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抗日風雲 第十四章 逼婚(一)

洪江菜確實味道不錯,只不過這裡還是沒有脫離湘菜的辣,好在張賢在四川也呆了這些年,對辣味還可以忍受。王金娜卻承受不了,只嘗了幾口,就要了份糖拌米豆腐來清口,倒是便宜了張賢,可以大飽口福。

這個田老闆很是熱情,整個酒樓里只有他們兩個食客,所以照顧得非常周到,總是跑過來問長問短,想著找他們聊天。

「你們兩個是夫妻嗎?」田老闆看了他們半天,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張賢和王金娜相對著一笑,這個問題一路上已經有很多人在問了。沒等張賢回答,王金娜卻點了點頭,戲謔似的道:「怎麼?要是我們不是夫妻又怎麼樣呢?」

田老闆尷尬地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卻道:「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女人家還是呆在家裡好,少跟男人出門。」

王金娜哈哈大笑了起來,指著自己的軍服和佩在身上的手槍,道:「你看不出來嗎?我們都是當兵的,還怕別人不成?」

「是!是!」這個田老闆很會見機行事,忙連聲稱道:「是呀,你們兩個都是國軍的長官,當然不是別人敢動的。」

張賢也笑了一下,又問著他:「有好菜沒好酒吃著不好!你們這裡有什麼好酒嗎?」

「有!有!有!」田老闆連聲答著:「我們這裡的桂花酒很有名的,你準備要來多少?」

張賢看了看王金娜,轉頭對他道:「給我來個半斤。」

「好!」田老闆答應著,下去打酒了。

王金娜也笑了,道:「你這樣把他打發走,他一會兒還要來的。」

「我只嫌他太多嘴了。」張賢老實地告訴她。

王金娜卻道:「我正對著樓口,剛才看到一個女的上來送菜,她看到我就下去了,我也覺得那個女的好象在哪見過似的,就是想不起來,正想之間,這個老闆就上來了,問這問那的,我也嫌他煩。」

「等會兒多支他幾回,他就不會來煩了。」張賢這樣告訴她,兩人相視而笑。

桂花酒送了上來,酒還未下肚,張賢就聞到了一凜冽的清香,顯然,這是自家釀的,而非南京、上海等地所喝到的那種勾兌的酒,當然味道也少了幾份烈度,多了幾份柔軟。

張賢喝了一杯下肚,覺得口感不錯,而且並不辛辣,反而有些甜味,於是也邀王金娜喝了起來。兩人當窗對景,閑聊著湘西的趣聞,倒也一派優雅。

可是,幾杯酒下肚之後,他們的眼皮便沉了起來,彷彿是不勝酒力,不久便趴在桌上呼呼睡了過去。

※※※

等張賢酒後醒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身在一條篷船之上,被綁了個結結實實,嘴也被堵上,身上的武器也被繳去,只有自己的隨身包裹還在身邊,但明顯得看出被人翻動過了。而在對面,他看到王金娜也被綁在那裡,還未醒來。他的腦子在飛快地回憶著,馬上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不用多想了,他們是進了一家賊店,一定是被蒙汗藥蒙倒了,不然,以那一點的酒量,也不會叫他喝醉。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很早就知道湘西的匪事,自己怎麼就沒有注意呢?是呀,他是如何也想不到,堂堂的洪江城裡會有賊店。看這情形,他和王金娜已經被拉到了船上,這船正在向前划去,也不知道要把他們送到哪裡。那個芙蓉酒樓之下就是條河,這船也許早停在那裡了,從樓里順出兩個人到船上,便如同從這個門口到那個門口一樣簡單,即使他們身為國軍長官,又有哪個會來注意到呢?

這船不急不緩地在水中走著,也不知道它的方向。他聽到船頭和船尾都有人在說話,只是當地的土語,讓他聽不太明,不過,他還是可以聽出來,這船上除了他和王金娜之外,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的聲音分明是個女人。

王金娜也醒了過來,當然也發現了自己的情況,她看著張賢,兩人嘴裡都堵著布,只能焦急的對視著,卻毫無辦法。張賢看到了王金娜眼中的淚水,知道她很害怕,卻又不能安慰,如今只能聽天由命,到現在還不知道綁他們的匪人是誰?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後面搖櫓的是個男子,他的聲音有些稚嫩,還帶著孩子的腔調,顯然正在變聲期,也許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而船頭的女子聲音尖刺,說起話來如連珠的機炮,不容有半分的插嘴。聽了半天,張賢也只隱隱猜出他們的談話內容,肯定是涉及到了自己,而那個男孩子看來是前面那個女子的弟弟,他一直在叫那女子作姊。

