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可笑的誣賴

政事堂,房玄齡正在處理奏摺。

蘇培盛悄悄地走到房玄齡的辦公房,打了個福:「房相,咱家給您報喜了!」

房玄齡放下墨筆:「蘇公公,不知喜從何來?」

「得,咱家也不給您賣關子了,房俊公子中了,今年的狀元落到您家了,陛下有旨您今天可以早點回去!」

「中了?」隨即房玄齡反應了過來:「多謝陛下美意,但房某身為左僕射,怎能因私廢公,房某還是在此處理奏摺吧!」

「房相果然盡忠職守,如此咱家就向陛下回話了!」

政事房內,蘇培盛已經離去。房玄齡卻拿著筆久久不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時不時地還傻笑兩聲,嘴裡隱約可以聽見在嘟囔著我有個狀元兒子之類的話。許久,房玄齡才定下神來批改各地呈上來的政務,只是速度明顯可以看出比往常快出了許多……

房府,熱鬧還在繼續。房遺愛老老實實地在聽盧氏絮叨,高陽站在房遺愛身後像一個嬌俏的小媳婦一句話也不吭,只知道看著眼前房遺愛的背影,眼睛都要看痴了。盧氏看見這一幕會心一笑,看我兒子多有魅力,連公主都被我兒子迷得五迷三倒……

正在三原縣忙著醫學院的孫思邈也抽空趕回來一趟,親自向房遺愛祝賀。可見讀書人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諸位兄弟,李泰,李恪都親自到房府來了一趟。忙的不得了的房遺愛只能感嘆,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啊……

長安城內,一家客棧內。崔冰聽著周圍的人們在議論著今年三甲的席位,言語中透露出對房遺愛的羨慕和欽佩!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恨。

崔冰少有大才,十二歲便能作詩,十五才氣名揚整個崔氏一族。今年十八來參加科舉考試,本以為可以名列一甲,卻沒想到淪落為二甲第一!這個名次雖說也很好,但是對於心高氣傲的崔冰來說顯然是不能接受的!

而三甲中的崔清和崔冰同屬崔氏,崔冰自然知道這位旁系弟子的才名,而另一三甲中的鄭玄從來沒有聽說過,想必是一寒門弟子。對於一寒門弟子在自己之上,崔冰倒是不在意,可偏偏房遺愛讓崔冰甚是憤恨!

這房遺愛紈絝之名自己遠在山東都有所聽聞,可偏偏此人竟然能奪得榜首!崔冰心中恨恨不已,顯然早就忽略房遺愛這一年以來巨大的改變,這種人心中一旦陷入了死結,怕是早就忽略了外界。許久,崔冰嘴角露出一股耐人尋味的笑意……

房府,房遺愛被幾個禮部派來的官員團團圍住,房遺愛臉上寫滿了無奈!無他,等到三日之後就是李世民接待新科進士的日子,每個人必須身穿進士服,在長安城內跨馬遊街一圈然後到皇宮接受李世民的接見。

房遺愛自然對這一套無所謂了,自己見李世民都見了多少次了,沒有一點新鮮感。有時間還不如多陪陪自己的高陽呢。

在這三天內,一股謠言悄然在長安的大街小巷傳起,說是今年的新科狀元房遺愛乃是靠賄賂考官才得到的第一,還有事實為證,主考官虞世南在考試期間還與房遺愛喝酒,甚至還喝醉了。為什麼房遺愛如此有恃無恐,就是因為早就打好了門路……

三天後,今年新登科的進士在國子監集合完畢,房遺愛等三人跨上高頭大馬開始遊街,其餘進士只能在午時之後趕往皇宮。

這一日,長安城內人山人海。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狀元意味著從此將會成為統治階層。房遺愛現在的感覺並不好受,首先這大紅色的狀元袍,讓房遺愛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哎,中國人對於紅色真的是有一種對於骨子裡的偏愛!

房遺愛三人時不時地向圍觀的百姓揮手示意,反之而來的是更大的歡呼聲。甚至還有一些大膽的小娘在旁邊大叫,房俊,我要嫁給你之類的。

房遺愛顯得很是穩重,另外兩個人表現的就很正常了,臉上寫滿了笑意。房遺愛大概可以明白,一甲進士的好處在於探花和榜眼考試之後可以直接被授予從六品的實職!這對於一個大家族的旁系弟子和一個寒門士子來說,顯然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其他進士還必須通過禮部考核才能等待授予官職,甚至有一些人通不過禮部的考核只能淪為小吏!在古代,官和吏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就彷彿現在政府機關的正規人員和臨時工。

房遺愛的這個狀元更是能被授為正六品的實職,可惜房遺愛身上還有個從五品的三原縣男呢,這對於房遺愛可沒有絲毫誘惑。

三人從國子監出發,將整個長安城都繞了一遍,到達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皇城外也聚集了密密麻麻的百姓,虞世南已經在玄武門口等待房遺愛等人!只是這皇城面前的人未免太多了,甚至裡面還有許多讀書人的影子。

「虞師好!」

「好,請隨老夫速速進去吧!」

房遺愛等人正準備隨虞世南進去,突然許多書生闖過士兵的封鎖來到眾人面前!

