下,火氣在漸漸地消去。

田秀秀接著道:「他也是土匪出身,我爹與他打了半輩子的交道,他們曾是死對頭,只是他從來也沒有佔過半點便宜。後來他們彼此默認停戰,井水不犯河水,反倒成了朋友。可是再後來,他被收編了,成了保安團的團長。當時十區專員派人來勸降,我爹也想被收編,便向他請教,但是卻中了他的詭計。他向我爹建議要想讓政府刮目相看,就要干幾個大案子,然後就可以在談判的時候多要條件。所以我爹去劫了軍火。哎,他哪知道那其實是捅了大禍。殷天壽請我爹過去談投誠的事宜,我爹哪知是計,就這樣被他抓住了,審都未審,直接砍了頭。」

「他沒有認出你來呀?」張賢有些奇怪。

「我很小的時候就去長沙讀書了,只見過他幾面,他當然不會認得我。」秀秀告訴他。

張賢沉默了,沒想到,不經意間,卻讓秀秀報了仇,可是自己應該怎麼交待呢?

「我是不是做錯了?」見張賢不說話,田秀秀不安地問著他:「是不是讓你很難辦?」

張賢看了她一眼,卻笑了一下,道:「算了,事以至此,沒什麼難不難辦的,好在你已經報了仇,也算是對得起你爹了。」

田秀秀忽然感到說不出來的一種溫暖,看來自己沒有找錯對象,便是有天大的事發生,這個男人也可以用雙肩替她扛起來。

※※※

雖然殷天壽被打死是個意外,但是計畫還是出奇的順利,第二團與第三團的兵權被羅達和張賢平穩的奪了過來,沒有嘩變,也沒有再流血。

張賢並沒有受到處罰,雖說打死的是一個團長,但是羅達以師長的名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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