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天下第一卷

皇城外,人聲洶湧!

崔平顯然不知道房遺愛在長安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早就在民間流傳著房遺愛是天上星宿下凡的傳說!現如今長安城內有酒樓甚至供奉房遺愛的雕像,將房遺愛視作食神轉世!青樓女子將房遺愛視作詞曲大家,西遊記更是讓百姓堅信房遺愛若不是神明轉世為何對神仙之事為何如此了解!

房遺愛的這一番問答,彷彿喚醒了長安城百姓的記憶。亦讓許多準備渾水摸魚的學子臉色發白!有些人的目光已經躲閃起來,在學子中的幾個人身上不停地看起來。有些學子的臉色很是尷尬,顯然也是有良知之人,現在明顯就是跳樑小丑,自然有愧!自己也是讀聖賢書之人,卻被妒忌蒙蔽了自己的心。

房遺愛見狀再次開口:「本官以三原縣男的名義向你們承諾,只要你們主動指出幕後之人,本官保證既往不咎!不然你們試圖污衊朝廷男爵,恐怕爾等的考試資格將會被永遠剝奪!」

人群中頓時響起一片喧嘩聲,眾人現在才意識到房遺愛可和他們不一樣,房遺愛已經是有爵位之人!自己等人所為豈不是自討苦吃嗎?一個從五品的男爵還犯得上爭一個六品官嗎?這樣的想法湧起,眾人臉上的表情就變得精彩了!看向一旁卓爾不群的房遺愛,眼神也發生了變化。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和他們在同一起跑線上的。

另外一旁進士中的崔冰看事情不對,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走到房遺愛面前,嚴厲斥責:「房兄,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竟然仗著自己的官職威脅其他士子!真是丟我們讀書人的臉面!」

房遺愛臉上布滿了疑惑:「你喊我什麼?房兄?房兄可不認識你這個人?」

崔冰眼神深處閃過一絲怨恨,卻很好地掩飾了下來:「房兄不認識我很正常,我只是二甲第一,無緣和房兄同列一甲!房兄自然不認識我了!」

「你不是中舉了嗎?為何還要強出頭?莫非你就是幕後指示之人?」房遺愛玩弄著衣角似乎漫不經心!

旁邊的虞世南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向自己身後的小吏吩咐了一聲,再看向崔冰的目光就意味深長起來了。

崔冰不緊不慢,似乎根本不在意房遺愛的話:「房兄可不要給我扣這麼大的帽子,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房兄那樣擁有爵位!我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書生,心中尚有幾分熱血罷了!」

房遺愛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看看天空,再看看崔冰,語氣中滿是勸慰:「那個誰,你這樣裝累不累?」

崔冰被房遺愛的一句話噎的說不出來,旁邊的崔平見狀立馬來了精神:「各位士子,你們看崔冰學長都願意站出來為我們主持公道,你們還怕什麼?英明的陛下會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處置的!」

房遺愛看著這一幕心裡覺得十分可笑,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崔冰和這崔平定有關係,難道他們以為攜眾人逼宮就沒有事情嗎?天真!咱們這位陛下可是當初玄武門事變的主角!

房遺愛決定再次出口勸一下:「各位學子,這個崔冰河那個崔平用你們的腳趾頭想想就知道他們有什麼關係了,你們若是在鋌而走險,恐怕誰也保不了你們!」

房遺愛此舉仁至義盡,若是還是有貪心之人希望將房遺愛落下馬,恐怕只會自討苦吃!確實有一部分學子早就看出來事情有些不對,再聯想一下此次事情的始末,臉上皆是閃過一絲後怕之色!

「房俊,你不要在這裡挑撥離間,我們是不會聽你的蠱惑的!」

現在房遺愛再看向崔冰,眼神中難掩厭惡,這個人因一己私慾很可能會連累數千士子。房遺愛懶得客套:「那個崔什麼,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還請房侯爺注意禮儀,在下有名有姓!可不要折了房侯爺的身份!」

「哦,我知道了,那個崔什麼,要是沒別的事情,我還要吃飯呢,我餓了!」

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叫好聲,這長安的百姓還是跟房遺愛站在一起的!崔冰也被房遺愛無視的態度弄的惱火:「房俊,既然你身為狀元,那咱們就見見真章如何?」