張賢掙扎著,想將雙手掙脫出來,可是費了半天的勁,還是枉然,他被麻繩捆得太緊,雙手與雙腳都不能動。好在利用舌頭的不懈努力,張賢總算把那塊堵嘴的布吐了出去,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別急,見機行事!」張賢這樣輕聲的告訴王金娜。

王金娜點了點頭。

聽著外面的說話聲已經停息,張賢的腦子在飛快地轉著,想來想去,不如早些見見這個綁他們的人,看看情況再做打算。想好之後,他大聲地向外面喊著:「外面的,進來一個,我有話要說。」

「姐,他醒了!」後面搖櫓的少年叫著。

篷簾一挑,一個身穿黑布衣褲,頭纏著布巾的女子出現在他的面前,當看清這個人的面容時,張賢吃驚地愣在了那裡,她竟然就是他曾經捉住又私放走的那個女匪。

王金娜也看清了來人,怔在了那裡,同時用一種狐疑看著張賢,在她的記憶里,這個女匪應該是被他槍斃掉了。

「怎麼會是你?」張賢半天才明白過來,愣愣地問著。

這女匪卻莞爾一笑,也不似當初的那種驚恐,坦然地道:「你是不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說國語,還很純正。

張賢又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其實一直在跟蹤你們。」女匪告訴他:「當你們走進芙蓉酒樓,我心裡那個興奮,你大概不知道,那個老闆是我的三叔。」

張賢苦笑了一聲,當初看來他是走錯了一步,因為自己的慈心,反而害了自己。如果當初聽韓奇的話,一槍斃了這個女人,也就少了現在的這份苦難。

這個女匪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笑了笑,道:「你如今是不是非常後悔?當初沒有殺了我?」

張賢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其實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這個女匪接著道:「真的,我到現在還特別想要感謝你。」

張賢眨了下眼睛,看著她,不信地冷笑著,嘲諷地道:「你就是這樣感謝我的嗎?」

「我沒辦法,你的身手這麼好,不這樣我是請不到你的。」女匪老實地道。

「說吧,你綁了我們想要做什麼?」張賢直截了當了起來,不想再和她多費話。

「在我們這裡,土匪綁人不外乎三種情況。」女匪告訴他:「第一種肯定是為了要贖金,第二種是為了報仇,第三種是為了要這個人。」

「那我們是哪一種?」

女匪看了看他,又回頭看了看身邊的王金娜,笑道:「第一種,我還不知道應該去管誰要贖金,再說了,你們是長官,我們老百姓去與你們的部隊要贖金,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所以你們肯定不是第一種。到於第二種嗎,呵呵,我覺得雖然我們有一點過節,但是最後你還是放了我,所以這點過節我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所以這一種也不是。」

「那就只有第三種了。」

「是!」女匪點了點頭。

「你要我們的人做什麼?」張賢有些不解。

女匪笑了起來:「一般來說,綁到女的,要這個人肯定是為了做押寨夫人,呵呵,你的老婆雖然漂亮,不過我的弟弟還小,這就算了。」她顯然是將王金娜當成了張賢的妻子。

「那要是綁到男的呢?」張賢問。

「綁到男的,一般是要讓他來入伙!」

「哈哈!」張賢大笑了起來,笑罷,不屑地道:「我堂堂的國軍少校,怎麼會跟你入伙進山林呢?我的職責是去前線殺鬼子,把東洋人趕出中國。」

女匪咬了咬嘴唇,顯然是受到了搶白,很是不快,想要衝口說些什麼,但還是猶豫了一下,忍住了。

「你把我們放了吧,我們也不會追究你的。我的部隊在宜昌邊上,正與鬼子對峙呢!」張賢見她不作聲,這樣真切地對她道:「那裡早晚會有一場大戰,我們寧願與鬼子戰死在沙場中,也不想被自己的國人害死在這無人知曉的山林。」

「誰說要害死你們了?」這個女匪叫了起來。

「既然如此,我們不可能入你們的伙,你抓我們又有什麼用?」

這個女匪愣了半晌,忽然又爽朗地笑了起來,蹲到了張賢的對面,卻用手捧住了他這張黝黑而英俊的臉,與他對面而視,幾乎是面對著面,鼻貼了貼,幽幽地道:「你知道嗎?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所以我要的是你這個人,我要你做我的男人!做我的押寨郎君!」

張賢和王金娜都愣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女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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