「虞師,我等不服!還請虞師伸冤!」

虞世南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你是為首之人嗎?先告訴我的你的名字!」

「弟子有冤屈在身,還請虞師聽弟子陳述!」

虞世南揮了揮袖子,作態就要轉身離去:「你連名字都不敢說,我又何必聽你訴說冤屈!」

那弟子見虞世南態度堅決,不得已只好將懷中的考生證明遞給虞世南。

虞世南似笑非笑:「崔平是吧,你有何冤屈?」

「虞師,我等懷疑今年科舉舞弊!狀元房遺愛無狀元之才!」

崔平話音一落,頓時人群中響起一陣議論聲,崔平見狀嘴角不由閃過一絲笑意:「還請虞師稟明陛下,要不然我們這一萬餘考子不服!定要抗爭到底!」

虞世南臉色有些難看,這次事情要是處理不好!自己受責罰倒是小事,萬一天下士子對於科舉寒心,這對於大唐來說是禍非福啊!

一旁的房遺愛起初還在看熱鬧,但是當事情扯到他身上去,他可是笑不出來了。房遺愛慢悠悠地從人群中走出來:「崔平是吧,不知兄台是否高中啊?」

「我沒有!但是我是為了那些得不到自己應有地位的學子們討回公道!」

「兄台果然是高風亮節啊!」

「哼,你就是房俊吧?不要以為你給我說幾聲好話,我們就會放棄抗爭,我告訴你,我是為了真理和公正而戰!」

房遺愛看著信誓旦旦地崔平,不知道哪裡一抽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崔平滿臉通紅,似乎是受了莫大的羞辱:「房俊,你什麼意思?」

「崔兄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說的很對!」只是房遺愛那掩飾不住的笑意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像是在撒謊!

「大家看見沒有,這就是當今的新科狀元,就是一個紈絝之徒!我們一定要面見陛下,討回公道!」

房遺愛清了清嗓子:「崔兄別急,我也知道自己才疏學淺,不知道崔兄認為今年的新科狀元應該是何人啊?」

崔平看向房遺愛的目光滿是不屑,彷彿給房遺愛這種紈絝說話是對自己的侮辱:「今年一甲的兩人都比你有資格成為狀元,但最虧的還是二甲第一的崔冰兄被你這個不學無術之徒,生生擠下一甲之列!」

房遺愛臉上忽然嚴肅起來:「那照你所說,這次的事情就是崔冰鼓動的了!」

崔平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什麼崔冰?我只是覺得不公,然後我和眾多學子便前來抗議而已!」

「哦,是嗎?」

房遺愛朝著遠處的千牛衛校尉招招手:「校尉,現在我以三原縣男的名義讓你將眼前的所有士子包圍,若是有人逃脫,殺無赦!所有後果我一人承擔!」

好歹房遺愛也是上過戰場的人,言語中自有殺伐果斷!房遺愛話語一落。崔平臉上終於驚慌了起來:「房俊,你想幹什麼?你想激起民變嗎?」

「就你?也想民變!」

房遺愛忽然大聲咆哮:「各位士子,我相信你們都是受人蒙蔽,只要你們將煽動你們之人指出來,我保證你們無事,不然你們想必也知道誣賴當今狀元是何罪責!」

崔平見勢不好:「各位學子,不要聽房俊胡說,他這是要分化瓦解我們!」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房遺愛走向長安的百姓,朗聲大笑:「各位長安的百姓,想必大家對我房俊並不陌生!房俊想要問大家幾個問題。」

「狀元郎請問!」

「不知這火鍋是何人發明?」

「是狀元郎您啊!」

「不知這八仙桌,太師椅是何人發明?」

「是狀元郎!」

「不知三國,西遊是何人所書?」

「是狀元郎!」

「不知這青樓所傳唱之詞是何人所做?」

「是狀元郎!」

……

隨著問答,崔平的臉色越來越白,想要說話反駁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房遺愛輕蔑一笑:「我真懷疑你哪來的勇氣,竟然說我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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