「我憑什麼跟你比,你長的那麼丑!」

崔冰語結,一時間竟無言以對!房遺愛其實也是有打算的,這種事情根本就說不到頭,一旦比試若是崔冰贏了則證明房遺愛作弊,若是房遺愛勝了對於房遺愛此次的名聲也有打擊。

旁邊的虞世南開口了:「此次的事情老夫大概也聽明白了,就是崔冰認為房俊沒有狀元的實力?」

崔冰面色一變,正欲開口。虞世南卻根本不給崔冰這個機會:「既然如此,老夫這就將你們二人的試卷拿來,以作公正!」

不得不說虞世南這一手做的漂亮,直接將此次事情定了性,就是崔冰想要誣賴房俊,這由一個科舉舞弊案瞬間變成了士子與士子之間的私人恩怨!關鍵是節奏把握的好,根本就不給崔冰解釋的機會!再加上虞世南是天下有名的大儒,士子們對於這位大儒的話自然信服了,天平已經向房遺愛這邊傾斜!

不久便有人拿著兩份試卷上來,虞世南首先將兩份試卷遞給二人:「崔士子,房士子,你看看這是否是你二人的試卷?」

「稟告先生,正是!」

崔冰看看自己的試卷胸有成竹,這是自己十八年苦讀的結果!房俊小兒怎麼會比得上自己?虞世南將崔冰的神色看在眼底,不動聲色道:「崔學子既然有此自信,不妨讓房俊先讀他的試卷吧!」

崔冰挺了一下鼻子:「讓他先讀又有何妨?」

崔冰自然不懂虞世南的用意,虞世南自然知道房遺愛試卷的優秀,這便會起到一個先聲奪人的效果,甚至崔冰會受到影響連誦讀的勇氣都沒有!房遺愛必會因此才名更上一層樓!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但是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房遺愛的聲音慷慨激昂,似乎真的讓人看到大唐的軍隊在邊關誓死征戰,保衛家園的場面!

這千餘士子雖然未考中,但不代表他們沒有鑒賞的能力,此詩慷慨激昂,似乎還有開創新的流派的趨勢!再配上房遺愛曾經出征過突厥的事情,這詩在此次參加科舉的士子的當中除了房遺愛還有誰才能寫出來?

其餘中舉的士子面目也變的驚訝起來,他們大多數來自外地,對於房遺愛知之甚少,但是只聽此詩便可知道房遺愛的才華不低於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崔冰的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在他的心中忽然湧出來一個奇怪的想法:自己莫非是在自取其辱?

房遺愛沒有在乎眾人的反應,此次他在誦讀對他自己來說似乎也是一種難言的體會,清風微起,吹起了房遺愛的衣衫,吹亂了房遺愛的髮絲。

房遺愛似乎沉醉在自己的文章中,在數千士子,數萬百姓中怡然漫步,清朗的聲音傳遍整個廣場:「壬戌之秋,七月既望,房子與客泛舟游於赤壁之下。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於是飲酒樂甚……房子愀然,正襟危坐……況吾與子漁樵於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麋鹿……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

廣場上靜悄悄的,似乎迷失在房遺愛勾畫的場景當中,這是一種怎樣的感受,什麼樣的文人雅士才能寫出這樣的文章,也許只有魏晉時期的嵇康等人才能如此吧!

眾人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奇怪的想法,看著眼前沐浴在淡淡光輝下的房遺愛,也許這就是第二個嵇康!不,我大唐的房遺愛!

崔平的臉色發白,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而出的汗水打濕了嶄新的進士服!沒有人注意到房遺愛接下來念了什麼,這首賦太美了!

虞世南也不禁苦笑,大家都去聽詩賦,卻忽略了後面的時務策!那才是一個人才華的表現!不過也只能怪房遺愛寫的太過優秀了,連自己都有些著迷呢!

回過神來的虞世南,滿是嚴肅:「崔學子,房俊已經讀完該你了!」

崔冰聞言,雙眼無神,翻了個白眼,竟然華麗麗地昏倒了。立刻有士兵將崔冰抬下去。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呼聲,眼前的這一幕好像是演義中好人戰勝壞人的那一幕,好像三國演義中諸葛亮舌戰群雄,罵死王朗!不愧是寫出三國的人呢,莫非諸葛亮的原型就是房俊嗎?

房遺愛沒有在意人們的議論聲,不管崔冰是真昏還是假昏倒,自己的名聲總算保住了!但是房遺愛知道這件事絕對不會結束,此次的事情必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房遺愛有感覺此次的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房郎威武,天下第一卷 ……人群似乎找到了一個好玩的事情,立刻山呼海嘯地喊了起來。房遺愛咀嚼著天下第一卷,是天下第一試卷的意思嗎?嘴角不由露出淡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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